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这钻石机的声音从未停止过,对于向泽林来说,似乎早已深入骨髓。
他身后跟着陈子优,同样是远远就泊好车,自那条幽静的巷子走进去。
与此同时,一个清瘦干练的身影不经意从二楼的阳台掠过,不紧不慢的随后,无声无息。
“哥,人带来了。”双手插着裤袋,背挨着门,向泽林并不打算进那间凌乱邋遢,却充满温暖和回忆的玉器店。
向泽森并没有放下手上的工作,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哦,进来吧。”
陈子优举目四望,却是一怔,这是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店铺,目测十几平米,尽头有一块隔板,挡住了视线,想必是一个狭小的卧室,店铺内只有一张残旧的玻璃货柜,里面的玉器多是半成品,地板上到处是碎石,工具……
根本没地方下脚,怎么进去好?陈子优此时进退不是。
“进去吧,你们聊。”向泽林低头模模鼻子,拿了一张小板凳,在门口坐了下去,高大帅气的身影在老旧的巷子中央有些突兀,十分不协调。但当事人却一点都不曾察觉。
四周安静的几乎没有行人,除了低矮残旧的老房,便是杂乱生长的花草,它是这个繁华的城市一处特别的存在。多少年了这里风景依旧,只是坐小板凳的他早已不再是小小的孩子,而是高大威猛的大人。
他是孤儿,在一次乞讨中碰上了向泽森,便被带来了这里,从此他有了一个叫“家”的地方,也有一个像人的名字,更拥有了上学读书改变命运的机会。
他知道所有关于向泽森的故事,虽然他觉得不可思议,但从来没有多问,很多时候他是一个倾听者,倾听那个强大又脆弱的男人的心声。
他理解他,感激他,同时更依赖他,那是真正的亲人,真正的兄弟。
早已在窗台上站稳的陈雨悦,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不似往常的钉嘴铁舌,他此刻显得十分安静毓秀。
不过,陈雨悦并不理会,她正趴到窗边,竖耳聆听里面的谈话。
“坐。”向泽森终于从忙碌中抬起头,用衣袖擦了擦满是灰尘的木凳子,递给陈子优。
“你是苏道远?”陈子优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这个人虽然满是胡渣,但眉眼几乎和苏爱轼给的那张照片里的男孩一模一样,毫无疑问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说着,转头匆匆瞥了一眼窗边的黑影,暗中点了点头。
向泽森听罢嘲讽的笑了笑:“我叫向泽森。”
“我见过你,在医院,我姐刚走那会。”陈子优并不和他争辩,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了,而且他终于想起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了。
只见向泽森眼皮跳了一下,尔后立马回复了平静,从冰箱里拿出了两灌啤酒,直入正题:“小优,那个女孩她到底是谁?不要用师妹这个借口来忽悠我。”
那声“小优”触动了陈子优的心底,勾起很多回忆,很久没人这么叫他了。不由的放低了声调:“你见过她?”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她不是?”
“呵,她师傅的事情,我比你了解,她没有师妹。”打开了啤酒罐,他猛的灌了一口,冰凉的液体熄灭了心中翻滚起来的炙热思念。
“这不可能……”陈子优不敢置信。
“你姐她调皮着呢,你们都被她骗,那所谓的小师妹其实是男的,只不过小时候长得比较像女孩,经常被她抓弄而已。”向泽森仿佛陷进了回忆,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脸上的笑容像春天百花盛开一般温暖。
陈雨悦心中一动,抬头认真打量他,是怎么的爱才能让一个男人,守候这么多年,明明阴阳相隔,今世无望,却依旧如此心志坚定,情意浓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