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弟,你怎么一脸懊恼?”李隆盛轻柔的嗓音缓缓响起,在初雪时分有着一丝的暖和,如同金色的阳光轻轻洒落地面,融化了那一份冰冻。
文时雨望着李隆盛,小手却紧握拽着手帕,指甲陷入掌心,再度将原有伤口划伤,刚刚触碰温热的杯子便被烫着,刺痛感令她松手,杯子跌落在地,茶水洒了一地,碎片碎了一地。
李隆盛的嘴脸清晰映入眼瞳中,这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真实,令文时雨心中对他的恨意无法压抑,导致意外发生。
“时雨无碍?”李隆盛轻柔询问,收起扇子轻轻蹲下伸手欲想看看文时雨掌心的伤口。
她一下子将手藏在身后,冷着一张脸并不愿意让李隆盛触碰自己半分。对于眼前的男子,她恨透了他,若非他薄情寡义,当自己只是一只赢取天下的棋子,她也不会遭受如此命运。
“时雨,你无事吧?”李隆昌缓缓走到她身边,蹙了蹙眉担忧询问。他看出了文时雨情绪的改变,并无多言。
“无事,只是被烫到。”文时雨扭头看了李隆昌一眼,轻轻一笑。但她的黑眸却没有半点的笑意,仅存的只有对李隆盛浓浓的恨意。
文时雨不断劝说自己的心思,在李隆盛面前她不能表露任何的恨意,要冷漠以待,如同平时。可她心中的恨意却不断的膨胀,连压抑都成为一件难事。
李隆盛察觉到文时雨的不对劲,轻柔一笑“时雨,不如我们出去赛赛马,放松放松心情如何?”
文时雨冷漠着脸看着他,唇线紧抿一言不发。但李隆盛却一直逗弄着她,让她无法忽略他的存在,更加无法控制心中的恨意。
“时雨,难道连骑骑马你也不愿意吗?”李隆盛的眼眸有着半分的失落,可却依旧保持绅士风度,脸庞有着温柔笑容,盛情邀请。
“好。”文时雨轻轻说了一字。而后她骑上李隆昌的汗血宝马,轻柔的声音却有着一丝的尖锐,驾的一声在马场策马奔腾,将李隆盛甩在身后。她撑着冷风,冰冷的脸颊似乎没有任何的感觉,风轻轻的划着,有着一丝的刺痛。
然而这微弱的刺痛却远远不能抵抗心中不断上升的怒火。面对李隆盛,文时雨无法理智,更加不能理智。
李隆盛的嘴脸浮现在文时雨的眼中便让她忆起前世的事情。那时候的她只为了他一个温柔的回眸,不惜任何代价讨好李隆盛,光是琴棋书画早已经不能吸引他的一抹柔情。
最后,她听闻李隆盛对骑射十分感兴趣。为了他,她做出了愚蠢的决定,学习骑射。
为了得到李隆盛的一抹柔情,学习骑马之时,她甚至摔断了肋骨。如今想来,自己为李隆盛所做的事情根本微不足道。?道。因她不管做什么都比不上文非墨一个勾魂夺魄的笑颜。
她骑着汗血宝马冷着一张脸,乘着风有些帅气的奔腾着,顿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力。而李隆琰的目光也从余姚身上转移到文时雨。
文时雨却没有理会周边的目光,只是疯狂的策马奔腾,欲想将心中的不快通通扫去。
眼看着文时雨越来越远,虽然感觉到了文时雨试图骑马来发泄心情的用意,可是李隆盛还是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李隆盛毕竟是男子,而且他所骑的亦是一匹宝马,所以很快便追上了文时雨,并文时雨并肩骑着。
这时候两人离众人已经比较远了,李隆盛见文时雨放慢了马速,当下也跟着放慢了速度,只是刚想开口说话,小河边却有条鱼却是猛地蹦达了起来,高高地跃起,李隆盛的马儿显然因那鱼儿受了惊吓,当下立刻不受控制地腾空昂起了前蹄,李隆盛的注意力完全在文时雨的身上,显然是没想到马儿竟然受惊,当下只是紧紧地勒紧马绳,想要控制住宝马。
可是那马儿却突然像癫狂拉般,只是拼命地向前奔跑着,眼看着那马儿就要将李隆盛狠狠地摔下去,文时雨却是下意识地一夹马肚,就向李隆盛的马儿奔去,狠狠地撞在了李隆盛的宝马身上,然后伺机跃起,抓着李隆盛的胳膊就向下摔去。
文时雨想的是她可以给李隆盛一个向下摔倒的缓冲力,不至于让李隆盛摔的那么凄惨,而李隆盛显然没想到文时雨竟然会舍命救他,当下下意识地就将文时雨抱在了怀中,两个人在草地上滚了几圈才完全停下来。
文时雨脑袋昏昏沉沉的,全身都像是碎了般,一直等到李隆盛将她扶起来,看着李隆盛近在眼前的深深的关切,这才意识到了什么般,心中恼怒地当下只是推开了李隆盛,转身向回走去。
刚才为什么救下他?直接摔死了岂不是更好?文时雨愤愤地想着,只怪都是习惯作祟,毕竟之前为李隆盛付出的太多了,所以遇到危险时总是会下意识地扑过去。
只是,有了这次,再也不会有下次,因为这一次,便将文时雨对李隆盛的所有好的惯性全部都用光了!
而李隆盛见文时雨推开了他,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当下只认为她是在为刚才他们的亲密接触害羞,所以当下也不在意地走上前去:“时雨,你受伤了?”
恰在此时,一直远远跟着他们的李隆昌已经赶上前来,当下看着衣服都被划破了的文时雨,压抑住心中就要月兑口而出的冲动,看了李隆盛一眼之后道:“七哥,我见时雨伤的较为严重,我先送她回去。”
李隆盛看着不远处赶来的侍卫,当下颔首道:“好,照顾好她。”
文时雨不再抗拒,便在李隆昌的帮助下翻身上马,一路上李隆昌都未言语,只是护着怀中的文时雨。
而文时雨心中纷乱,也没有开口说话,一直到了回雪院,大夫给文时雨检查了伤势之后,李隆昌得知文时雨无碍之后,才要离开。
看着脸色阴沉的李隆昌,见他转身要走,文时雨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当下纵然再不愿开口,却也还是扯住了他的衣袖:“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那么我难逃其咎。”
李隆昌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文时雨,看着文时雨苍白的脸色,终是于心不忍地坐了下来:“即便如此,你也不该真的就跳下去救他,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文时雨低低颔首:“我明白了,以后遇到这种事情,我只冷眼看着,打死我我都不救。”
“你!”李隆昌被文时雨弄的哭笑不得,当下只好道:“只要你不会出事,随便你怎么做。”
见李隆昌不再生气,文时雨当下也缓了神色道:“我知道了,别担心,我没事,只是身子有些乏了,我想休息会。”
李隆昌颔首,心疼地将文时雨扶到了房间,然后便离开了。
一时之间,文时雨冒死救下李隆盛的事情传遍了文府的所有角落。
而李隆盛不仅亲自来看望了文时雨多次,来送来了许多的赏赐。
文时雨没办法不收下那些赏赐,可是看着却多次称身体不适并没有见李隆盛一眼。
时间久了,李隆盛便不再来看望文时雨,文时雨却是舒了一口气。
只是,李隆盛不再来了,却来了一个文时雨从未想过再能见到的人。
这晚文时雨正在敷药的时候,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闪现在了文时雨面前。
文时雨抬眸,看着眼前已经不记得多久没见了的母亲,看着那依旧冷淡的眉目,平静开口:“有事吗?”
孙清寒却是抬步上前,直接给了文时雨一个耳光,看着文时雨错愕的神色,当下责骂道:“当初是谁去求我,等到十六岁就把你嫁了个好人家离开这里,誓死都不嫁到皇家去的?可是你看你这些年来都做了些什么?”
那个耳光声还回荡在文时雨的耳边,面上还有些火辣辣的疼痛,而文时雨看着气急败坏的孙清寒,微微眯了眯双眼,忽而绽开一个笑容,轻轻柔柔道:“不牢姨娘挂念。便是嫁人这事情,也该是母亲所操心之事,姨娘,您越矩了。”
孙清寒指着她,恨恨道:“喊我姨娘?别忘了,你也是姨娘生的!”
文时雨嗤笑一声,甚至很有心情的福了一福:“多谢姨娘生我之恩,再谢姨娘不养之义。”
“你……”孙清寒顿了半天,却不知说什么,最后只呸了一声,道:“果然跟你那爹一样,是个下贱的东西!”
文时雨反问:“对,父亲是下贱东西。那么姨娘,嫁给一个下贱之人,还非正室,只做了姨娘的人,又是什么呢?”
“混账东西!何时轮到你来教训我?”孙清寒气急,抬手便向文时雨脸上打去。
时雨眼明手快的抓住她的手腕,狠狠的攥在自己手里。虽是13岁的丫头,毕竟是从小练武的底子,加上在盛怒之中,她的力道自然重了许多。
孙清寒挣了几下,竟然没挣月兑开。听得文时雨一脸阴寒,一字一顿道:“孙清寒,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我也不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打今儿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不需要操心我,就算操心,我也不稀罕。咱们俩各走各的,且看谁能笑到最后便是!”
孙清寒狠狠挣了几下,依旧没挣月兑,最后只哼了一声道:“那我倒要看看,你一个黄毛丫头,有什么本事却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