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没事。走吧,去那边坐。”焦伟直接拉过她,坐去落地窗旁的藤椅。
韩优雅抱着一杯白水将脑袋撑在玻璃杯上,直勾勾的看着他。
而他一副闲适模样,丝毫不避讳,不躲闪。也不问她为何跑来帝都,看来自己猜的不错,方怡就算再保证,还是会把很多消息告诉他。
“哥哥我来几天了。”好吧,只能招了。
“嗯?毕业了,也不去旅游,怎么想来帝都了。这儿的夏天,可是不怎么好过。”焦伟柔声说着,分毫不提其他。
“这里说话没问题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嗯。”焦伟斯文的端起杯抿一口水,大手一挥,连同电梯口的接待秘书全数散了。
偌大的空间,只剩他们俩人。
“我知道,我一会儿要说的话,肯定会伤哥哥的心,也会让哥哥失望,但是我不想隐瞒,也不想欺骗。因为我觉得,你能理解我……”韩优雅声音很小,但是足够他听得到。这些年来,她看得到这个作为哥哥的男人所有的好,也是真心的希望,自己要做的一切,不会影响他和焦家。
“我的优雅,不论做什么决定,都是迫不得已的。”焦伟却是这样说。宠溺的浅笑挂在脸上,他的声音是那般的轻柔,仿若是在面对捧在手心的水晶,万分的小心和珍视。
韩优雅垂了眼帘,心中淡淡划过一丝悲伤。任泪水模糊了眼。是啊,从小到大,她做的全部都是对的,在他眼里,她从来没有错过,就算有错,也是迫不得已,被人陷害。
只可惜,她已经不是他记忆中那个单纯温婉的女子,也做不到那么恬静如水,那么淡然如画。
她身有血海深仇,却享着不该属于自己的富贵荣华。
一想到这些,连觉都睡不安稳。
浅浅的舒了一口气,将泪水逼回,她缓缓的抬头,很是执着的看去那张迷倒万千名门贵女的那个男人,认真的说:“哥哥清楚我的一切,我也明白你想我幸福,可是我有记忆,有曾经。我也会难过,会痛苦。我忘不掉,也放不开……我不想再这样在煎熬中彷徨。”
她顿了顿,尽力让自己不要把神经绷的那么紧,又说:“我睁开眼睛是幸福,可是闭上眼睛的时候,就是灌彻心扉的痛苦。我不想再这样活下去,我也不想永远活在这痛苦里,我想让一切有个了断,有个结果。”
焦伟的神色黯了下来,似乎是在自责,良久,才出声:“我却是没有想过这些……”语气是压抑的难过。
他只想过给她幸福,护她一生周全,可是却忘记了,她也是身为子女,还是那般感性柔软的女子。
“哥哥,放手让我去做吧。不管结果如何,只此一次。也好让我对得起自己作为女儿的这个身份。”韩优雅苦涩的扬起嘴角,梨涡里是淡淡的悲伤,“我想以后幸福的生活,不要这么痛苦下去了。”
焦伟专注的凝着她,不言不语。将她所有的话彻底消化,才抿唇笑开,起身拉她到自己身边,抚着她那烫卷的长发,暖声说:“想做就去做,放手去做。但是你记得,你身后,还有我。”
是的,哪怕结果是让自己毁灭,是让焦家没落,也无妨。拿这些去换她一个安稳的美梦,一个灿烂的笑靥,值得。
“哥哥——”泪决堤般的汹涌,她紧紧的环着他的腰,依偎在他温暖坚实的怀抱。如若不是自己不够完美,又将哥哥这一词语唤成了习惯,她真的想抛开所有尘世俗杂,就这样一辈子,陪在他的身边。若非死别,绝不生离。
想着想着却是笑了。方怡那般已经够了,怎么连自己都竟然如此悄无声息的被他俘虏。
如此完美的他,值得更美好的女子。而那个女人,注定此生无憾。
至于他对自己,永远只能是——哥哥。
“你想怎么做?”焦伟牵着她,走去他的办公室。秘书已经把买好的纯女乃的冰淇淋放好。
“我没有哥哥那样的脑子,也没有方怡那样的身手。”她抱起冰淇淋,舀起一勺,顿了顿才摊牌:“我想利用焦家……嫡女的身份和李多俊结婚。”
焦伟似乎对她这样的逻辑没什么反应,只是坐在她身边,轻笑道:“不管你用什么,只要觉得得心应手就好。不用想以后,就算没有退路也没有后路,你还有我。”
“嗯。”韩优雅低了头,将香蕉色的小勺送进嘴里。可是今天的冰淇淋却没有平时的好吃,带着丝丝缕缕的咸味。
过了半晌,焦伟还是不放心的又说:“其实如果你要想力豪易主,我可以办到。”
韩优雅摇头,说:“我不想要力豪,你知道的,我对做女强人这个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夺了力豪又能怎么样,叶燕聪可以回娘家,她的娘家也算殷实,养她一辈子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要的是她不敢出门,一生活在风口浪尖,永远不能抬头见人。”
她又怎么会不清楚,力豪发展到现在这个规模,已经是根深稳固,就算太阳集团比力豪强大,吞噬这样大的集团,是要付出多少阴谋阳谋金钱人际。
焦伟那样做,只是不想她毁了清白而已。
但她这辈子也没打算再嫁什么好人,清白声誉这东西,早也抛了。
她想的很清楚,等事情结束,不论成功还是失败,她就抽身离开,随便找一个男人,不论他是残疾或是年老,只要平淡些顾家就好。嫁了他,好好过日子就行。离开哥哥身边,不给他做累赘。
这样挺好。
“力豪如果有情况的话,应该会对你的计划有帮助。”焦伟循循善诱,不想看她一个人去犯险。
“李正新,毕竟是我舅舅。”韩优雅淡淡的说。
纵使她想让叶燕聪一蹶不振,甚至逼疯她,可是对于那个宠爱她如亲生女儿的男人,她还是存着一分柔软。
还有那两个孩子,和自己一般的年华,她不想伤害他们,在不得已的情况下。
她记得很清楚,在她没有父亲的童年时光,是舅舅牵着她走过台北的大街小巷。
这些恩情,就这么还了吧。虽然四年前的地窖事件也许也是他所为……可是,他毕竟是自己的舅舅,是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
“好。”焦伟作罢,这个女孩,终究是善良的,柔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