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略略想一想也能猜到,李隆琰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来碰一鼻子灰的,能锲而不舍来找时雨的,只会是李隆昌。『**言*情**』
只是他连时雨的院子都靠近不了,大大方方的来,将军拦着他,偷偷模模的来,时雨躲着不见他,一次又一次碰软钉子,实在也是有点难过了。
不过轻易放弃,倒真不是李隆昌了,明的暗的都不行,他自然是要找借口了。
这一日,他干脆拿了些药,说是来给时雨补身体。
“大皇子,您也该准备回端漠的事儿了,臣以为,平日琐事就还是不要操劳了吧。”将军收下那些补品,却又把李隆昌骗到自己书房里待着。
“时雨并非琐事。”李隆昌板着一张脸,说:“将军究竟为何拦我?”
“自然是为了时雨。”将军却还是带着笑意,邻国的皇子也总是皇子,比起自己身份总还是高一些。
“为了时雨就该让本王见她,让本王解释清楚!”李隆昌对着将军,实在是有点恼火,时雨和自己吵架罢了,将军一个成年人,为何不肯帮忙,竟然也这样一再的阻挠?
将军看着有点急躁的李隆昌,突然就换了话题,说:“大皇子,你以为,含山公主远嫁,皇上心里是怎么想的。”
“皇上的心意我岂会去揣测。”李隆昌紧皱眉头,他的确不敢,说对说错都实在不好。何况他也实在不晓得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若是说的不恰当,更容易惹是生非。
“皇上虽然是真龙天子,却也是父亲,若非为了国家大业,岂会舍得。”将军笑了笑,接着说:“但含山公主背负家国天下,我时雨却没有,她又为何要远嫁?”
“我们真心相爱。”李隆昌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没什么说服力,尤其是这种让人觉得的虚伪的说词。
“即使果然有感情,怕也是之前有过而已。”将军对他是没有丝毫的惧怕,可以说这个孩子打小就和时雨混在一起,在自己的府邸来回闲逛,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过是一个晚辈罢了。他看了看李隆昌有些尴尬的脸,继续说:“先前我不拦,是以为时雨自愿,可如今看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大皇子,你夜探府也有七八次了,见过时雨一次么?”
李隆昌脸上有些挂不住的神色,讪讪的笑着说:“她,她不过是恼我不听话,见了她解释清楚就成。”
将军越的直白,甚至有些咄咄逼人,说:“是恼你不听话,还是不想同你走?大皇子,让人背井离乡,也得人心甘情愿不是?”
“但是她曾答应过我,一定会跟我走的,现在不过是恼我而已,解释清楚就好。”说到这里,李隆昌却有了自信,时??,时雨答应他不止一次,又岂会因为小小的争吵就离开自己。金将军也好,成毗天也罢,都对他说过时雨对自己的深情。甚至,时雨为了他还曾想过殉情的法子不是?
“大皇子,何苦自欺欺人。”将军虽然这么说,其实心里根本没底。他哪儿知道时雨跟李隆昌是真恼还是假恼,但他毕竟是父亲,一个女儿死了,一个女儿不晓得是死是活,现在剩下的这个女儿,他自然是想陪在身边,即使不嫁给李隆琰,随便在朝中寻一个人也是可以的。
但若是跟了李隆昌,那怕是回来一趟也难。若是两国开战争,便是生离死别。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想试着拦上一拦,即使棒打鸳鸯,也好过时雨远嫁他乡。
“将军,您又为何苦苦相逼?时雨同我自然是有感情,我才敢在此处不住的来纠缠。世间哪有不吵架的夫妻,您和将军夫人不也吵了十几年?”李隆昌也虽然也觉得这样说不妥当,但是他心里就是有怒意。他并不傻,将军这样明白清楚的拒绝,就是不肯将时雨嫁给他,不肯让时雨跟他去端漠。
“本将军同贱内,原本便是夫妻,大皇子至今连请旨赐婚都不曾,这一点,难不成你忘了?”
“我……”李隆昌哑口无言。
“时雨若想见你,自然会见,若是不想,老夫也毫无办法,大皇子,请回。”
将军这样明白直接的拒绝一名皇子,实在并非明智之举。
只是自然这会儿他满心都是时雨,其他种种是想不来的。
“小姐,扶栏院的如意姑娘还是不肯走。”暖色一脸紧张,又跑来书房一次。
“把她稳在华亭,绝对不要让她去大厅闹,其他随她。”时雨并不在意,一个自称胭脂毁脸的女人,并不足以为惧。
“但是莲湄姑娘还没有回来……”暖色怯怯的问,“会受罪么?”
“不会,并无证据。”时雨并不准备把莲湄接出来,比起有人闹事的巾帼社,或许官衙更安全。
“最近这是怎么了,动不动就有牢狱之灾。”暖色长叹一声,掩饰不了自己的急躁。
“不过一个闹事的罢了,暖色,你过于急躁了。”时雨心里再奇怪,也不能说出来,她自己若是都稳不住,又靠谁来稳巾帼社。
巾帼社虽然好稳,但府却不是她一个无权无势的人稳的了的。
“母亲,不会有事的。”时雨看着抱着霏玉的孙氏和跟在她们身后的碧叶,笑笑说:“你们不用太操心,爹一定是被诬告了。”
“时雨,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我想去看看夫君,可是那是天牢,我……”碧叶只是个依靠夫君的女人而已,对她来说,夫君落难就等于毁了她的世界,这会儿肯定一定是慌乱无比,什么都做不了了。
“时雨,你去打听一下,你爹究竟是因为什么罪名被参,看看是谁参了他,又有没有转寰的余地。”孙氏和碧叶不同,她也是将门女儿,更清楚这里面的厉害关系。
臣还好,通常臣被参,也只是抓上几天受点罪而已,但武将,尤其是有军功及兵权的武将,若是被参,那就不会轻易解决了。放不放,都是看皇帝的意思了。
“这……”时雨皱紧眉头,想了想才说:“母亲,你去问问舅舅不成么?我实在不晓得要去问谁。”
“皇子呢?五皇子,八皇子,还有端漠的皇子,哪个不能问?”孙氏略有几分怒气,口气不善的是:“那是你爹,为了你爹去问问,不成么?”
“娘,我不是不问,是不晓得怎么问!”时雨也有怒意,自己明明白白的躲着他们,将军都知道,自己的母亲却不知道?
“直接问,就问你爹被谁参,又是什么罪名!”孙氏的确不知道,她现在养着霏玉,心神都在他身上,又对时雨万分放心,所以的确没有注意这些。
“娘,你去问你亲哥哥方便,还是我去问那些半生不熟的人容易?”时雨心存芥蒂,她真的以为孙氏知情,此刻是为难自己。人一旦存了偏见,就很难再端正的对待他人,而这会儿,这一对母女却都对对方存有偏见,难以冷静。
“姐姐,时雨,你们谁去问都好,先问清楚再吵不成么?夫君这会儿在牢里,还不晓得受着什么罪!”碧叶是真心的,她不仅想依靠将军,更是对他有倾慕。现在她唯一想的,只是将军会不会受苦而已。
既然都在赌气,自然都不会接话,尤其孙氏,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时雨不肯去,那几位皇子同她相熟,上都的贵妇里又有谁不知道!去问问不过是寻常小事她却不肯!
“我去吧。”
静了好一会儿,时雨长叹一声,到衣柜前翻衣服,装出她要进宫的模样。
“嗯。”孙氏还有怒意,瞪着她的背影,对暖色说:“还不快点去帮帮你主子!”
“是,是。”暖色一直被她们晾在一边,现在突然被提到,吓了一跳不说,还有一点恍惚。
不过好在孙氏看她过去就跟碧叶离开,而时雨自己又完全没有搭理她,所以暖色并没有被责骂。
时雨打扮好,把暖色丢下,自己做着马车往主街走,将要到皇宫时,却突然让车夫转弯,去了孙将军府里。
“舅舅。”时雨进门直接去找孙将军,行过礼后,开门见山的说:“舅舅你可知道,我爹是为什么被参。”
“结党营私。”孙将军本来也猜到时雨会来,所以直截了当说:“我只知道参你爹的是臣,但你爹和任何臣都并无过节。”
“罪名挺好,可轻可重不是?”时雨脸色越不好,这栽赃也太明显了,简直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旁人这是栽赃。
“你以为背后会是谁?”孙将军也是朝堂里模爬滚打过的人,自然知道其中厉害关系。
“不清楚,就看对方什么意思,能不能轻易放过爹。舅舅,你有没有办法?”
“没有。已经参了,看皇上的意思了。”
“嗯,劳舅舅挂心替我打听了。”
“一家人不说两句话,你有什么办法都可以来找我,我必定竭尽全力”。
“好,我先告辞了舅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