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臣……走吧……”安之若收起笑容,对泰臣道,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收起笑容,可是现在,她不仅不想笑,甚至想骂人。
泰臣在原地愣了一下,再转过头去,见霍熠炀已经朝这边走了过来。于是很自然地,在原地彻底“愣住”了。
“泰臣!”等车里的安之若发现不对劲时,霍熠炀已经走到了泰臣身边,低头看了一眼车里的安之若,然后抬眼问泰臣:“你们怎么会在机场?”
“来送文芳。”泰臣很自然地答道,“霍……”他朝她身后扬了扬下巴,“你……出差去了?”泰臣忽然明白了安之若刚才的反应,心中隐隐有了一份惊喜,单看那天安之若带霍熠炀到慕羽家来的样子,他们见面不该是这样不说话的,他相信这个问题也是车里的安之若想知道的,果然安之若虽然装作扭头看一边的样子,脸上却写满了在意,一副竖起耳朵凝神细听的模样。
“哦,去法国签了个合同。”本来就是宋柯柔手中负责的项目,因此她自然与自己同行。
“噢……原来是出去工作啊……”泰臣很夸张地说了一句,瞟了车里的安之若一眼。在学校的时候,他因为喜欢安之若,而宋柯柔喜欢霍熠炀,所以没少跟宋柯柔聊天,对于他们之间的事情也是了解不少,现在看来,宋柯柔对霍熠炀似乎没有死心,可是在他眼中,或许是出于一种同为男人的敏感。他看不出霍熠炀对宋柯柔有任何情意。
霍熠炀见安之若还坐在车里,既不主动打招呼,也没催泰臣,嘴角微微扬起。弯了腰,冲里头的安之若笑道:“安……”
“泰臣……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霍熠炀听见身后宋柯柔的声音,脸色一僵,见安之若刚刚松下去的脊背忽然又绷得笔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更多是却是一份厌恶,虽然这厌恶只是一闪而逝。他直起身,对泰臣道:“送她回去吧。”说完转身越过一脸明媚笑容的宋柯柔,向自己的车走去。
“喔……安……”
“宋经理。”霍熠炀脚步一顿,声音微寒。
宋柯柔唇角一扬,转身时说不出的妩媚动人:“只是打个招呼嘛……”听上去颇有些暧昧,听的泰臣一怔。
霍熠炀皱了一下眉,但知道这个时候最明智的举动就是不要回答她。现在他们还要赶回公司处理接下来的事情。因此还是迈步走向自己的车。宋柯柔立刻跟了上去,临上车时回过头来,虽然看不见安之若的面容。却像在空中捕捉到了她的视线一般,迎着某个方向笑了一下。那笑容似带着某种歉意,可是仔细体会了便会发现,这歉意是挑衅般的歉意。
泰臣驾着车,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看看车后座的安之若,却见她满脸的不悦,却偏偏要装作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忍不住道:“他们是工作伙伴,在所难免的。”
“不许说!”安之若抬头吼了一句。
泰臣撇撇嘴:“两个都明明还在乎,偏要装作不在乎的样子!”
“你还说!”
“好好,不说了!你明天还要比赛,别影响了比赛!”
十强晋级赛是安之若几场比赛下来最轻松的一场,尤其是现场还看到了自己的灯牌,虽然只有一个,虽然喜欢她的人喊得也不大声,但安之若依然觉得很感动,赛后还主动跟人家合影,本来她自己觉得很紧张,后来发现别人比她还紧张,甚至说是羞涩。
成功晋级十强后,安之若终于从主办方安排的宾馆回到家中,因为明天是清明节,她要跟妈妈一起去拜祭爸爸,在她脑海中除了照片,却没有留下一丝记忆的爸爸。
安之若的父亲在她一岁不到时候就去世了,死于车祸,依靠着那笔死亡赔偿金,安妈妈才开了一家小干洗店,母女两个人的生活这才算有了着落。
临去墓地前一天晚上,安妈妈在家里忙活了很久,不仅做了好几样安爸爸喜欢的菜,还收拾了不少东西,说是要带给安爸爸看。
在安之若的印象里,安妈妈以前一直是这个样子,每次去拜祭总是拎很多东西去,回来的时候又要把许多东西拎回来,以前安之若通常会劝她少带一点,因为爸爸的墓地并不在本市,每次去那里都要转好几次车,不过现在母女终于可以不用做公车了,安之若打了电话去租赁公司连车带司机都租了回来。
到达墓园后,安之若被自己眼前所见吓了一跳,十年后的这个墓地已经破败的可以了,里面有好多人的墓碑断了倒了都没有人扶,很多地方都长满了杂草。
“妈……”要不我们帮爸爸换个家吧?”
安妈妈抬头看了女儿一眼:“这话以前熠炀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可是你爸爸在这边住习惯了,他的好朋友也住这里,邻居都熟悉了,你要是让他搬家他才不会乐意!”昨天来之前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给霍熠炀,毕竟这几年霍熠炀每年也都陪她们一起过来,可安之若知道她的想法后立刻投了反对票,只得让她作罢。
“女儿女婿离婚了,你也得接受这个事实!”她在心中补了一句,无奈地摇摇头。
虽然整个墓园很破败,但是通往自己父亲的墓穴的路安之若还是记得的,所以多数时候她走在妈妈前面,老远瞧见应该是自己父亲墓地的地方竟有一块光鲜的黑色墓碑,突兀地立在周围那样有些年头的水泥墓碑中显得异常耀眼。
安之若奇怪地数了数墓碑的数量,倒数第五个不应该是自己爸爸的墓碑吗?那块墓地面积虽然跟别人一样,但多了一圈墓墙,看设计就像是那种有钱人家的墓地,可这么高级的造型偏偏建造了一个小户穷人家的面积,“妈……这……”
安妈妈越过安之若,快步朝那黑色墓碑走去:“你现在算是第一次见了,之前我没同意熠炀迁墓,但是还是把你爸的墓重修了一下……”
等安之若看清楚墓碑上“安易生”和那张她从小见到大的唯一一张父亲的照片时,才终于肯定了这确实是父亲的墓碑。
安之若暗自撇撇嘴,妈妈总是说熠炀提议,熠炀重修,那她当时在干什么?霍熠炀管那么多事,还有这么细心的时候?她的目光落到墓碑前的鲜花上时,惊道:“妈,谁的花!”
安妈妈早已经看到了,脸上洋溢出温暖的笑容,左右看看:“还有谁,除了熠炀,还有谁会来拜祭你爸……清明一次,祭日一次,他以前一直都来的!”
安之若已经蹲下来将自己的花放在墓碑旁,嘴里不相信地道:“不会吧?就算以前来他现在也不用来了……再说他忙成那个样子…怎么会……你别老是拐弯抹角地说他好话……”安之若想把那束花拿走,可心里又想万一真是霍熠炀的,正在犹豫忽听安妈妈笑道:“我就说除了熠炀没有别人……”
安之若猛地一抬头,顺着妈妈的目光向后一看,果然见到着一身黑色带着茶色墨镜的霍熠炀正在走过来,身姿挺拔,整个人好像会发光,一眼望过去竟让人忘了这里是墓地。她妈非常不见外地主动扬声问道:“你刚刚去哪了?”
霍熠炀也非常不见外地回道:“去墓园管理室那边看了一下,想到你们说不定快到了,就又过来了。”
安之若站了起来,就听自己母亲道:“你别老给他们那么多钱了,打扫照看本来就是他们的责任,你总是给的太多了……”
霍熠炀轻轻笑了起来:“无所谓的,他们照顾地也能用心一点,我刚刚过来看的时候也发现爸的墓碑很干净。”
“嗯咳咳……”安之若忍不住咳嗽一声,这两人是拿她当空气吗?霍熠炀还管自己爸爸叫“爸”?
霍熠炀听见安之若咳嗽,目光终于落到她的脸上,皱眉道:“才开春就穿这么少?”看似平淡地一句话却充满了暖意,让安之若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你又不是不知道之若……现在变年轻了更是‘爱美’了!”安妈妈道。
安之若眼睛一瞪,妈妈跟霍熠炀真的都失忆了?这两个人怎么突然变得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她在心中组织一番,对上霍熠炀的目光:“你怎么会过来?”话说出口觉得自己口吻似乎有些僵硬,毕竟人家是来拜祭自己父亲,又补了一句,“不过谢谢你。”
霍熠炀挑了挑眉,没有接她的话,只是走了过来,看着安妈妈和安之若脚边那些袋子,主动蹲了下来,帮忙拿东西:“妈又做了不少熏鱼吧……”
“是啊,你爸就是爱吃……”安妈妈也赶紧蹲下来,一副快乐的丈母娘模样,心里却在对她死去的老公道,你真是幸福,女婿还愿意来看你!
“你们……”
霍熠炀听安之若不满地喊了一声,抬起头道:“毕竟是一家人,曾经是,现在一定要搞得那么生分吗?我跟你是结束了法律上的关系,但并不代表跟妈妈也结束了感情……”
安之若顿时一滞,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纠结个什么劲,无奈地瞥了一下嘴,忽见母亲献宝似的拿出一个东西放在墓碑前,“你看看我给你把什么东西带来了……”
“妈,你什么时候把它修好了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