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过了七月份,税粮也征收上来,命贾逵镇守洛阳,刘安准备留钟繇、崔琰、孙礼、张既坐镇长安,处理两州事务,命赵云为先锋,取陈到、侯选、程银、杨昂,并两万四千兵马,汇合李严、霍峻,一道再来取汉中。
侯选、程银都是司隶河东人,在当地颇有名声,也是县中大户,两次地方举荐未至,但这两年来,刘安势力不断增强,压得他们渐渐失去了向外投靠的信心,刘安看他们武艺也是出凡,因此收留了他们。
杨昂被擒后,本已存必死念头,却见刘安待自己甚好,便也归降了刘安。
正在分派任务的时候,驻守群英馆的卫士来报,又来了一个人要求进入群英馆,这让刘安心中高兴。自从去年讨伐张鲁后,刘安便将治所迁到了长安,以备就近处理事务,群英馆也就迁到了长安。虽然这两年来进入群英馆的人也不能算少,总得有一二十个,但考核过后,往往才力并不是很足,刘安却不在意这些。刘安知道,越是有才能的人,往往越自重,若是自己不能够对来人慎重考察,量才而用,他们根本就不会前来,所以,刘安对每一个人,都是极尽能力让他尽量展现他的才能,最后尽力授予他适当的官位。霍峻是其中最出色的一个,也是让刘安最看重的一个。虽然每次考核过后,刘安心中都不免微微失望——心目中最需要的人却一直没出现,但刘安却始终相信一定会有大才能的人出现。
这次再听到有人前来,刘安心中不由欢喜,当下带领文武将官一块去见一见这位来应征的人。
刚进入群英馆庭院内,刘安便发现一人正站在庭院内树下。只见这人头带青丝儒士巾,身穿深蓝色儒士服,身材高大、壮实,腰间一柄描金佩剑剑鞘斜斜伸出儒士服之外——想来佩剑已经被取下,剑鞘却不便取下,留了下来。刘安看罢,只觉一股奇特的感觉涌上心头。儒士服穿起来虽然宽松,却不利于行动,然而,到了这个人身上,却让人依然感觉到是雄健、敏捷,仿佛这人内里就穿着劲装,这描金佩剑本应属于豪奢饰品,带在他的身上,却去了俗不可奈的感觉,仿佛有了灵气。这些都让刘安觉得,因为这个人,这些东西有了自己的灵魂,都活了起来。刘安再看眼前的这个人,他四方面庞,脸色红润,一双眼炯炯有神,不断地散射出活力和能量,让人不禁心怀畅开。
看到他稳步走了过来,刘安不禁再仔细打量,此时却又有另一种感觉:这个人若说有一分矫捷,就更应该说有九分冷静多智。看到眼前的这个人,刘安心中不由涌起一个念头——这个人,是个出色的人才。
“草民拜见刘大人。”那人鞠深躬,双手施礼道。
“刘安虽然不知道先生来自何处,也不知道先生大名,但还请先生随刘安到厅堂一坐。”刘安忙紧走两步,搀起这人,道,“这厅堂虽然不甚宽阔,还望先生不要嫌弃,稍坐一会。来,来,让刘安也略表心意。”
在那人的“不敢”声中,众人一起进了正堂。
“不知道先生想选择考核哪一样?”待众人都坐好了,钟繇看着他,问道。
“不知道钟大人需要考核草民哪一项?”那人淡淡笑了笑,说道。
听到这句狂妄的话,厅堂里的人几乎都动了起来,左右议论着眼前的这个人。刘安看了看眼前的这个人,下了决心,站了起来,来到离他不远的地方,恭敬一礼,道:“如今雍州常受汉中张鲁劫掠,百姓深受其害,刘安欲讨伐汉中,怎奈汉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还请先生指点刘安。”
那人呆了一下,他没想到的是,刘安对他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样一个重要的问题——这个问题,普通人还真的难以答上来,可是,无论是谁,在刘安所处的这种实力下,再有汉中的险要地势,也难以做出准确的答复。他急忙起身回礼,连声请刘安先坐下,等了一下,然后才道:“在没见到大人之前,草民曾猜想大人取汉中是毫无机会,可是,看到大人后,却又感觉到还有一线机会。只不过,这线机会还要靠天意。”
“大人雄才奇略,手挽司隶、雍州之众,兵精粮足,赵云、李严都有当世名将风范,陈到等人勇不可挡,虽有山川地利,谅区区一个汉中小郡有多大能量,又怎么抗得住我大军?机会又怎么能说是一线?”法正见这人如此说进攻汉中,显然也是说自己等人没能力,不由起了争胜心,问难道。
“不知己,不知彼,说有一线机会已经多了。”那人看了看刘安,见刘安满脸期待,显然他也很想重新认识这汉中,更想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道,“草民虽然不才,却可以猜测大人依旧走的是大道,阳平关虽好,却不是大人现在可以选择的。天水太守阎行手下兵马虽然不多,无法对大人造成较大的伤害,可是,大人却忽视了一样,阎行的背后就是韩遂,大人取下汉中,想西凉虽然强盛,马腾、韩遂虽然亲近,却是两人都知道如果两人交战那将是两败俱伤的下场罢了,再加上地方势力混杂,只怕就是大人的下一个攻击对象,他们如何能够让大人顺利取下汉中呢?虽然留人守备沿途,只怕大人实力所限也不会太所,不是他们的对手,若是大军尽过,被他们取下了陈仓、散关、武都、阴平这任何一个地方,大人将会咽喉让别人掐住,算不知己也不为过吧?大人进攻汉中张鲁,却不考虑益州刘璋,若是大人取了汉中,大人兵势远过张鲁,威镇远方,刘璋虽然极端看不起张鲁,但他又怎么能够容忍大人兵到他家门、火烧到他眉毛呢?他能不救援张鲁?那时,占据山川地利,大人占地虽大,实力却没有刘璋强大,大人能直接和刘璋开战吗?纵然大人击败张鲁,汉中也只能落到刘璋的手里,费尽钱粮却毫无成果。将这算为不知彼也不为过吧?不知己,不知彼,怎么打这场仗?说有一线机会也已经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