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色,张卫悄悄率军模出了褒中城,来到离大营不远的地方,抬头望去,只见营内灯火疏疏的几盏,点缀着整个刘安军营——想来,刘安军马也已经休息了。张卫站在远处,取出弓箭,瞄准了寨门上站着的巡夜将士,然后才令精壮部下模了上去。看着他们模上去,巡夜将士是毫无声响地被按倒在地,张卫不由心中有些放松——这军营戒备也不是很严吗,这么就被自己模了进来。谁料想,敌人没叫起来,张卫却听到自己的部下叫了起来:将军,这不是人,是草人。这让张卫心头不由一怔,怎么会这样?再望望整个刘安大营,只见里面依然是毫无动静,只有那灯火在夜风中瑟瑟发着光,不对,如果是这营里有人,这时早已乱了起来,若是伏兵,听到这喊叫声音,也应该动了起来,绝不会这样俏无声息,难道,刘安军马已经撤走,这是一座空营?
张卫有点不相信。他立即派人冲开营寨大门,催马走了进来,只听得周围部下几声惊呼,原来,他们冲进营帐,却发现里面都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看不见。张卫抬头望去,只见中军帐内亮着灯,似乎有人在那里,忙催马冲了过去。
“虽然你来得太慢,相当令我失望,可是,张将军你还是来了。”刚冲到近前,只见帐幕打开,张卫发现里面鱼贯走出三个人来,当先的正是刘安,火光下,只见他脸上带着微笑,看着他,道。这让张卫几乎魂飞天外,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他不是已经重伤昏迷不醒了吗?怎么会毫无伤痕?难道白天看到的都是假的?
就在这时,只见刘安一挥手,一阵鼓声响起,四下里传来了喊杀声,张卫立时从震惊中惊醒了过来,明白自己中了刘安的诡计。
“张卫,你的退路已经被赵云截断,城池只怕也很快就落到我的手里,若再不下马投降,可休怪我刘安要报那一箭之仇了。”刘安看了看张卫,突然喝道。
张卫回头看看众军皆有惧色,再看看前面刘安周围已经布满了将士,显然只要刘安一声令下,就要冲了上来,再抬头望望四周,军士已经传报过来,左面是孙礼,右面是霍峻,接应杨柏已经被赵云杀了回去,想冲出去是没希望了。张卫不由长叹一声,道:“如果大人有怜悯之心,还希望大人能够放过我的部下将士,我张卫射大人一箭,罪不可恕,愿意领罪。”
“我刘安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说过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绝不会后悔,既然说不追究你的罪责,永远也不会追究,当然更不会伤及到你的部下,尽可放心好了。”刘安道,“如果你打算冲出去,我谅你也逃不出去。放下武器,一切都将过去。”
张卫再看看部下将士,两眼一闭,扔下了手中的大刀,又解开了腰下的配剑,扔了出去——一切就听凭命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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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刘安白天被陈到撞下了马,立刻想起了一计——现在两军处于对峙状态,若是有消息传出去说自己丧命或者是重伤,那对张卫来说,是个多么好的机会啊,想那阎圃,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的,所以刘安躺在地上却没有起来,脸上漏出了微笑。周围的卫士涌了上来,团团围住了刘安,防备城上再次射箭,挡住了城上张卫的视线。看到刘安跌落了吗,徐庶和法正几乎同时也跳下了马,再看到刘安脸上的微笑,法正不由一怔,几乎和徐庶同时吩咐周围将士护住刘安,然后低位将刘安抬回了大营——这一切,法正、徐庶和身边众亲卫都一步一步挡住了城上的视线。
回到中军,徐庶和法正不由相对大笑——真的是好计策啊,不怕张卫他不出来,而这正是自己所需要的。徐庶又提到了一点,那就是如果传出去刘安身亡,那时,无论汉中军马出来与否,以后雍州都不会对汉中有伤害,而若是仅仅重伤,雍州势力在一天强似一天,所以,等待刘安伤好后再来的话,也许就不再是两万多人马,有可能是三万多,甚至四万多,那时,汉中的形势将更加险峻,不论是为了现在,还是为了将来,在阎圃的劝说下,张卫都一定要冲出褒中城——如果在褒中仅仅是张卫而没有阎圃的话,可能张卫会看不到这一点,会坐在褒中城,任由刘安返回长安,但现在有了阎圃,就一定能够看到这一点,所以张卫必然会出来。看到刘安脸上的笑容,法正却提出一点,那就是不单要伏击出来的张卫,还要打掉随后跟出来的接应军马——上次,阎圃已经中过自己的计策,吃了大亏,还丢了散关,现在必定更加小心,应当留一军来对付这接应军马。刘安和徐庶都深以为然。
刘安令赵云截杀张卫的接应人马,自己则带领陈到在大营中设下已经离开大营的假象,由孙礼、霍峻专门劫杀张卫的前部偷袭人马,一定不能让张卫再逃回到褒中城。
果然,当天黑下来以后,暗哨不久就发现褒中城中出来了军马,迅速传递给了刘安——这一切都如自己和徐庶、法正商议的一样。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张卫来到营前,发现是假人在假巡夜后,察看到周围的帐幕里没有军士,没有立即撤走,再看到中军中有灯火,便冲了过来——这一切都落入了徐庶、法正和自己的计算中。
看看周围自己军士,再看看已经缴械投降的张卫部将,刘安走了过去,双手将张卫扶了起来——说也奇怪,自己对张卫射的那一箭,一点也没感觉到痛恨,莫名其妙的,甚至还有一点感激。刘安知道,战争就是战争,不能以自己的好恶感觉来衡量,这张卫,可以说,犯下的是不可饶恕的罪责,但刘安更有一个声音在心底想起——那曹操都能容忍杀了他儿子和侄子的张绣,我为什么不能容忍一个向自己射了一箭并且还没有射中的人?难道我的肚量比不上曹操?我也要向世人证实,我并不比曹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