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暖,你确定他们回往这边走嘛?”
看着眼前荒芜的山路,项云晚挫败的放下帘子坐回马车,可怜兮兮的看着身边的小暖,扁扁嘴,“这山路连一个茶棚都没有,他们应该不会走这边吧。”
“不,我能感觉得到,他们一定是从这边走的。”小暖目光无比坚定的看着前方,透过微风吹开的帘子看向马车外头的景象。除了荒芜还是荒芜,布满人一般高的野草的小道马车也仅能小心的走过,想奔跑?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先不说王爷那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引人关注,就是他身边的一黑一白随从在东翵也是难找。一文一武,一个温和言笑一个冷言少语,外貌也是众人之上。精明如他们,离开都城他们只能用马车将王爷藏于车里,如此的惹人注目,若是还望人多的管道走,那岂不是暴露了王爷的身份?
“可是,这边根本就没有马蹄的印记,君士观察过路面的,这条小路几乎是荒废了的啊。”
项云晚看看翘着腿倚着车厢坐在布帘之前等候的赵君士,撇撇嘴,看着他潇洒的含根草闭目养神的模样,忍不住的倾身上前一巴掌拍上他的肩,然后气呼呼的摇晃,“我们都快急死了,你还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气死人了。”
赵君士挑挑剑眉,睁开眼睛看了鼓起双腮看着自己的项云晚,眼睛半眯起,“是真的不关我事啊,我又不知道你丈夫他们在哪里。”
一句话塞得项云晚想回嘴却不知道要怎么说,只能干瞪着他,然后生气的转身侧坐着,双手环胸,“哼,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信不得,原本还想着你有江湖经验帮帮我们想办法,哼,你这个没有同情心的家伙。”
“喂,我是真的不知道好不好!”
赵君士忍不住的大声说道。看着项云晚那鼓起的腮,无奈的与一脸心事的小暖对视一眼,极其无辜的耸耸肩,“看吧,不管我做什么,她都一定能挑出毛病。”
心事重重的小暖被赵君士逗笑,躲着项云晚别开脸掩面失笑,他的话不禁让她想起早上吃野味时的情形。因为是荒岭的关系,谁也料不准什么时候能走出山路,为了节省粮食,赵君士一大清早的就到树林里抓了只野鸡生火烤熟,才想要咬下去嘛就被刚与周公告别的晚姐姐看见,不分由说的便一把抢过他手上的烤野鸡撕成两半,将另一半给了她之后不顾他的冷眼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让他只能干瞪眼。最可气的不是这个,原本赵君士还大人大量不跟她计较,才想要去捕回自己的早膳之时却听见晚姐姐打个嗝,拍拍肚皮说‘跟烤鸭没得比,味道有些不对’,气的赵君士丢下树杈追着她跑。
“姐姐何必跟他一般计较,他不帮忙我们自己也能找到。”小暖拍拍项云晚的手安抚着,然后抬头看看赵君士,“继续往前走吧,如果我没猜错,再往前两个时辰左右就该到椋城了。”
椋城与都城隔了四座城、六个县,是东翵南方一带最有名的古都。据说椋城有座凌云寺很有灵力,说不定王爷为了找到北煌后裔,到那儿去走走也说不定。
思及此,小暖低头哀愁的叹口气。他从来都不跟她说有关王爷的事情,有的时候累了,只是一个拥抱就能让他缓过来,他不说,她也不问,这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她一个女子也不便询问太多。她清楚的记得,他在离开前的一夜所说的话,王爷不止是救了他的命,还让他身体的空壳有了灵魂,不管王爷要做什么他都毫无怨言的护在王爷的周边,王爷对他们的恩泽,已经不是命这么简单了。
“干嘛一脸愁云,好啦好啦,我们听你的就是了。”项云晚没辙的朝赵君士挥挥手,“快点啦,你没有听见我的话是不是?”
赵君士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到底是来办正事的,还是来当这女人的随从的?
不过想虽想,他却很识趣的没有说出口,不然他的肩膀少不了又是一个巴掌。转过身拉紧缰绳,赵君士扬起马鞭便朝马儿的**上招呼。颠颠簸簸又行动缓慢,荒芜的小路根本就少许人走动,马儿艰难的向前行,三个人一个认真看路一个心事重重,还有一个将脑袋靠在小暖的肩上呼呼大睡起来,三个人三种状态,一路往前行着。
果然不出小暖所料,马儿从午后开始离开树林,一路缓慢艰难之后,终于在日落之前走出山道通往下坡路,在坡下的石碑上看见大大的‘椋城’二字。
马儿在赵君士的驾驶下以平缓的速度往前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如愿的看见椋城的城门。项云晚好不惊喜的透过车厢侧身的小窗子往外望,高高的城墙,不管是城墙上还是城门都井条有序的官差把守,进进出出的百姓勿须经过检查就能直接进城,当然,除了有些身份不明的人,就好像他们。
马车还没进入城门便被把守的官差拦下,硬是将他们当做嫌疑人等掀开帘子上下打量左问右问,好在驾马的赵君士脸皮有够厚,说了几句进城探亲之类的,官差便不再怀疑,挥手放行。
才进城,一声声锣鼓鸣奏声响彻天际,听上去是无比的喜悦,好似在庆祝什么事情似的。项云晚的心痒痒的,听着好奇心就‘蹭蹭蹭’的往上涨,正要掀开小窗子上的布帘往外看,却被小暖扬手挡住。
疑惑的抬眸,见小暖脸色凝重的摇摇头,项云晚思索了片刻,然后垂下手坐回位置,有些落寞的看着外头的赵君士。
“喂,他们是在庆祝什么嘛?”
车外的赵君士闻声佯装不知的继续驾着马,对于她向来没礼貌的叫唤听而不闻闻而不应。
项云晚急了,无奈小暖不让她往外看,只得瞪着赵君士的背影,恼怒,“赵君士,跟我说说你会死啊。”
“干嘛?你刚才有在叫我嘛?我怎么只听见你在叫‘喂’啊,也不知道谁的名字这么不好听。”赵君士学着她的语气‘喂’了一声,以此提醒她要叫他的名字,不要一直‘喂喂喂’的叫。
项云晚沉下脸瞪了赵君士片刻,半响之后扬眉,一改先前的气恼,换上一张甜甜的笑脸,双手撑着下巴看着他,娇声道,“小君士,以后我就这么叫你,行不行,嗯?”
身边的小暖见她如此耍宝,不禁爆笑出声,看向赵君士,只见他身体有些不稳的往前倾了一下,然后拿着马鞭的手扶着车厢外缘,镇定住。
“你恶不恶心?这样叫会害我今晚不吃就饱了。”赵君士抱怨着,嘴角却往上一个弧度。
“吃不饱最好,我跟小暖捡到了,哼!”
恶狠狠的等了他一眼,项云晚挑眉仰首双手环胸,一脸嫌弃,“你要是生在我的家乡,一定不会有女人敢喜欢。”
“无所谓,反正我习惯了一个人。”
无所谓的耸耸肩,赵君士挑眉看着前方的路,在马车转过一个弯后进入繁华喧闹的街道。
喧哗热闹的声音更是让项云晚有些坐不住,虽天生喜欢静逸的生活方式,但偶尔的热闹激情也还是能吸引到她的目光,特别是到了东翵后没有逛过街的她,非常的怀念现代的夜市跟汽车鸣笛的声音啊。
“今天是凰圣女的诞辰,椋城的百姓都张灯结彩的为此时庆祝呢,前面还有灯会,哇,多热闹,可惜你不能出来看。”
赵君士欠扁的声音再次响起,比起前一次,这次的话更是让项云晚气急,不免的在心里暗骂了无数遍。这家伙是故意的,是故意的……
“姐姐生什么气,若是想看,今晚我陪你出来看看便是,听他在那儿吊胃口。”小暖无奈的看着赵君士轻声安慰身边的人。果然,项云晚一听火气瞬间消失,张大双眼看着她,心花怒放。
“真的?”
“当然。”小暖点点头,眉间那抹愁思已经散去,微笑的凑到她的耳边,笑笑,“但是今晚得把装扮变一下,姐姐这般的美,不吸引那些臭男人的目光才怪。”
“还是小暖好……”
心花怒放也不足以笑容项云晚此时此刻的心情,被小暖的话说到心坎里,扬起笑容便在她的颊边重重的‘啵’了一下,只差没有手舞足蹈起来。
车外,赵君士没好气的摇摇头,扬手朝马儿挥了一鞭。目光随意的瞥过街道边行走的人们,脸色却在不经意看见人群中一个正视他的目光后匆忙闪躲的人后沉下来,赵君士褪去亲和的脾气犹如猎鹰锁定猎物般紧紧地盯着那个闪躲的人,然后收回目光扬起鞭子加快马儿的速度往前奔跑,消失在繁华的街道。
路边,被赵君士发现的男人抬起头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匆匆转身朝身后的客栈大步走去。空无一人的客栈只有身材高大,坐于四方桌前喝酒的男人,只见他快步走到高大威猛的男人面前跪下,恭恭敬敬的拱手道。
“爷,他们朝北边去了,需不需要找人跟紧?”
高大的男人停住饮酒的动作目光锐利的看着前方,嘴角冷笑一声,“你被他发现了?”
跪在地上的人恐惧的看着主子,颤抖一下,“爷息怒,他的眼力极佳,过目不忘的本事是出了名,小的……”
“被他发现,是你办事不利。”男人眼帘动了动,手上的酒坛子‘哐’一声立于桌面,“这一笔就先留着,下次再犯,你知道该怎么做。”
“谢爷的不杀之恩,小的以后不会再犯……”
感天谢地,又是磕头是拱手,跪在地上的人身体还在颤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从恶魔的手里逃月兑似的。
男人冷峻的看着前方,冷笑一声,“赵君士,鹿死谁手还不知道,不到最后谁也不能下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