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在你看来,我只是个随便的男人?”韩訾墨展颜一笑,俯身下去作势要听她的心跳,“让我听听你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苏言柒怔愣,不解地望着他的眼睛。
他只是淡淡地笑着,薄唇轻轻贴着她的耳侧,“我以为,我表现得已经很明显了,除了你,我这里现在容不下任何人。”
她的手被他的握住,一点点移至他的胸口。
听着他的话,她就这么望着,看着。
没有任何来由的,眼眶忽然一热。
一句话都答不上也不需要说什么,在他倾身过来时,手臂抬起来,像自己有了自主意识主动搂住他的腰。
察觉到手臂下的身体微微一僵,韩訾墨低声一喘息,反客为主,更用力带她入怀。
很多时候,意识是很难去控制一个人的动作的。
明明想的是一大堆的道理,天翻地覆一般。
但等到真正实施的那一刻,却发现那些所谓的计划控制根本毫无用处。
有些事情,如果从了自己的心。
那便是用任何的外力因素也极难压抑得住的。
这一夜,明明才过了一会儿,却像是过了几年几世。
一张大大的双人床,两人却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彼此粘着,身体上的温度几乎能够从薄薄的布料上直接奔涌而出。
赤着身子,和男人抱在一起。
这对于苏言柒而言,根本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他比她高不少,她的头枕在他的肩膀上,他的双臂更紧的搂住她的腰。
他身上有从宴会厅带来的淡淡香槟酒香,在这样的午夜中,醺然醉人。
太过于不真实。
如果非要用一种比喻去形容她此刻的感觉,那种感觉更像是一团面团。
被摆在面前,狠狠地揉搓,明明放了很久很久,被空气风干得严严实实,硬邦邦的一团,但只要一遇见他,就像是被糅杂进了一池水里,软软透透,根本成不了形。
什么都不是。
推拒过,很直接的拒绝。
她伸手很用力地要掰开他的手臂,但他却搂得更紧,贴在她耳边的唇淡淡的耳鬓厮磨,如一只只小蚂蚁啃噬着她的皮肤,她的毛孔,她的呼吸。
一种酥麻,从耳边一直渗透到了心底,她的身子不断地起伏,在床上,明明是柔软的床褥,却仿佛躺在了长满了海藻的水床上,细细密密的毛绒正勾着她的敏感,使得她浑身难耐地扭动着。
总是不安稳,更像是有一个莫名的灵魂快要从她的身体里蹦出来。
隔着皮肤。
她却能够想得到,即将从皮肤里挣月兑开的灵魂有多么的危险。
身子,被她悄悄地移开半分。
甚至根本没有移开多少。
韩訾墨的手臂紧紧搂着她的腰,她一动,他的手臂就猛地一收,距离反而被拉得更近。
深呼吸。
苏言柒几乎不知该怎么办了,她的视线突然触及他衬衫上的那一颗红色的口红印,心里猛地一揪。
不关她的事,其实他现在和她根本没什么关系。
他的唇,没有从她的耳垂上移开,反而张开嘴,用更加浓烈的湿热气息包裹住她的耳边,撩拨着她的耳廓弧线,从根部开始,一点一点用软物舌忝吸着她薄薄的耳。
唇,移至她的双颊边,一点一点贴上她的嘴角,那种湿热一股脑儿倾袭入了她的大脑。
“不行。”
也许是心里的一堵不快,使得她彻彻底底地清醒了过来。
苏言柒这一回是极端地抗拒,她狠狠推开韩訾墨的手臂,他没有过多的防备,便被轻而易举地推开。
她没有犹豫,直接坐起身来,搂着柔软的毛毯,围住身子,退至一边的角落里。
一双清眸里,已经没有任何的情绪。
几乎,从瞳仁一眼看去,便是一片平静的冷清。
韩訾墨不解,他皱着剑眉,锁住她变得冷清的模样,她又再一次用铜墙铁壁将自己捆绑得严严实实。
这一点,让他的心莫名地下沉。
他最不能忍受的,便是她的这幅样子,明明心底想的并不是如此,但却总是要寻了一大堆的理由来,然后全副武装成铜墙铁壁。
把他隔绝在外面,仿佛他是吃人的怪。
注定他就是个坏的象征。
就在两人静默之际,突兀地一串铃声莫名地响了起来。
苏言柒将毛毯拥在身上,她没有回头,背对着韩訾墨。
但,床上的动静还是清晰地传入她的大脑之中,她感觉到他顿了一下,也能够感觉到并不太久床便往一边塌陷了过去,然后是他下床的声音。
他的脚步声很稳健,熟悉得在她耳边响着。
每一步,就像踩在了她的心里。
她的下颌,抵着搁在膝盖上的手臂,毛毯披在身上,却感觉身体的寒冷越来越冰凉。
清眸却始终睁开,坚定地直视着前方。
房间里,是一片漆黑。
也十分的寂静。
所以能够清晰听见他拿起手机,摁下通话键,听见他变得越来越冷静的呼吸声,接着,只听见他应了一句:“我马上过来。”便果断挂断。
呵。
苏言柒没有回头,她只是想保留自己的最后一点骨气。
他要做什么,只让他去做好了。
与她毫无瓜葛。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之后,他已经站在离她很近的地方,隔着淡淡的月华,清晰地遮住了她眼底的光亮。
“有急事,我得走了。”他的嗓音,总是有一种能够让人不能心浮气躁的磁性,如玉质一般的瓷质,清爽而又淡然。
她的心,还是被沉沉得击了一下。
呵,她突然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有些东西明明是自己决定过的,却总是会在最关键的那一刻分崩瓦解。
“你去把。”
她抬起头,镇定地说,语气里没有任何的埋怨或是其他的情愫,只是抬着眸,十分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