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顿地处德文郡,远离诺兰庄园所在的苏塞克斯,若是一般情况下,达什伍德太太不愿意搬到这么远的地方去住,只因为丈夫死后的这几个月,她们母女在诺兰庄园身份上由主人变成了客人,寄人篱下不说,还要受范妮也就是约翰.达什伍德太太的窝囊气。
特别是后来范妮觉她的弟弟爱德华.费拉斯和埃莉诺之间互有情意的情况下,她的态度就越恶劣,语言中时常有奚落之意,叫达什伍德太太实在痛苦,越不忍受起来。
于是达什伍德太太接受了她的远房表哥约翰.米德尔顿爵士的邀请,急急忙忙的搬到巴顿乡舍去,远离她的继子夫妇,也远离了她的痛苦。
经过一段乏味的旅程,诺澜她们终于到了目的地。当看到一片景色宜人的绿色中,高耸在一座山坡上的那栋白色的小房子后,她们的兴致一下子就上来了。
如果和诺兰庄园比较,这栋小住宅是简陋矮小的,这一群新住客刚刚看到的时候能会一时适应不了,但这毕竟是她们今后的家园,所以即便是假装,她们也要表现的高高兴兴的接受。
由于家具全部由水路早一步运到了,而且先派来做准备迎接女主人的一男一女两个仆人,已经将房子修整收拾过了,她们到来就以直接入住了。
第二天用过早饭后,达什伍德太太就开始兴致勃勃的指挥仆人将她们带来的亚麻台布、金银器皿、瓷器等家具一一摆放装饰,诺澜和姐妹们也一起收拾起自己的所有物来,各自布置自己的小天地。
埃莉诺拿出自己画的的图画挂在客厅墙上,诺澜将原来玛丽安的漂亮钢琴拆了包,安放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前,玛格丽特也一本一本的把她们的书籍摆放到四周,这个家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变得漂亮舒适起来。
“玛丽安,快来看。”
诺澜循着玛格丽特的叫声走到房屋的一侧,院子外面,玛格丽特正仰望着一颗大树,诺澜问道:“什么事?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兴致勃勃的说道:“玛丽安,你看这棵树,足够我们做一个树屋了。”
诺澜想起以前的达什伍德先生在诺兰庄园里给玛格丽特建造了一个漂亮的树屋,玛格丽特十分喜欢,现在恐怕还在念着吧。她笑道:“我觉得完全以。”
埃莉诺听到了也出来了,她面带难色的说道:“不,我们暂时得等一等,亲爱的,我们得先攒下一笔钱,才能计划看看不以给你做树屋。”
玛格丽特面露失望,诺澜安慰道:“也许我们以收集材料,自己动手做一个。”
“你说得对,我们以自己做。”玛格丽特又高兴起来,计划着要把树屋做成什么样子的,做一个简易树屋需要些什么材料。
这时候,她们注意到有一辆马车朝这边驶过来了,达什伍德太太听到动静也出来了。
来客是把房子租给她们的约翰.米德尔顿爵士和他的岳母詹宁斯太太。他们坐着敞篷马车,还带来了他们养的几条狗。
约翰爵士四十来岁的样子,他和颜悦色、亲切友好,对表妹一家的到来表示由衷的高兴。詹宁斯太太长得十分富态,眉眼弯弯的笑起来很和蔼,不到一会儿,诺澜便现她是个顶爱大惊小怪又很爱说俏皮话的女人。
他们的热情虽然有点过分,但是达什伍德母女现在恰恰是需要这种欢迎来驱散离开诺兰庄园的失落,于是这是一场宾主皆为满意的会面。特别客人走后,巴顿庄园还遣仆送来一大篮子蔬菜水果和野味更另达什伍德母女十分喜欢。
第二天,诺澜一家应邀到巴顿庄园做客,诺澜也见到了米德尔顿夫人,她是一位少言寡语的优雅夫人,比起和朋友畅谈玩耍,她更衷于照顾她的孩子们,这就与她的母亲詹宁斯太太完全相反,她是个存在感极低的人。
见到诺澜她们的时候,米德尔顿夫人除了简单的寒暄,其他时候表现得冷冷淡淡的,只有谈起她的那爱的孩子才能挑起她的兴致。所以这次会晤大家光是谈论她的孩子长的像父亲还是母亲就足足用了十分钟,之后又用了更长的时间来争论孩子具体地在哪些地方像哪个人。
诺澜对这种慢节奏的谈话提不起劲儿,于是征得主人家的同意,挪到钢琴前,在琴谱上随便选了一首曲子弹了起来。
诺澜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灵活的跳跃,时而抬头随便看看,突然她的目光停在门口那一抹黑色的身影上,再也无法转移,连手上弹着什么都完全忘记,只是动了动嘴唇:“西弗……”
低低的两个字迅速淹没在钢琴的声音里,除了站在门口一直定定望着她的那人,谁也没有现。
诺澜现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她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迫切的想要听一听。谁知琴曲一停,一阵热烈的掌声便响起。
“哦,布兰登,”约翰爵士几步走到门口那人面前,大声说道:“快来见见我们美丽的新邻居。”
约翰爵士向大家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布兰登上校,东印度的老战友,天下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接着他又为布兰登上校一一介绍了达什伍德母女,当介绍到诺澜的时候,他说道:“惜你没有早点来,欣赏玛丽安美妙的音。”
布兰登上校说道:“那确实惜。”
诺澜现,虽然头和眼睛的颜色变了,但是那熟悉的面容、熟悉的气质、甚至是熟悉的独特嗓音和腔调,都和她曾经的丈夫西弗勒斯.斯内普三十多岁的时候一模一样。而且他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身影,就如同她一直在看着他一样。
诺澜一下子笑了,玛丽安本来就长的漂亮,这一笑起来甜蜜蜜的,十分迷人。
詹宁斯太太的对男女私情的嗅觉一向敏锐,特别热爱撮合说亲。她的眼神在诺澜和布兰登上校之间来来回回几遍,突然笑道:“哦,看来我们的玛丽安眼光很好,布兰登是本郡最有价值的单身汉,虽然我本来觉得达什伍德小姐的年龄更适合他,但是现在看来,已经用不着我们多操心了。”
达什伍德太太急忙说道:“哦,不,詹宁斯太太,请不要拿他们开玩笑,他们才第一次见面。”
“好吧。”詹宁斯太太好像想到了什么,又故作意味深长的说道:“不过这里没有秘密,就算是有也不会维持太久。”说完她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了。
米德尔顿夫人的性情一向与其母不同,此时为了转移母亲的注意力向诺澜问道:“玛丽安小姐的琴技真好,美丽伤感又空灵飘逸,我敢说刚刚的音是我听过的最美妙的演奏了。”
诺澜闻言说道:“您太会夸人了,夫人。”
米德尔顿夫人又说道:“玛丽安,前面那段曲子我知道,是我这本琴谱上的第十七首,不过后面那一段我却从来没有听过,它叫什么名字?是哪位名家新做的吗?”
诺澜听她这样一问才知道自己刚刚居然不知不觉间换了曲子,是她后面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刚刚出现的那人身上,汹涌的情感快要将她淹没,现在哪里想得起来弹奏了些什么。
“它叫初雪。”布兰登上校的声音响起。
诺澜眼双眼亮的看着他,‘初雪’是诺澜最喜欢的钢琴曲之一,她曾经弹奏过无数次,要说她脑子放空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弹奏它那也不是不能。是这首曲子却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应该知道,或许,她以期待更多。
“哦,布兰登上校知道。”米德尔顿夫人还想再问点其他的,是被她的母亲接过了话头。
詹宁斯太太那差点被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睛闪着奇异的亮光,说道:“布兰登是钢琴高手,他和玛丽安一样喜欢音,知道很多共同的哀伤的曲子,来个二重奏好了,你们合奏一曲吧。”
合奏对于刚刚认识的男女来说太过亲近了,但是这对男女实在是有许多话想要询问对方,于是诺澜只能在达什伍德太太和埃莉诺不思议的目光中答应了和布兰登合奏一曲。
两人并排坐在钢琴前,诺澜挑了一首以前和西弗勒斯合作过的曲子,布兰登欣然同意了。两个人四只手,在黑白琴键上合作弹奏,这默契绝不是一天两天能有的。
曲快要到尾声,布兰登突然叫到:“诺澜?!”
他的声音低低的,几乎是耳语,带着一丝颤抖,却从钢琴的声音中分辨出来,清晰的传入诺澜耳中。诺澜回应道:“嗯!”
布兰登继续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诺澜忍着激动的心绪,说道:“不到一个星期,你呢?”
布兰登说道:“和你一样。”
他的声音几乎和琴音同时落下。这时除了大家的掌声响起,还有詹宁斯太太高声的大笑,她叫道:“哈哈,看我现什么了,你们在说悄悄话。说的什么?我也要听听。”
诺澜说道:“哦,没什么悄悄话,是我在向布兰登上校请教一些钢琴方面的事。”
詹宁斯太太显然不太相信,说道:“是这样吗?布兰登?”
布兰登上校说道:“的确是这样,不过我觉得玛丽安小姐的琴技已经比我更为高明了,所以应该说是我在向她请教才对。”
詹宁斯太太听了极为高兴,叫道:“哦,真是天作之合啊。”
作者有话要说:回家休息了一天,终于缓过来了,真心不喜欢坐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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