酒品,真的不佳。
她是个唯独喝香槟会吐的女人。
胃里,一阵翻搅,难受得厉害,太委屈,她眨了眨眼睛,仿佛白天的所有伪装一瞬间全部清退。
眼角,像打开了一个龙头,不停地盈满了深深的雾气,贴着冰凉的夜风,挂在脸上,不知滋味。
她不过是个女人,无依无靠,一如三年前,从她记事起,从她懂事起。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逼她。
从精神上,从行动上。
好累。
没有人肯放过她,没有人。
她蹲着身子,任凭脸上湿漉漉的泪水一遍一遍地翻滚而下,就像止不住的水一般,胃里一阵翻搅,不停地有异味涌上了喉咙之中。
太累,太委屈,太难受,太冷。
有太多的太,一时之间朝她涌了过来。
她,第一次忍不住了,也不想忍住。
突兀的。
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只手帕,还未等她反应过来。
一只修长的手,已经兀自将手帕摊开,一点一点擦掉她脸上的泪水。
温暖的指月复贴着她的脸颊,那种温暖,就像一种魔怔。
她睁着朦胧的眼,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庞,直到他冷硬的眉眼以一种柔软的线条,在她的脑海之中逐渐地对位。
“韩訾墨,你为什么要让我难过
为什么。
这个世界,哪里来那么多为什么。
如果解释得清楚,又如何会有这么多的牵绊,如此多的牵连。
温暖的灯光,照在身上,和煦而安静。
这是他的卧室。
苏言柒觉得自己真没用,为什么会跟着他回来。
一点骨气也没有。
身上穿着他像变魔法一般变出的一整套衣服,是她最喜爱的棉质家居服,粉色的一身,尺码刚刚好。
吐了一身,她对香槟莫名的有种怨念。
为什么,她每一次出丑的时候,总是在他面前。
她想推开他,很想。
指尖,触及他的胸膛,却被热烫的温度给渐渐地融化了开来,就像冰块在热烈的火焰之中,一点一点消融的感觉。
那种从骨子里被解放的释然。
淅淅沥沥的水声,从隔壁的浴室里不断传出,她坐在一旁的贵妃榻上,双手交握,扒着膝盖,将下颌顶在膝盖上。
抬头,望了望一旁的浴室方向,又收回了视线,她站起身,纤足踩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音。
细细软软的。
这间卧室,她并不再陌生,走至一旁的书桌前,她的目光怔愣地停滞在了桌上被压在背面的一张相框上。
心里,仿佛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在撩拨着,在鼓动着,在怂恿着。
纤细的手指,渐渐伸出,直至触及这精致的相框,触着它冰凉的温度,一点一点在弯曲的指尖转过来。
清眸,在触及这张相框里的照片的那一刻,猛然间睁大。
眸中,划过的情感,已经无法叙述。
手指,不停地在颤栗着。
她咬咬唇,仿佛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转过身,推开卧室的门,飞快地朝楼下奔跑着。
没有拿任何的东西。
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没有穿鞋子。
飞奔着离开他的别墅,她的脸上已然布满了冰凉的泪水,呵,苏言柒你可真傻。
竟然想弃械而走,你难道想不出,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从来不会为你思考半分的男人。
又在做什么梦。
又在发什么傻。
你的世界,从来不需要他的插足,从来都不需要!
昏暗的街道上。
柏油路面,在黑暗之中,发出淡淡恶心的油味,刺激着鼻子。
奢华的别墅区外。
只有一条宽敞的大道。
柏油路很吸水,下过雨的天气,地面上的水流会汇聚成一起,然后深入地表之下。
近十五的日子,天际上挂着的一轮圆月总是十分的圆润,棱角柔和得不像样子。
一抹纤细的身影,正静默地沿着路边的防护林不断往前移动着,与周遭漆黑的夜色极其浑然混成了一团。
似是分辨不清。
她的脚步有些踉跄,月华并不亮堂,但却将她**的脚一点一点地映衬清楚,本应干净而白皙的脚面上正密布着深浅不一的小碎石子。
包括几条隐约可见的划痕,在光果的脚踝,显得十分的清楚。
虽已过深冬,这个城市的天气依旧十分的凉薄,冷冷的,似乎能够穿透人的衣服,直逼正在颤栗的五脏六腑。
她伸出双手,放在嘴边,合成十字,微微鼓起,哈了一口气。
温暖的气体,迎面而来,扑在冰凉的脸颊之上,却又突兀地又风淡云轻了。
太过于虚无。
深夜的大道上,鲜少有车辆经过,即使有,也只是以与她相反的方向飞驰而过,流畅的线条以及矜贵的车牌彰显着每一位车主的身份如何如何的不同。
如何的尊贵。
在这里出没的,非富即贵。
棉质的粉色长衣长裤,很合身,贴在她的身上,却并不保暖,她勾唇抹去嘴角的那一抹苦涩。
早知道,穿双鞋子了。
低头,瞥见冻得通红的双脚,她咬咬牙,又加快了脚步,往更远更远的前方走去。
就像是在走向一条未知的旅途一般,明明看不见未来,却只能继续往前。
乌黑的双眸轻轻地眨掉睫上沾染着的淡淡湿气,她正闭着双眸,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极其尖锐的刹车声,狠狠地从极远的地方一瞬间传入了她的耳膜之中。
只觉得眼睛被一股亮光突然刺入。
她睁开眼,错愕地看见一辆银白色的跑车猛地停在了她的面前。
呼吸,猛然间抽紧。
她盯着离自己只剩下一点点寸距的车子,猛地僵直在了原地,耳边只清晰地传来呼呼呼的夜风声,以及沉重而飞快的心跳声。
她的。
清眸,从混乱渐渐归于平静,她抬起头,正好听见一声碰的重重关门声,接着,看见一位身材高挑火辣十足的年轻女子,穿着一身豹纹贴身装,露出深深的**,臀部紧俏而圆润地站在车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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