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媛怀着兴奋和酸意离开了阁楼,急巴巴去巫蛊门中拜见巫咸岑珂。只见岑珂正在和侍女池永红说悄悄话。
巫咸岑珂看见甘媛后,才让女侍者池永红下去给甘媛端杯茶来。
甘媛向巫咸岑珂报告了与大巫师谈话的经过,岑珂听说谷雨仍然不肯让位走人,不禁忧心忡忡。甘媛因未完成使命,有些惭愧,便迫不及待将发现谷雨屋中藏匿着一个英俊少年的奇事报告了岑珂。
岑珂惊疑不定,早上他的兄弟岑锋也来向自已报告了昨夜到大巫师谷雨房中搜查的情况。将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判断,这位神秘少年肯定是黎明前才潜入大巫师谷雨屋中去的!
岑珂对大巫师谷雨相当了解,很难相信一向洁身自好的大巫师谷雨会变成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
岑珂好奇地询问这少年长的是什么样子,甘媛回忆了一下,说道:“这少年好像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又高又好看,肤『色』微黑,看上去绝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男人。”
岑珂心忖这少年既然敢于只身去楼上找谷雨,一定武艺高强!但大巫师谷雨又说他不是巫蛊门弟子,岑珂也相信这人不会是巫蛊门的弟子,因为巫蛊门的弟子绝没有这样的胆量敢于在这种非常时候去幽会谷雨的,这不是找死么?想来谷雨不会笨到说这种假话的。
这时,女侍者池永红给甘媛端茶上来,岑珂看见池永红,脑中不由又想起适才池永红对自已报告的事情来,池永红说巫即杜娟的女徒弟吕康悄悄向女侍者钟菊打听杜娟的消息,并问起昨夜巫咸家中有什么客人来过没有?
岑珂脑海中灵光一闪,猛然醒悟过来:大巫师谷雨屋中的那位神秘少年很可能就是巫即杜娟的小男人邵元节啊!
岑珂不由想起上次杜娟在满园春酒楼上说起她和她男人邵元节相识的经过,当时杜娟和草鬼婆正同大名鼎鼎的九幽真人诸葛小倩在月亮潭边斗蛊。后来杜娟与诸葛小倩师徒化敌为友,诸葛小倩还成了杜娟和邵元节的月老。照这么看来,杜娟的男人邵元节很可能是诸葛小倩的弟子啊!
岑珂越想越对,这神秘少年如果是杜娟的男人邵元节的话,事情才会变得合情合理起来——
岑珂为了断绝大巫师谷雨的希望,于是哄骗了刚从老家回来不明情况的草鬼婆,假称巫即杜娟已经战死了,但实际情况是杜娟被天师道的人误当成大巫师谷雨掳走了。
杜娟的男人邵元节因为回到辰州家乡过年,自然不知道杜娟失踪的真实原因,很可能误会是自已谋害了杜娟,所以昨夜才会来找自已;今天杜娟的女徒弟吕康因为邵元节一夜不归,便来悄悄打听消息。
邵元节很可能是跟踪自已的马车,从而顺藤『模』瓜找到软禁大巫师的秘密庄园——那座庄院是巫蛊门从前向一位迁居外地的朝廷官员买下来的私宅。
邵元节因为不明情况,又艺高人胆大,所以才会冒险去阁楼寻找杜娟,结果误打误撞进了大巫师谷雨的房间。
大巫师谷雨想来已经知道了少年是杜娟的男人邵元节,看在杜娟甘愿代她赴死的忠心上,为了保护杜娟的男人邵元节,大巫师谷雨才会不惜自污名节假称这少年是自已的相好……
岑珂想到这里,心中豁然开朗,觉得这神秘少年十有七八是杜娟的小男人邵元节了!年纪和相貌都对得上,而且又有武功,还敢独闯那个住宅,天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呢?
岑珂见甘媛回忆了半天,再也说不出什么新情况了,于是微笑说道:“好了,这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如果你想起了什么新的情况,就立即来报告我吧。”
甘媛连忙答应,如释重负地离去了。
岑珂独坐沉思,又推想一遍,心中更加相信这人是杜娟的男人邵元节——这样的话,岑珂就不敢随意加害他了,因为杜娟的女徒弟吕康已经知道了邵元节去找过自已了。
岑珂并不想因此就将杜娟的女徒弟吕康杀之灭口,因为灭口也没有用,假如杜娟命大福大回来的话,迟早会怀疑上自已的。
岑珂素知杜娟是个人不犯她、她就不会犯人的女巫,她与天师道火并又没有过错,自已也找不到理由除掉她;而且要除掉巫即杜娟实在很困难,她的本领比自已或有过之……
杜娟是一个单纯的女人,所以才能专心于巫术之道,而自已因深陷人事争斗,又上了年纪,已经没有时间、精力和兴趣再去钻研黑巫术了……
这些年来,大巫师谷雨都是在唱白脸,巫咸岑珂则是唱的红脸,巫咸岑珂骂人毫不留情面,处理人时也极为严苟,巫咸岑珂的弟弟妹妹以及三亲六戚在门中张牙舞爪的,因而巫蛊门上上下下的人超过半数反感岑家人。
岑珂现在又做出软禁大巫师的惊人之举,现在岑珂已经感到四面楚歌,再也不敢随意树下强敌了……
当日,巫姑草鬼婆别有用心向自已提起杜娟的男人将大巫师的表姐夫带回泸溪来了,并说大巫师的表姐夫邢家栋好像是失忆了,所以七年来才失踪了。岑珂听到这个消息十分震惊,她心中明白草鬼婆是企图借这事陷害巫即杜娟……
岑珂在草鬼婆走后,便派手下人秘密调查这事,才知道大巫师用黑巫术害得邢家栋失去了记忆,因而大巫师才找来自已的得力属下商议办法对付天师道的报复。
岑珂高度关注此事的发展,很快发现了大巫师与四位巫师、两位蛊女在山上都有人举火为号进行联络,岑珂判断大巫师与天师道发生火并必然会损兵折将,自已的机会终于来了!
这两年以来,巫咸岑珂与大巫师谷雨的权力之争渐趋明显,大巫师总是用一些与岑珂有矛盾的人担任重要职司,同时寻借口打击岑珂的心月复亲信!
古人说:兔死狗烹!岑珂与谷雨共同的敌人这几年已经被肃清了,岑珂也预料到自已和谷雨会在不久的将来撕破脸,于是决定利用这个难得的良机,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借天师道的力量将大巫师的亲信重创之后,再发动突然袭击,控制住大巫师后『逼』宫要她退位!
岑珂用重金买通了大巫师的一个侍女郭珍,郭珍偷窥到大巫师告诉属下在自已屋中有一个秘密地道,这地道通向三里外的荒山,大巫师是想让大家在情况不妙之时,从地道逃离,以保存实力……
岑珂于是在大巫师举火召集属下应战的那个晚上,秘密调兵遣将,在那个地道外设伏,准备伺机将大巫师和她手下的人来个一网打尽。
那晚守在大巫师家门前的是岑珂的兄弟岑锋,他看见天师道的人掳走了六位巫蛊门的女子后,便进屋去查看情况。
那时大巫师的侍女郭珍也被天师道的人掳走了!岑锋于是自已清点战场,发现大巫师的手下阵亡了四人,这样算来大巫师谷雨这边只逃走了一个人!
岑锋于是在山头举烟火为号,岑珂在见到兄弟的信号后,知道大巫师此战果然失利,于是亲自守在地道出口,待看清大巫师谷雨只身一人出洞后,便用“天罗地网”活捉了她。
岑珂将大巫师谷雨掳至庄园软禁起来后,又亲自带人去大巫师谷雨家中查看,知道是巫即杜娟和巫礼熊念被俘虏走了。心想二人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的,于是便上演了一出『逼』宫的好戏。
大巫师谷雨坚决不肯让位交权,岑珂又不敢害死大巫师,因为大巫师一旦死了,就会举行仪式选出新的一代大巫师,岑珂很害怕巫彭李雪霁、巫姑言芙蓉当上大巫师。
事情僵持了三天之后,孰料巫礼熊念和四位侍女竟安然无恙回来了。岑珂一向忌惮巫礼熊念,又没有理由加害巫礼熊念,而且又担心巫即杜娟能回来,于是决定多等候几天。
巫礼熊念惊悉大巫师被巫宗司和巫咸岑珂弹劾并软禁之后,甚是关心。
其时,大巫师的亲信草鬼婆言芙蓉也没有从老家回来,熊念只好去找李雪霁商量,希望二人能联手救出大巫师。
李雪霁是个有野心的人,因为不满大巫师谷雨没有提拔她为巫即,与天师道的这一战她事先又全不知情,更加灰心失意,认为大巫师谷雨没有拿自已当亲信对待,于是装起病来,其实是想坐收渔人之利。
只要巫咸岑珂利令智昏,敢废了大巫师谷雨,巫咸岑珂就没有资格继任大巫师了,而巫即杜娟被俘,巫盼蒋明真已殁,在十巫中排名前五的巫师中就只剩自已和巫姑草鬼婆二人有资格了,自已很可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当上大巫师了!
巫礼熊念不擅长权力斗争,而仅凭熊念个人的力量,无法营救出大巫师谷雨。她偏在此时突然生起病来,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暗盼杜娟归来,再想法营救大巫师谷雨了。
岑珂因为严重误判了形势,现在巫礼熊念回来了,而巫即杜娟又生死不明,岑珂又不敢害死大巫师而让虎视眈眈的李雪霁捡个现成便宜,只能依靠巫宗司弹劾大巫师了。
然而巫宗司有三位长老都不想心狠手毒的岑珂阴谋得逞,所以不愿弹劾大巫师谷雨,岑珂现在真的是骑虎难下了!
岑珂知道再这么长久拖延下去,形势只会对自已越来越不利的,于是找了一些中间人来当说客,暗盼大巫师不明情况从而作出错误判断,让位交权。
岑珂皱着眉想了好半天,忽然计上心来,寻思:“我现在软禁了大巫师,正愁巫即杜娟万一回来了呢!这少年人如果真是她的男人邵元节的话,我何不使用离间计呢?
“就让大巫师谷雨与杜娟的男人邵元节假戏真做,让他和大巫师谷雨日久生情……二人从草鬼婆的口中都误以为巫即杜娟已经死了,孤男寡女长时间住在一屋中,难保不会做出男欢女爱的事情来……
“那时就算是杜娟回来了,她也会因为自已的男人被大巫师横刀夺爱了,而与大巫师反目成仇的!大巫师如果失去了巫即杜娟这个得力干将,就休想与我相争了!”
岑珂知道杜娟是个情痴,上次为了掩护自已的小男人邵元节和巫即贺宝如的儿子逃离险境,不惜与自已撕破脸皮来场生死决战!如果大巫师抢走了她的男人的话,依杜娟的『性』格,必然会与大巫师撕破脸算账的!
岑珂想到这里,脸上不由浮现出得意的笑容,又想:“为免杜娟日后不迁怒于我,我也不必去证实大巫师屋中的少年是不是杜娟的男人了——他是邵元节正好;如果不是的话,就让大巫师谷雨沉『迷』于温柔乡里,她说不定会贪图这种男欢女爱,最终答应我的优待条件而与这少年人远走高飞的……”
岑珂又反复思考自已的计谋,觉得这样做对自已有益无害,于是唤来女侍者池永红,如此这般密嘱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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