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拍桌子大声喝道:
“你,你怎么不下跪呀?谁让你站着的,给我跪下。”
“我无罪也就不可以下跪,我堂堂正正做人,被他人所逼实属无奈之举。如今让我以盗贼跪之实在是羞辱于我。”
“哦,你还振振有词了?”诸子为道:“你说不是盗匪,怎么和他们搅在了一起?而且还跑到寨子里抢掠平民百姓家里的东西?”诸子为道:“大人可以明察,小的只是个草民而已。本是三山镇的一名瓦匠给人修房子,却被海盗掠到驼鸟岛被逼做苦役。”说到这里,他又指了指身后的十几个人道:“他们和我一样,也是乡下的百姓。从驼鸟岛有幸逃月兑而无处可以落脚为了填饱肚子吃一口饭,方才出此下策闯入民宅。大人,我们只是想讨点饭吃啊,并无恶意。”听了他的话,其他人也纷纷叫苦都说是自已无辜的。诸子为听了没了话,都说自已是无罪的,又如何审下去呢?看到他们可怜的模样本想乱棍打出大堂却又于心不忍。站在一边的副官说道:
“诸大人,民以饥而为盗不足以判罪,我看还是把他们放了吧。”诸子为听了模着下颌道:“你让我放了他们?让我如何向卫所和朝廷报功领赏啊?”副官道:“如果拿几个平民当海盗可是欺君之大罪啊。如今,南京的兵部和刑部科对此查的可严了,要是传出去,大人不仅升不了官,还可能会被撤职查办。”诸子为想想也有理,自已堂堂一个正千户也不能为了十几个所谓的盗贼丢了前程啊。他想了想问副官:
“你说怎么办?”副官看了一眼弁纶对诸子为道:“这样吧,咱们可以把他们收入百户所里充军差。”说着走到诸子为身边对他耳朵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听的诸子为连声说好,然后他对弁纶道:
“你既然说自已不是盗贼,那也就罢了。你们都给我起来吧。“
“谢过诸大人。”弁纶起身对着诸子为拱了一下手。诸子为看了看他:“听说你对驼鸟岛一带海域比较熟悉,而且还在岛上带过兵是吗?”诸子为也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问,不加思索道:“是的,我被抓到驼鸟岛后。就被他们逼着做苦力。为了防止劳工们逃跑,他们又让我做了一个管带。”诸子为道:
“管带?这是什么?”弁纶道:“就是什么总旗而已。”诸子为听了哈哈就笑:“你也当过总旗?呵呵,真好,这样吧,你别走了,就留下在我这里当一个总旗吧,给我带兵。”弁纶大为惊诧半信半疑的看着诸子为道:
“小人无才无德怎能带兵?”弁纶一笑:“我说你有才就有才,能带兵就能带,怕什么?”说到这里对副官道:“就这样决定了,让他编入正百户就任正总旗。”说到这里又望了望弁纶身后的十几人道:“他们就归你管吧。”副官听到这里对弁纶道:
“你还不赶快谢过正千户诸子为将军。”弁纶这才信以为真急忙拱手跪地答谢。诸子为道:“不必多礼。让你知道我是爱民如子的将军。跟着我好好干。以后不会亏待你的。承信校尉铁汉。你带他们吃过饭去百户所营房受以军备。副官,授予弁总旗任命书吧。”那副官听了当堂写下一纸任命书交由承信校尉带了去。看到弁纶要走,诸子为又把人给喊住道:
“最近听说沿海一带盗贼猖狂,你要多加小心防范。设卡盘查。听说朝廷要犯伍子胥和郭彦从九牛山寨已经流蹿到驼鸟岛,他们物以类聚,和倭寇串通一气儿狼狈为奸。希望你能够把他们收编过来为我所用。”弁纶这下明白了诸子为的真实想法,他想通过自已以恶制恶,只是现在父亲还在驼鸟岛死活不知如何对敌?
弁纶被授予总旗后带着他的手下五十人天天外出巡逻,一来为了打探父亲弁绾的消息,二来为了查获潜入县城的盗贼。没想到今天却又遇到了兰花,从她这里得到了父亲的消息。原来父亲已经从驼鸟岛逃出来了,现在又哪里呢?西乡镇大大小小十几个村寨。高家庄也有好几个村子几百佃户上千口子人。要找到父亲真比大海里捞针还难哪,不管怎么样,也要把父亲找到。他留下十个便装的士兵值守盘查过往的行人,自已带一部分人回到旗营里吃饭。刚吃好饭,他又想到了兰花说过的一句话。诸子为还有位老女乃女乃在阜塘,心想要不要去拜见或者通报给诸子为这个小孙子呢?但诸子为身为正千户,父亲诸青河又是远近闻名的大土豪为何撇下老夫人不管不问,他们之间到底有何隔阂?老母亲活着,子孙却不管不问这可是不忠不孝之大罪啊?弁纶心里带着诸多疑问他一定要探个明白。
这兰花带着魏小虎下了山后不敢有所怠慢一口气跑到了县城,找到了知县衙门。此时已经到了中午,刚刚吃过饭的知县大人正进行午堂审理一桩民事讼案,说是一个乡民状告另一名乡民家里的牛偷吃他家稻田里的蔬菜。二家人为此翻脸闹到衙门里来,县大人正是柴进,昨天刚刚从老家泉州赶回来,路上还遇到了劫匪,幸亏遇到一位四处云游化缘的和尚解救才得以月兑身。
回到县衙,衙署公案上已堆满了各种文案,县丞主薄忙的不可开交,柴进感叹他们的尽心尽责。忙了一宿,柴知县才把公案上的文档处理完,他本以为自已可以好好睡一觉了,不料大堂外的大鼓却响了起来。大鼓一响定是有人报案,他不顾劳累的身体命师爷升堂。听到升堂的喧报,一个乡下汉子挎着小竹篮走了进来往地上一跪叩了几个头就说自家的菜被邻家的牛偷吃了请县老爷明查秉公办理。柴知县听了在心里发笑,我以为是什么大案子呢?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告到大堂,找族老,保长申明调解一下不就行了。但又一想,这是过完年后第一次审案也不可马虎,还是受理此案吧。他当堂让老汉报上名来呈上讼纸,看了讼纸后就让刘捕头带几个衙役去城南庄捕拿疑犯。
刘捕头持了签票带了几个衙役骑上快马就赶往城南庄捕人。城南庄离城不过四五里地,出了城往南没走多远就到了,他们的到来惊扰了庄里所有的人,庄里人家男女老少都出来看稀奇。刘捕头对这一带也较熟悉,做了十几年捕头,哪庄哪户他心里都有位置?他带着衙役顺着小路进庄很快来到了一户农家,院门关着没上锁。他就叩响了门板,听到有人敲门,里面有人应了一声:
“谁呀?谁来了啊?”
“我们是知县的公差,开一下门。”刘捕头说着话并回头示意几个衙役准备好铁链套人。衙役刚把铁链准备好,听的木门吱呀一声响,一个中年妇女走了出来,看到几个衙役站在面前还是很吃惊的睁大了嘴巴,道:
“你们这是作何事?”刘捕头对他一笑:“老大嫂,你家男人屠哙可在家里?”听到问话,妇人惊慌失措的望里看了看道:“他,他犯了何事?他,他不在?”刚说完屋里就有人问道:“谁来了呀?”刘捕头一笑:
“不在,怎么还会有人说话?有人告他犯了偷窃罪,让他出来跟我们走。”
“啊,不是吧。他一天都在家啊,怎么会偷东西呢?”妇人边说边哭了起来。刘捕头把她推开对几个衙役一招手:“进去,把她男人给拘了。”几个衙役持着棍棒铁链冲进了一间小屋,把正睡在床上的老汉屠哙给拽了起来,铁链往脖子上一套就给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