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目瞪口呆的望着安之若。霍熠炀说到底还是更习惯于这六年的安之若,习惯于那个与自己相爱十年的人,而慕羽认识的安之若,自始至终,只有眼前这一个,眼前这一个活在十年前的安之若,对于她的反应她的想法她的语态,都比霍熠炀有着一份更不受感情干扰的认识。因此反映过来她之所以生气的原因的,也是慕羽最快。
“安之若……”
“你闭嘴!”安之若狠狠瞪了一眼慕羽,再剜了一眼霍熠炀,气呼呼地转过身去,根本不想理这两个不懂得尊重人的家伙。
求婚?他们以为婚是他们想求就能求的吗?
“之若!”李文芳在后面叫她,安之若顿了一下,李文芳赶紧奔到她身边来,安之若看着李文芳,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家伙,慕羽脑筋不清楚,也许是因为感情通常会让他盲目,可她在一边胡闹什么?她不是一直在说什么慕羽是个孩子吗?“一会儿跟你算账!”李文芳到底不是霍熠炀和慕羽,安之若恨恨说了一句还是挽起了她的胳膊,抬脚就走。
泰臣眼见李文芳被拉走,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甚至于也没来得及抬脚追上去,就见霍熠炀一个箭步冲上去,不由分说,将安之若从李文发那个身边一拉,往自己的车上一塞。
“开车!”
“霍熠炀你干什……”
“江叔开车!”霍熠炀又喊了一遍,原本愣在当场的江叔见慕羽也走了上来终于反应过来,油门一踩。在慕羽伸手来开车门之前,车子已经飞了出去。
“该死!”慕羽迟了一步,低声诅咒一句,转身就想去开车。却被李文芳拦住,“你让开!”这种时候谁挡他在他眼里谁就是他的敌人。
然而李文芳半步不退:“你别追!”
慕羽全身上下仿佛被寒气笼罩,虽然今天这个所谓求婚并不是正式的,也确实是他想试探一下安之若的反应。确实是个预演,但是不代表这个求婚他就没有用心,至少他的感情是完全真挚的,对于安之若,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确定过,他就是想要拥有她,而不想让霍熠炀染指一根汗毛!
慕羽右手一抬,正要将李文芳推开,手腕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给抓住。“慕羽!”泰臣沉着脸。显然因慕羽想对李文芳动手而不满。他平日里虽然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百依百顺。但看到慕羽对李文芳这个态度,他自然不会高兴。
李文芳是安之若的朋友,她自然有权利为了安之若着想而去做一些事情不做一些事情。而慕羽既然喜欢安之若,就应该学会尊重她。也该尊重她的朋友。不管怎么说,安之若和霍熠炀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与她失忆这件事是分不开的,如果安之若还记得以前的事情,从泰臣所见证的他们一路走来的故事,未必是这个结局。因此虽然两人现在已经离婚了,虽然自己这个弟弟喜欢安之若,但泰臣依然认为,安之若和霍熠炀才是最般配的一对。
见慕羽眼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下来,泰臣才松了手。慕羽眯着眼,目光深邃,盯着泰臣不说话,然后慢慢将目光转到李文芳身上。李文发只觉得有刀尖在脸上划过的感觉,慕羽似乎是明白她借他来刺激霍熠炀的意图了,更似乎是把她当仇人了。
她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迎着他的目光。一直以来,她都把慕羽当做孩子来看,他跟安之若十岁的差距,跟自己五岁的差距从来就没有让她把慕羽当做同辈人来看过,但是此刻,她却觉得慕羽的眼神跟霍熠炀有几分相像,不过比霍熠炀似乎又多了一点东西,多了那一点叫疯狂的东西。
慕羽的怒火的确是慢慢熄灭了。一则被李文芳和泰臣拦了这么一下,他是不可能追的上安之若和霍熠炀了,二则他忽然想通了,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他跟安之若之间的事情,如果硬要说和第三个第四个人有关,那也是霍熠炀和维澋灏,与李文芳和泰臣没有关系,所以他也用不着去跟这两个人生气。
就如同当初他的心里满满都是宋柯柔一样,他对宋柯柔的追求就从来没有考虑过别人的看法和意见,现在,这自然也与其他人无关。当初因为宋柯柔的坚持,他选择了离开,但是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在轻易后退!
慕羽偏头淡淡笑了起来:“我先走了。”他绕过李文芳,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李文芳和泰臣都被他这样的反应给弄的一怔,两人相视看了一眼,泰臣开口:“慕羽……”
慕羽上了车方才扭头道:“明天晚上安之若到,我就会到。”
“你—”泰臣话没说完,慕羽已经绝尘而去,他看着慕羽的车消失在街道尽头,捏了捏拳,却没说话。一直以来,不管慕羽对父亲如何疏远冷淡,他都没有生过慕羽的气,毕竟他被父亲丢了六年,何况那并不是令人愉快的六年,即使后来父亲努力在金钱上弥补他,但感情却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尤其慕羽又是一个在感情上近乎偏执的人。
可是现在,在安之若和父亲之间,慕羽竟觉得安之若比父亲要重要的多,就如这次来法国参加父亲的生日宴会,竟也是冲着安之若的面子,现在又这么说,这让泰臣觉得,慕羽实在是太不成熟,也太令人失望了。
“泰臣……”李文芳见泰臣神色,也大概理解他的心情,伸着手挽住泰臣,似是想给他一些安慰,泰臣低下头看着她,抿唇一笑,示意自己没事,但那笑容还是有些苦涩。
“其实他就是个嘴硬的家伙,”李文芳道,“如果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就算之若再怎么说,他也没有必要跑到法国来。”偏执的人并不代表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就会百依百顺,他的内心一定有一个自己的底线。
泰臣拍了拍李文芳的手,点点头,两人转身又进了咖啡馆。
而另一边,当霍熠炀将安之若拉上车之后,汽车就一路飞驰而去,因为霍熠炀没有说去哪里,江叔又怕车一停安之若就要离开,所以一直没敢停,从市区又开到了郊外。
“霍熠炀,如果你再这样,我以后都不要再见你!江叔,停车!”从被他拉上来,他就一直不说话,任由车不停往前开,安之若受够了霍熠炀那副板着脸不说话,不可一世的样子!
“江叔,停车。”
汽车戛然而止,江叔愣愣地看着镜中的霍熠炀和安之若,安之若在座位上顿了一下,然后开门下车,力道之猛,像是把所有怒气都发泄出来似的。
霍熠炀紧跟着她下了车,江叔作势也要下来,却被霍熠炀拦住:“江叔你留在车上。”江叔似明非明地点点头,难道少爷还准备一会儿突然就走?
“你干什么?”见霍熠炀跟在自己身后,气急败坏的安之若停住脚,直直地与他对视着,江叔停下的这个地方很偏僻,前后望去除了山就是一条弯弯的马路,别说出租车,除了他们,竟连半个会动的东西都没有!天上连只麻雀都不飞过!
“我昨天跟你说的话你到底听进去没有?”霍熠炀寒声问道。
“我……”安之若下意识地想回答,忽然想明白霍熠炀说的是什么话,脸色一僵,“霍熠炀,应该是我昨天说的你有没有听懂?!”霍熠炀说的问题对安之若来说是个尴尬话题,是她不想提想逃避的东西。
霍熠炀定定看着她,她的眼神最初有一点闪烁,但此刻也是坚定地看着自己,就好像在坚持着什么信念,倔强而又不认输。
霍熠炀微微扬了扬下巴,眸中似有一道锋芒闪过,安之若微觉疑惑,总觉得他好像有点不对劲。霍熠炀突然转头去看自己的车,江叔正坐在驾驶座上,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
“江叔你把车开到前面去。”江叔愣了一下,不明白少爷为什么打发自己走,犹豫道:“少爷……”霍熠炀却是传来一个不容拒绝的眼神:“不要回头。”江叔好像明白点什么了,慢慢发动了汽车。
“你……你干嘛?”安之若后退一步,仿佛霍熠炀是电视里那些变态的杀人凶手,然而她退一步,霍熠炀就跟着进一步,“霍熠炀……”他不会因爱生恨吧?
“是你逼我的!”霍熠炀冷哼道,带着宣泄的意味,突然抬手,一只手从安之若的腰边伸过去将她往自己怀中一揽,另一只手却是从她脖子后面绕过去,重重地吻了下去……
“霍……呜……”安之若想伸手推开他,无奈霍熠炀已经先一步将她死死扣着,由于两人之间根本没有空隙,双手压在他的身前根本抽不出来。
灿烂的阳光洒在生机勃勃的郊外,一条马路弯弯曲曲延伸至远处,高高低低仿佛是一条延伸到天边的音阶,在这样一个充满爱和温暖的天地间,一个挺拔的背影矗立在空旷的原野上,胸前那个娇小玲珑的曲线与他就像钢琴键上的黑白键一般浑然天成,在漫漫音途上成为彼此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江叔的车速不快,后视镜的身影漫漫拉远,越来越让他舍不得,早已不再年轻地他笑起来眼角有很深的皱纹,却在阳光下显得很是动人。
“这样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