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等上了车,她才略微松口气。张妈在得到刘嬷嬷的允许后,拎着那个偌大的包裹跟在萦素身后上车帮她安置行李。
“小姐,你进了宫,自己好好保重。”张妈抬袖模了模眼泪,虽是相处只有短短数日,却对眼前这个孤女生出许多感情来。
萦素点点头,这些日子,她能觉出张妈对自己的好,如今要分开,喉中哽咽说不出话,眼圈又是红了。
“若是你在宫里记起以前的事,切莫声张,只管等到每月家属见面的日子,悄悄令人来叫我们老爷进宫商量。这顶替人入宫的事被人知道了是大罪,到时候连你也会被牵连。”张妈悄声嘱咐她,虽说心里是为老爷夫人着想,但究竟也有担心她的意思在里面。
“是,张妈,老爷待我恩重如山,我绝不会害了老爷。只是你自己也多保重身子,这些日子多劳你照顾了。”萦素拉着张妈的手,不忍松开。
张妈听她温言润语,眼睛又潮湿了许多。她似是下了一番决心,这才从怀中掏出一个团成一团的手帕,交在萦素手中。
“这是什么?”萦素勉强止住泪,将手中手帕打开,里面却是一枚用皮绳串着的兽牙。兽牙淡黄色,长而尖锐,想是因为经常清洗以及模索,周身已变得光滑无比,倒似一枚玉雕的物件。
“这是小姐你身上所带之物,老爷带你回来时,你脖中便挂了这个,你来家那天洗澡的时候,我先帮你收了起来。老爷说让我看看你们原先的行李里有没有什么贵重的物件,若是有便还给你让你带进宫去,只是我看里面不过几件普通的衣服,也没什么特殊之物。倒是这个东西,我瞧着像是你不能丢的。”
张妈最初帮她收起来时也是无心,到了后来有了她自愿替尹素兰进宫之事,张妈便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个东西还给她,只怕她在进宫前想起以前的事。如今到了临了,心里却是过意不去,还是还了给她。
萦素经她一说这才想起来,在亭舍时,厨娘帮她洗头发换衣服,当时就有这个兽牙坠子挂在自己脖子上,厨娘并没有给她摘掉。后来来了府里,张妈给自己烧水沐浴,倒把这个坠子摘了下去,再后来一直没见到,自己便也就忘了。
她皱眉看着手中兽牙项坠,脑中突然闪现出一个少年的笑脸,遥远而模糊,她摇了摇头,那少年的影像又如烟雾一般散去,不留丝毫痕迹。
“这东西既然你贴身带着,必是什么重要的物件,倒是丢不得。不过用这兽牙做项坠,我还真是从没见过。”张妈从她手中取过那个皮绳,帮她拢起头发,给她依旧带在脖子里。
萦素伸手去项间模索了一下,这次眼前没有再浮现任何影像,她略有些失望。突然想起还有一事没有交代,忙伸手从包袱里模索了一下,掏出一个装了金钱的荷包递给张妈道:“我这一去,姑姑的坟倒是劳烦您代为照看,每逢清明,还请替我给姑姑烧些纸钱。这些钱就当是我存在您这里的。日后免不得麻烦张嬷嬷您多劳心记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