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迦陵是一座古城,但金顶的科技并没有遗忘这一处。邃苑就有一个非常坚固的地下建筑部分——银宫。通过透明的有机墙体,可以看到顶上清澈的湖水和一些袅袅婷婷漂浮的水草,有时还能听到游鱼撞击在顶壁的啪啪声,毫无气闷和潮湿的感觉。
进入银宫,因为房间的减少,我和沙卡西他们肯定会安排在一起,那三个侍卫也一定会被带到下面。而这时,欺霜一人留在地面上,与银宫的联系也会暂时中断。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我听着欺霜的试验室里越来越密集的炸裂声,看到仆从收拾出的不断增加的垃圾,我肯定机会越来越近了。
终于有一天,我们都在侍卫的安排下,从玫瑰园的方亭进入银宫。因为是第一次住这种建筑,对周围充满了好奇。在湖底,不同于以往在海底世界看到的深蓝,这里是一片澄碧的空间,寂静、幽美。每个房间都由坚固的塑钢墙体隔开,而头顶是清一色的湖中景象,当阳光照耀湖面时,房间也会亮起跳跃的波光。
我对欺霜间歇性的失控真是幸灾乐祸,要不然,我也没机会欣赏到这样的美景,再加上她抽了我无数次的血,一再的用精神力探究我的意识,让我喝各种奇怪的药水,弄得我不是长些丑陋的疙瘩,就是浑身僵硬抽痛,还把痒痒症传给了吉佳,弄得吉佳现在看见我就退避三尺。
进入银宫,看起来不只是我松了一口气,其他的人也有了轻松的感觉,欺霜确实能让人神经紧绷。
因为我和沙卡西他们都被欺霜下了禁制,那些侍卫对我们到是不甚看顾。而火炎他们,更是只有几个指定的女侍照管,我的行事方便了许多。
见了沙卡西,拜托他一定找个机会将其他的人都叫到一起,并把我的计划全盘托出。
住进银宫的第三天,很多事都还没安排停当,正好借此良机,沙卡西通知我晚上去他那儿。
到约定的时候,我进了沙卡西的房间,看到其他六个人也在。不论在邃苑过得多惬意,时间长了,总是会有被软禁的感觉。自由的驼懈铃声在呼唤这些不停游历的人。
看到我进来,沙卡西将门虚掩,并一直在那儿透过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同时示意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大家。
“我有办法解除欺霜的禁制。”我直奔主题。
众人听见都是一震,性急的斯达鲁更是喊了一声“真的?”跳过来,揪过我的脖子就看。
“你自己的不都没解开么!”
我按着斯达鲁的脖子,将精神力放出,四瓣桃花渐渐暗了下去直至消失。
老奥卡很吃惊的说:“你感应到了?”
“嗯!正好趁着欺霜无瑕顾及我们的时候,我给大家解开禁制,然后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给所有的人解开禁制后,我有一些疲倦,这种精细的操作让人得一直保持着高度紧张。入夜了,沙卡西示意除了值夜的侍卫,其他人基本上都已入睡。大家起身,静悄悄地向外走去。
我和老奥卡被夹在中间,这一行人中只我们二人不会半点武功。多林索和玛菲婕走在最前,遇到侍卫,长鞭即如毒蛇般袭出,玛菲婕的细剑再补上一下,斯达鲁和瓦诺将这些晕死的侍卫藏好。就这样,我们潜出银宫,到了通向地面的玫瑰园方亭。
发生在火炎他们三个副侍卫长身上的意外让银宫里的工作变得忙乱无序。侍卫长阿伊瓦忙着调停,不能处处兼顾。现在,只要穿过风寅负责的方亭,我们就可以自由了。
“等等,沙卡西!”
“怎么了?”
“我要把火炎、渺尘和水淼带走,他们住得离风寅看守的方亭很近。”
“不要无事生非。”多林索压低声音冷冷的喝斥。
“对不起,求你们了,我知道这样会很麻烦,但他们与莲香子有很密切的关系。”
“别再提什么莲香子了,俺窝在这块儿都快长绿毛了,俺在楼城的相好没准这会儿都投进别人的怀抱了。你就别再多事啦。”瓦诺也出言反对。
我看着老奥卡,目光中充满请求。
“难道他们身上发生的事与你有关?”
“是,正是因为我,他们才会这样的。您不是一直在探究精神力与人体的关系么,他们一定会让您有所启发的。”事到如今,我也顾不得隐藏了,“莲莘,出来。”
我的影子一阵扭动,另一个影形月兑离出来,立在我们面前。
“就是他,是他抽走了侍卫的意识。他仍保存着那些意识能量,可没找到方法将其在侍卫身上还原。”
“走吧,这不是合适的时间,看以后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们,惊动了侍卫,大家都出不去。”
“奥卡师傅……”
“快走吧。”
“等等,莲莘说他有办法。他可以让睡着的人进入幻境,除了巡视的待卫,其他待命的人都醒不过来。”说着莲莘化做无数道黑影散向整个银宫。
老奥卡点了点头,“是能产生迷幻作用的能量。”
沙卡西深深看了我一眼:“在这里等我,多林索,斯达鲁和我去找他们。”
瓦诺对我的要求仍然有些不解,也不满。
“我想,夭夭一定有他的理由。”老奥卡轻轻说到。
在方亭,我焦急的坐立不安,担心沙卡西他们,也为自己的决定感到鲁莽。
“有人过来了。”玛菲婕从地上弹起。
“是他们。”
沙卡西和多林索他们扛着熟睡的三个侍卫匆忙跑过来。
“快走。”
转过弯是一条十米左右的长道,尽头是最后的岗卡,通过就是方亭出口,沙卡西他们已经做好了与风寅对决的准备,在岗卡里能一眼看到这段长廊的情况。谁知风寅看到火炎他们,竟打开方亭出口说:“你们欠我个人情,照顾好我的这几个兄弟。”
我看着风寅,他一定从我眼中看到了承诺的坚定。
带着三个需要照顾的人,确实很麻烦,若是受到风寅的阻拦,我们恐怕就得面对和大量侍卫的冲突了。
来到湖边,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穿过湖边草地到达苑口,就可以出去了。
在前面的多林索突然停了下来,让向一旁,我们都到抽了一口气。没想到欺霜就在古榕下,古榕西面烟尘满地,残垣断梁横七竖八的立着。
眼前这个女人像见到猎物的豹子,淡灰色的眼睛竟泛出晶亮的银白色。我只想到此时欺霜无暇顾及我们,没想到出去后竟然不幸碰到狂燥的她!我看向沙卡西不知如何是好。
“哈哈哈,诃摩诘,起。”欺霜的满头紫发无风自扬,湖中的水如尖锥般急速升起,带着呼啸声向我们袭来。
“琊玛鲁,大地之力!”随着老奥卡抬升的双手,地上隆起半球形的壁障将我们罩在中间。
“缬黾司,疾!”七道巨木般粗壮的电光落在壁障上。
老奥卡被碎裂的壁障撞飞了出去,跌落在地,不知死活。我们在他身后被砸下的土块盖得满头包,已醒来的火炎和水淼看戏般乐不可支,渺尘则吓得哇哇大哭。
沙卡西提起长刀向狂笑的欺霜击去,剩下的人也极有默契地围过去。我跑向老奥卡,发现他只是晕了过去,一时半会儿起不来了。
我无措的看着同伴们根本无法靠近欺霜,一条晶蓝的水龙缠绕着她的周身,竟能灵活的以头尾向外攻击或抵挡。沙卡西挥出的黄色刀芒也无法穿过,而一条条细蛇般的电光却不断穿梭在水龙身上击向同伴们。
“啊哈,你们要玩完了,好久没玩得这么痛快了。去死吧!”
水龙身上月兑出无数冰箭刺向已疲惫不堪的同伴。
“莲莘,莲莘,快救救他们。”
“对不起,主人,我只能利用别人的思想,无法做出物理攻击。这个女人现在只想着发泄,思想狂乱,我根本无法侵入。”
看到欺霜踩着多林索,捏着沙卡西的脖子将他扔了出去,痛快的大笑,将手中幻化出的冰箭投向他。冰箭穿过沙卡西的下月复,扎到树上。又一根更尖锐的出现在欺霜手上。
“不,“我看着冰箭,眼中只有它,全心想着将它击碎,精神力全力涌出,面前的空气全部推向那根冰箭,周围的气发出丝丝的声音填补着面前被抽得近乎真空的领域。现在没有人能依靠,只能靠自己了。
冰箭碎裂,古榕也因为突变的气压,树冠化为片片碎沫向四周飘去。随后的狂风将树枝带起,如利刃般发出呼啸的声音击向欺霜。
在地球,从未战斗过的我,总是对这种场合反应不过来。现在,我必须用尽全力。
“哟,好玩哦。鸠摩罗,止。”水龙坚化成冰,阻住气流而后又化做一个极大的水球向我砸过来。“哈哈,过瘾!”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水球撞了出去,五脏六腑像移位一样,连呼吸都会疼痛。
我倚在地上,看着精力勃勃的欺霜,不知如何是好。
切断精神力,对切断精神力!如果可以切断她和外界能量联结的精神力,不就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我低下头,放出自己的精神力,感受着欺霜的波动。她起我降,她降我起,将精神力的波动如水银般倾泻过去,调平她的精神波动,使她无法与外界能量沟通,无法产生共鸣。
欺霜大吃一惊,憋足了劲却无处发的抑郁使她疯狂的扩颤精神力,不断的调整波动。我全神贯注,追随着她的任何变化,精神力如一层薄膜,始终依附着她。周边的湖水不断的起落咆哮,好像被生生扼住的恶蛟,电光滋滋的闪一下,消失,又闪一下……
我越来越虚弱,精神力这样大量的耗废和神经的紧绷,让我觉得十分疲倦。欣慰的是欺霜精神力的波动也越来越缓慢了。
集聚全部的力量,我狠狠的冲撞了欺霜,在几近于晕撅时,欺霜终于直直地倒了下去。
我撑着古榕的半段残躯,大口呼吸,期望能缓解这种相撞产生的反作用力。想着刚才的孤注一掷,仍有些恍惚,我很清楚地知道我胜了,又难以相信这是事实。
我看着重伤在地的沙卡西他们,心中焦急不已。我现在连动动手指都困难,全身象被抽空一样。不知他们被伤的怎样,如果拖延久了,是否会有更糟糕的情况出现。
“不用担心,他们都没有生命危险,我会医治你的朋友。”
我回过头,竟看到欺霜,不可能!我拼尽全力,将最后一道风刺击向她,怀着万分不甘的心情,坠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