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一眼就看见了苏言柒,看着她走进来,忙凑上前去:“主编,您今天不会就穿这一身行头吧?”
两人关系亲昵,苏言柒抬眸,弯着眸笑着说:“看来,你不喜欢我这一身的装扮?”
语气之中,故意佯装出了几分魄力,王姐脸色微微一变,却见苏言柒笑出声来:“好了,你不用操心我,通知大家,可不能给设计组丢脸。”
“是。”王姐笑着跑开,扎入人堆里。
一群年轻活力的青年人,忙活了大半年,都在为今晚的年会激动着,兴奋至极。
走入办公室时,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苏言柒看见屏幕上闪着那个熟悉的陌生号码,指尖停在了绿色键上很久,又转至红色的键上,犹犹豫豫之间,电话被对方挂了。
心中呼了一口气。
说实话。
她现在和韩訾墨之间的关系,是一段十分尴尬的阶段,是敌是友,或许说不上,但如果真的要她装作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然后高高兴兴地和他保持联系。
这并不是她的性格能够做出的。
不擅伪装。
她情愿直接一刀两断,或许只是保持距离,让彼此能够想得思考得更加清楚明白一些。
正拉开椅子坐下,桌上的电话却又再次响了起来。
这一回,响了十分久,对方颇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
同样的号码。
苏言柒咬咬牙,伸手接起,话筒在耳边,她的声音冰冰冷冷,没有感情:“你好,wogue杂志。”
知道他是谁,但她不想表露半分。
话筒那边显然有些不悦,低气压的冷冽即使隔着话筒,也仿佛清晰得很。
苏言柒静默地握着话筒,等着他说话,指尖扣在冰冷的塑料表面上,一下一下敲击着。
终于。
话筒那边,传来韩訾墨低沉的声音,带有一丝质问:“为何不告而别?”
不告而别?
苏言柒愣了一下,指尖绷得紧紧的,不知不觉地才发觉粉女敕的指甲早已泛白,她松了开来,说道:“昨天很谢谢你。”
“是么?”话筒那边,韩訾墨语气不佳,似有闷哼,“你心里真的是感谢,还是憎恨。”
他说出口时,苏言柒愣了一下,没有预料到他会如此说。
早上,只是不想和他有半点交集,最近的太多事情仿佛拉着她往一个与内心相反的方向走去,越走越远,使得她的心里开始惶恐。
那条路,太黑,她走过一次,便不想再走第二次,犯同样的错。
“这些都不重要,我还有事,如果你没其他事的话,再见。”
啪嗒一声。
她没有给他回答的时间,直接挂断。
松开手指,才发觉呼吸急促了几分,急急缓缓,波动得厉害。
这场劫,熬得太难。
她终究,不肯松开半分。
夜路走多了,连三公分高的鞋子都能崴脚,时机要是到了,连去个宴会都能遇见故人。
一条黑色包臀裙,交襟而隆起的白皙胸部挺挺而立。
姣好的身材,在布条交错的勾勒之下,多了几分恰到好处的妩媚。
一个主编,除了门面,便是魄力气势以及娱乐的影响力。
苏言柒忍着脚底的疼痛,穿着高跟鞋,被围在人群之中,一阵寒暄之后,才寻了空,站到一边的长桌前。
将身子的重量不轻不重地移开,倾向长桌,她随手无聊地捧着个酒杯,静默地空闲着。
却不想,十米远的地方,杵着个人,一个故人。
目光炙热。
苏言柒眯着眼睛看过去,觉得这情景万分的熟悉又万分的陌生。
林木深很悠闲地站在那里,眉目间依旧是熟悉的自信,妥帖的衣服,和煦的笑意,捏着个盛了小半杯暗红色液体的酒杯,正被一群穿着华丽的美女围绕着。
届时的他,和苏言柒记忆之中的林木深那个医生似乎有些不同了。
自他回到这个城市之后,她也听说了他的消息。
继承家里的事业,这本是一个长子的责任,如今已经在过渡期,他肩上的责任与担子也不算少。
他本来就少年老成,许久不见,更添成熟。眉目清朗神采奕奕,不过看起来好像比原来好像多了点儿什么。
苏言柒仔细一看,才发现他鼻梁上的眼镜已经不翼而飞,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真正大“黑”于天下。
英俊许多,也深沉了许多。
呵,人终究是会变的。
从头到尾,谁还会停留在原地,停滞不前呢?
她抿了抿杯中的香槟,转过头来,移开了视线,却没有发觉不远处正被一大群人围在当中的冷峻身影,穿着一身亚曼尼,冷冷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那双冷峻的黑眸,早已凛出璀璨的寒光。
这世上,每天都在重复一些错过的事。
而,作为高级动物的人们,总是一遍遍在错过之后醒悟,然后自顾自地总结出所谓的经验来。
经验有什么用?
这个世界,说的远比唱的好听万分。
明明知道许多事不能做,许多路只会浪费心血。
但,总是拼了命地一路向前,即使明知前行会使得自己头破血流。
这,也许就是命。
在台湾小言里,有句话的出镜率极高:如果眼光能杀人的话,她此刻怕是早就被灭了。
出席年会,苏言柒心底里还是排斥的。
因为,这里虽然够筹交错,却需要太多的阿谀奉承。
不能说不好听的。
还要一味地去编造出一些精彩的赞言来,使得对方眉开眼笑,心情大好。
这是利人也利己的事。
即使躲在角落里,仍旧会有铺天盖地的人涌过来,wogue杂志近几年来的发展日趋迅猛,获得同行的一致好评。
也就吸引了更加多的加盟公司以及合作机构前来洽谈,发展互惠互利的事。
刚走了一些人,苏言柒放下手中已经空了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