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潮生也忙碌了起来。他和岩子的药膳饭店已经提上了日程,现在要开始找店面了,找到以后就要装修,然后确定大厨研究菜谱,这样最快的话两个月之内就能开张了。
不过这找店铺说来简单,真找起来还真是费劲。潮生白天要上班,只能在下班以后跟着贾岩柯去看店面。这一个礼拜下来,大大小小的门店也看了不少,总结就是两句话:便宜的太破,好的又租不起。
周日的中午,两人在连续看了两家要外兑的店后都觉得不合适,天气已经开始转暖,跑了半天的两人都觉得有点热,于是找了个小饭店坐下喝茶,顺便把午饭解决了。
贾岩柯月兑下外套,灌下了一杯带着奇怪味道的大麦茶,不住地抱怨,“操,怎么就这么难找呢。”
潮生安慰他,“咱俩都没干过这个,刚开始肯定得碰碰壁,没事,接着看呗。”
两人把最近看的有几家不错的店铺图放在桌,边吃饭边研究。
贾岩柯给自己倒上一杯冰啤,然后拿过潮生的杯子也想给他倒上,“来,走一个。”
潮生连忙夺回去,摆摆手说:“不喝了,下午还有事呢。”
“又不让你喝多,解解渴呗,你的酒量我知道,要真醉了我还不想抗你呢。”
潮生是让海东麟的“惩罚”彻底给弄怕了,哪里还敢在外面喝酒,要是让那公狐狸闻出一点酒味来,他这第二天估计就别想上班了。
那人都已经发话了:喝酒可以,但必须在我到场的情况下。
海东麟在某些方面特别不好商量,几乎就是说一不二,潮生虽然觉得他□□,但好歹也是为了自己,所以决定在外面规矩点,不去捋他的胡须了。
“真不了,最近喝不了酒,一喝就难受。”
这破理由可说服不了贾岩柯,他不满地说:“是不是哥们!让我一个人喝酒你也好意思?”
不过他到底也没强求,干脆自己就着花生米一口口喝着,不过说起这事,他倒是想起上回潮生喝醉的情景了。
“嗳,你跟我说实话。”
“嗯?”潮生夹了一口拍黄瓜放进嘴里。
“你跟海东麟到底什么关系?”
潮生这口黄瓜差点喷出来,赶紧捂住了嘴,这样一来却呛进了嗓子里,导致他剧烈咳嗽了起来。
“哎哎哎,我这就问一嘴,这给你吓的。”
贾岩柯把水递给他,潮生和了一口才好了点。
“吓、吓什么,我这就是不小心噎着了。”
贾岩柯一脸不信,“我长这么大没听过让黄瓜噎着的,说,你跟海东麟什么关系,我看他对你可好着呢,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潮生让他说得面皮微微发红,虽然这事迟早也是要让“妹夫”知道的,不过这时候他还不打算坦白。
“我们教授给我介绍的兼职,给海东麟当健康顾问,所以就认识了。”
“你们那关系可不像老板和顾问啊,你少蒙我啊,哥走南闯北多少年,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黑熊哥小事糊涂大事明白,他一看两人那关系就不一般,哪能让他这么混过关。
潮生想了想,回答道:“我俩算是朋友吧,虽然是我高攀了,他人还行,彤彤保送出国那事还是他给解决的。”
“是吗?”一听说海东麟还帮过未来老婆的忙,贾岩柯对他的评价立马就上去了,“没想到这样的人还挺够意思,你这朋友交得可值啊,这帝都多少人想巴结他都见不着面呢!”
潮生笑笑,算是敷衍过去了,他拿过本子放在两人中间转移注意力,“还是看看这些吧,现在就剩这四家比较合适的了,咱下个礼拜可就得定下了。”
说到这个,贾岩柯又开始犯难,他手上是攒了些钱,但如果在店面的费用上花去太对,后面的装修和员工配置就都赶不上了,可如果选的店面位置不好,又很难发展,这还真是个两难的选择。
这一天的忙碌依然毫无收获,两人在下午四点的时候分道扬镳,潮生拖着极其疲惫的身体回到家的时候都快五点了,打开门,惊奇地发现某人居然在家。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潮生一边拖鞋一边问。
海东麟放下手中的报纸,拿了杯水走过去递给潮生,潮生接过来就“咕咚咕咚”一口喝了,看上去渴极了。
“又跑了一天?”
“嗯。”
潮生把外套月兑下就往浴室走,“我一身臭汗,先去洗洗。”
海东麟拉住他,捏着他的下巴就要吻上去,潮生躲着他,笑着说:“这么大汗味你都亲,真够不嫌弃的啊。”
“不嫌弃。”
潮生拿他没办法,只好凑过去跟他贴了一下嘴唇,然后就走进了浴室。
他的包就放在玄关的地方,包口的拉链没拉,他的本子露出了一个角。海东麟把那本子抽出来,翻开细细看了起来。
潮生洗完澡,擦着头发走出来,看见海东麟还坐在沙发上,浴室坐到他旁边问:“饿了没?晚饭想吃什么,我去做。”
海东麟叹了口气,把他拉过来横在腿上,拿过毛巾帮他擦着湿发。
“不用了,出去吃或者我叫人送来。”
潮生觉得海东麟有点不对劲,好像不太高兴,于是仰头问他:“怎么了?”
海东麟的手轻轻滑过他的脸颊,“瘦了,黑了。”
潮生干脆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仰面趟在他腿上,两条腿翘在沙发一头的扶手上,亮眼弯弯地看着爱人,好笑地问:“你就气这个?”
海东麟看不得他这小人得志的样子,一手直接伸进了松垮的浴袍,感受着他消瘦的腰肢,原来骨肉匀称的青年瘦了不少,都能模出肋骨了,不过让他最不满的不是这个。
潮生被他模到了痒痒肉,笑着在他怀里躲闪着,海东麟不放过他,反而抱着他坐在腿上继续进攻。
“哈哈哈,痒,海东麟你干什么,别闹了,哈哈哈……”
突然,海东麟按住了他的肩,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有多久没抱你了?”
说道这个,潮生就心虚了,因为他这阵子忙,所以忽略了家里这尊大神,有时候自己比他到家还晚,更别提做晚饭了,最要命的是,因为周末都要出去看店,所以海东麟的周末福利也让他取消了。
他讪讪地说:“就一礼拜,你忍忍呗,大不了晚上帮你模模。”
在平时无法真刀真枪做到底的时候,两个男人只能用手帮对方解决,即便是这样,海东麟也快憋出火来了。
“之前天天给我炖补汤,把我补得气血旺盛,然后就翻脸不认账了,嗯?”
怨夫海东麟的控诉让潮生终于有了一丝内疚,不过没等他好言安慰,海东麟突然换了话题,“让我帮你吧,别这么辛苦了。”
潮生终于意识到,男人是在心疼自己,不由得心里淌过一阵暖流,这种被人关心爱护的滋味就像毒品一样让人无法自拔,如果有一天突然失去,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受得了。
但是他依然坚持,“这点小事算什么辛苦,而且也就是这阵子的事,选好店面以后就轻松多了。你还真别说,第一次做这种事感觉挺新鲜的,学到了不少东西,贾岩柯跟人砍价特别神,嘴巴倒腾得跟火箭一样,真该让你这种寡言少语的见识见识。”
海东麟:“真的不能让我帮忙?”
看他关切的眼神,潮生就有点不忍心拒绝了,他坐起身离开沙发,穿上拖鞋蹬蹬蹬地跑到门口,拿出了他那本挤满了店铺信息的小本子对海东麟说:“能啊,现在就个事想问你,你做生意的眼光好,帮我挑个地方吧。”
其实他和贾岩柯就中意里面城南靠中心的一家店铺,可惜要价是在太高,超出了他们的预算整整40%,不过从地理位置还是人流来说,那都是无可挑剔的好店面。但是老板看他俩年轻,又没什么经验,咬死了价钱不松口,任凭他俩说破了嘴皮子都一分不让。
两人商量了一阵,潮生觉得肚子饿了,海东麟就叫人送了饭过来。难得的周末就这么过去了。
贾岩柯和潮生在这事上纠结了一阵,还是决定放弃城南的那家好店,选择了第二顺位的铺子,地段也可以,价位稍稍偏高但还在接受的范围内,就是面积小了点,而且停车什么的都不太方便。
但是按照他们目前的经济状况,也只能选择这家了。贾岩柯跟那老板打了电话约了个时间,决定晚上过去就把合同签了,他们开店的地方就这么定了。
潮生坐在他的车子上,两人正准备往那边赶,就在这个时候贾贾岩柯的电话响了起来。
听他跟电话那头的人嘀嘀咕咕了一阵,潮生看贾岩柯的表情越来越兴奋,而且听那内容,好像是店铺终于有着落了?
挂上电话,贾岩柯调转了车头往反方向开去。
“岩子,你这路走错了吧?”
“没错!咱他吗的走大运了,城南那家的周老板给我打电话说,他家里出事了急着用钱,愿意降30%把店兑给咱们,哈哈哈,还让咱这会就去他那把合同签了?”
“啊?”潮生一时有点不敢相信,怎么会这么顺利?
“不会是讹人的吧。”
贾岩柯不以为意,“讹人不讹人的,现在过去看看就知道了,我听他那口气像是真的,没准是老天爷在帮咱们呢。”
来到城南那家店门口,老板早就等在那迎接了。看见他们的车子过来就热情地招呼了上来,跟他们前几次来的时候判若两人。
潮生有点狐疑地看着肥胖的周老板那殷勤无比的笑容,怎么才几天功夫,他们这待遇就翻了个天?
他总觉得里面有猫腻,可是等他们看到合同的时候,也没发现有任何破绽,不但没有,而且还附赠了好多饭店的配套设施。这里本来就是家火锅店,很多工具都是现成能用的。
“周老板,我能冒昧问您一下,你家里出了什么事吗?”潮生放心不下,觉得有必要把事弄清。
周老板满脸愁苦地说:“哎呀,我原本是不想说的呀,家丑不能外扬嘛,可为了让你们安心我也只好说啦。我儿子现在扯到一个经济案里头去啦,急着用钱周转啦,你看我儿媳妇,整天为这事哭哭啼啼,这样下去我那没出示的孙子都要遭殃啦。”
两人冲一旁望去,果然有个二十来岁的孕妇表情悲伤地坐在那,看那肚子,大约有五、六个月了。
“你们要再不相信的话,我把身份证先押你们这里啊,定金我也就收你们30%,我是真的等钱用哪!”
他们再三看了合同和老板所提供的各种证明,饶是贾岩柯这走南闯北了近十年的也看不出毛病来,两人对视一眼,决定相信老板的话,把合同签了。
从火锅店走出来的时候,贾岩柯美的都找不着北了,直嚷嚷着运气太好,捡了个大便宜,潮生的心里却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上了车后,潮生回头看去,发现那门前又停了一辆车,牌子不错,也得几十来万,上面下来一个年轻的男人,他们之前见过的,就是老板的儿子。
老板说他牵扯进一个案子里被拘留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而且看上去春风满面的没有任何烦恼的样子,刚才的孕妇也一改愁容,笑得跟朵花似的。这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怎么看都是无病无灾的幸福家庭。
潮生想起了前几天把小本子给海东麟看的时候,对方只是扫了一眼,就指着这家店说:“这家不错。”
他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潮生回家的时候没有看见海东麟的身影,今天已经过了晚饭的点了,下午的时候对方就打电话说有应酬不回家吃的。他看着这个空荡荡的房子,比起一个月前,这里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不再是冰冷的黑白灰三色,而是有了更多能让生活丰富起来的亮色。曾经的这里与其说是一个家,不如说是一个宾馆,就连房子的主人都很少到访。而如今,这里到处都沾染上了他和海东麟共同生活的气息和片段,让没有生命力的房子变得鲜活起来,变成了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如果说一个月前的表白还带着冲动的成分,如今的潮生已经能够百分百肯定自己对海东麟的感情了。他们之间,有爱,却又不仅仅是爱,海东麟既像他的良师益友,又偶尔如兄如父,教导自己、鼓励自己,又偶尔会把他当成孩子一样来宠。
妹妹说他变了,岩子也说他变了,在这一刻潮生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这种转变来自于海东麟以温柔未名所构建的这座城堡,它为自己遮风挡雨,让他感到无比舒适安心,然后以坚毅的姿态去面对外面的挑战。
潮生躺在被褥上,让贴和绵软顺滑的被单贴在一起,上面全是海东麟的气味,就好像被那个男人包裹住一样。
海东麟到家的时间很晚,客厅留着一盏灯,但其他房间都是黑着的,他判断潮生已经睡了,于是轻手轻脚地把自己洗漱干净就上了床。
就在他坐到床边的时候,在黑暗中,突然从被窝里伸出了一双手环住了他的腰,猛地往下一拉后,海东麟跌在了炕上。
“还没睡?”他伸出手想要去开灯,却被潮生按住,然后就是一对火热的唇贴了上来。
潮生的热情感染了海东麟,同时也点燃了他身上的火,吃了一个礼拜多素食的男人像头疯狂的野兽,撕咬着身、、下自投罗网的猎物。
两头雄兽激吻得难分难解,四只手也不闲着,扯衣服的扯衣服,解扣子的解扣子,很快,他们就赤条条地拥吻在一起,在对方的身上四处留下自己的印记。
在分开潮生的月退准备进入的时候,海东麟极为虚伪地问了一句:“你明天……不是有课吗?”
潮生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所以……只有一次,你还等什么……”
回答他的是男人沉下的腰和那东西的硬度,就连剩下的话也被堵在了嘴里。
熟悉的撞击声响起,潮生发出了断断续续的神印。
一夜癫狂后,第二天的潮生尝到了心软的苦果,就连穿衣服的时候他的手还是哆嗦着的。
“说好了只有一次的……”
潮生不满地揉了揉自己的腰,诉说着自己的不满。
餍足的海东麟笑意盈盈,看上去精神奕奕,就连皮肤都好像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我送你去吧。”
潮生接受了对方带着道歉意味的吻,点了点头。
海东麟不问他昨晚为何这样,潮生也不点破,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默契,只享受结果而不追寻原因。
“等你忙完了,我们去旅行吧。”在车上的时候,海东麟这样说道。
旅行?江潮生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忙碌得像一头工蜂,为学业、工作、家庭、和女友的将来,旅行这么奢侈的事情,他只在学校组织的短途郊游中体验过。
和海东麟去旅游?听上去是个不错的提议。
“好。”
海东麟握住了他的手,潮生也握住他的,两只手紧紧交、缠在一起,走了一路。
千家万户各有喜背,就在海东麟和江潮生在磕磕碰碰中享受幸福的时候,有些人的日子就不怎么好过了。
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海东麟的侄子,海家第三代的长子,海明。
他海少爷含着金汤匙出身,从小到大都被一堆人簇拥着,让他养成了唯我独尊的肆意性子。虽然爷爷和父亲严厉,却抵挡不住母亲和女乃女乃的宠溺,所以海明至今为止的人生可谓一帆风顺,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可他最近过得就不怎么如意了,这一切的源头,似乎就是从他和江潮生打了一架开始。
那天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他人生的污点,从早上开始就糟透了。首先是清晨时,爷爷的那通电话。当时他是背着任佳雯接的,不知道她听进去多少,如果她了解了其中的内容,恐怕当场就会甩他一个耳光。
因为不知是那个该挨千刀的小人把他和扶着一个女人进了酒店房间的事捅到了他的未婚妻那。
海明游戏人间,从来都把爱情当成调剂品,他和数不清的女人发生过关系,可从没有一个固定的伴侣,那是因为,他的身份从来都不是自由的,他还有一个门当户对的未婚妻。
海家的显赫的鼎盛时期在于海东麟的父亲海泰安那一代。他和他的大哥海泰和两人,一个从政一个在军,都身居高位,当时在帝都的风头一时无二,无人敢撩其虎须。到了海东麟这一代,他大伯膝下的两个哥哥平庸无奇,即便仗着父辈的声威,也没有做出大的业绩来,而资质过人的海东麟却齐商从政,让海泰安不得不扼腕叹息。
海家的颓势就是在这个时候显现出来,但只要海泰和海泰安在位一天,他海家依然是帝都第一政治世家,可如今的兄弟俩一个年逾歧七十,另一个也六十有五,早已不在高位,虽然经过几十年的精英,海家的余威尤盛,但这样的效果又能维持多久呢?
嫁出去的女儿们不能指望,海泰和的两个儿子无法扭转这样的颓势,海东麟在商界风生水起,却和海家的人很是疏离,自然不会为海家添砖加瓦。
这些事情小辈们不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几个老的却心知肚明,所以他们必须调动海家的所有可以利用的资源来阻止这种颓势。三代的长子海明骄纵银奢,不适合走政途,却长得唇红齿白,一副贵公子的模样,这样的孩子,用来联姻是最好不过。正好京城里也有一户人家怀了同样的心思,还正好是海泰和从政时的一位旧友,而他们家刚好有一个年纪相仿的小女儿。
两家人一拍即合,就在五年前私底下商量了联姻的事,而那时候,海明刚刚成年,对方才十七岁。
海明对此没有太大意见,一来是他没有胆子反抗父亲和爷爷,二来么,对他来说,其实娶谁都无所谓,何况对方的各方面条件都不差。
唯一的缺点就是他不能向往常那么明目张胆地荒唐了,毕竟他多少还是要估计未婚妻以及她家族的面子,要不然,家里的爷爷和父亲也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的。
所以当爷爷海泰和、父亲海建林得知此事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打电话给这不肖子孙,怒不可遏地让他滚回家里。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真是地雷手榴弹火箭炮齐飞的一天,难道你们是在用行动告诉我炖肉有惊喜这个事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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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直在甜,我觉得可以走剧情了,就先从海明这个渣渣下手吧~~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