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辰州同样夜色迷离,徐小六特地到晏家串门,因为诸葛灵辰明天就要走了,所以她想来同她再多聚一会,也想同四位法术高强的小道姑们多亲近一下。
晏大妈又喜又悲,她端来一盘新炒的花生,大家一边剥着香喷喷的炒花生,一边有说有笑地摆龙门阵,好生热闹。
徐小六对诸葛灵辰道:“瞧,晏大伯、晏大妈多舍不得你走!”
晏大妈红着眼眶抚模着诸葛灵辰的头发,满目爱怜地说道:“平儿——哦,我总是叫惯了,你这诸葛灵辰的名字可真绕口!”
晏大妈女儿晏容格格一笑,说道:“妈,诸葛灵辰这名字好记着呢,因为有个大名人诸葛亮啊,所以我很喜欢她本来的名字呢。”
晏大妈咂嘴道:“什么诸葛亮?我可不知道。”
晏容揶揄道:“妈,你没读过书,自然连鼎鼎大名的诸葛亮也没听说过!”
晏容她爸嘿嘿的笑:“你爸爸妈妈都是斗大的字不识一个,闺女瞧不上我们了,哈哈。”
晏大妈低声对诸葛灵辰道:“你能回到爸爸妈妈和亲人的身边,我也替你高兴,唉!还有两个月你姐姐晏容就要出嫁了,我真想你能看到你姐姐出阁啊。”
晏容娇羞道:“妈!你好端端的怎么说起我来了!”
众人都笑了。只有徐小六听了这话,心中不快。
晏大妈偏这时对徐小六说道:“小六,后天就是田家打发姑娘的日子,你和你妈一道过去帮忙吧。”
徐小六含糊地嗯了一声。
一提到田家,晏容是又羞又喜,她瞥了徐小六一眼,脸上挂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她知道徐小六这会心中酸溜溜的,她心中偷着乐。
徐小六和晏容平日彼此都心知肚明:大家都爱慕着田家二少爷田雨润!现在尘埃落定——是她晏容在这场爱情的较量中胜出了!
两个月后,她晏容将与心上人田雨润成亲了,她乐得心花怒放!这几天她睡在床上时好几回她都偷偷的笑。
四位少年道姑虽然是出家人,但究竟是女孩子,很乐意谈到婚嫁之事的。
二师姐樊晓蕾问道:“晏大妈,听说你们苗家嫁女是要哭嫁的,我真想看看这个热闹啊,大妈你给我们讲讲哭嫁的风俗吧。”
晏大妈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女孩子们关心的话题,于是喜滋滋地同大家讲起了哭嫁的风俗。
晏大妈顾不上剥花生,生怕被人打岔了,便急巴巴地讲起来:“我们苗家姑娘出嫁是一定要哭嫁的,在出嫁前几天,全家都要哭着唱‘哭嫁歌’的。要不然会被人笑话,说这姑娘早就想嫁人了。”
小师妹姚爽爽天真的道:“要是哭不出来呢?”
晏大妈咂嘴道:“哭不出就会被人耻笑啊!所以哭不出来也得干嚎啊。”
樊晓蕾听得一愣,顺口道:“怎么干嚎啊?”
姚爽爽听了扑哧失笑,大师姐隋燕和四师姐董曼也不由掩嘴好笑。
姚爽爽看着晏容,调皮的道:“姐姐你会不会哭出来呢?”
晏容听了脸上绯红,假装低头喝茶不接这话。
徐小六扫了晏容一眼,心说:“她遂了心愿,只会笑的那会哭哇!”
诸葛灵辰听姚爽爽没大没小的拿晏容寻开心,瞟了徐小六一眼,心中有些可怜这位失意的姐姐。
原来诸葛灵辰经过这次失语事件的刺激,她突然发现自已具备了一种神秘的本领!
——她在接触到某些东西时,能从这些东西上感受到一些消息!
比如那天午后徐小六因为听见田雨润与晏容大姐的婚事而黯然神伤时,灵辰坐在徐小六**落座的草席上,她的手一碰到徐小六**留下的凹痕时,她就能“听见”徐小六的“心声”!
所以她知道了小六姐在妒忌晏容大姐能与田雨润成亲!她也知道了小六姐也在暗恋田雨润!
虽然她平时也能看出两位大姐姐在明争暗斗,但毕竟那些只是自已的观察,这和她“听见”小六姐的“心声”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当然徐小六并没有在心里真的发出什么声音,她只是感觉到了徐小六的心事。
她最开始有这种特异本领是在被晏家收养的第四天晚上,晏容正自看书,她见晏容看书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暗暗好笑,晏容问她为什么好笑,她只是抿笑。
晏容盯了她一眼,也不同她这个哑巴废话,便到堂屋洗脚去了。
诸葛灵辰好奇地去翻看晏容刚才在看的书,她的手指接触到书时,似乎有一种电流自手指间传到她脑子中……
诸葛灵辰呆呆地站在那儿,她仿佛突然走进了晏容的心灵世界,她知道了晏容姐的少女心事——她在幻想田雨润!
还有一回诸葛灵辰午休后起床去喝水,当她的手指接触到木水瓢时,她突然感觉到仿佛不是自已在喝水,而是晏大妈在喝水!而且她“听见”了晏大妈的心事——
晏大妈正在思量究竟要不要借钱给一位穷亲戚……
诸葛灵辰心中好生异样,幸亏她已变成了一个哑巴,要不然她说出这种奇异事情,会让别人吓一大跳的!
没有人愿意被别人窥探心事,别人会认为她要么是魔鬼附体了,要么就是成了一个疯子。
诸葛灵辰虽然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但她明白自已这种异事是绝不能讲给外人知晓的……
诸葛灵辰的姑姑毕竟是玄门中一代大高手诸葛小倩,所以她从小耳濡目染许多玄门神通,她怀疑自已得到了一种神秘的“通灵术”!她盼望有一天能将这种异事向神通广大的姑姑请教。
她知道只有姑姑诸葛小倩才不会把她当成妖孽异类。
——这个念头本身就好像又是一种通灵术?但她就是分明感到只有姑姑才是自已可以信赖的一个亲人、一个明师!
此时徐小六正坐在她身边,诸葛灵辰这次是有意地把手放在徐小六手上,她对晏大妈的话充耳不闻,她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境界,过了一会,她果然又感受到了徐小六心情——
她恨上天待自已不公!她认为一个女儿家,人生最大的赌注就是自已的婚姻大事,但她现在已给晏容击败得体无完肤,她没有了赢的希望。
然而情人眼里容不下第三者,除了田雨润,在方圆三十里内她徐小六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男人!
她想嫁到城里一户家境过得去的人家去,好让她的爸爸妈妈和姐姐兄弟在乡邻面前也脸上有光,她还能时常接济一下这个贫困的家庭……但她们家没有这方面的门路,而且她的清贫家庭也很难让她有攀高枝的机会……
她现在好渴望能同眼前四位小道姑一样,离开这伤心的家乡去修习令人神往的神仙法术。也许这样才能让她失意的心灵得到一种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