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耳朵有病啊?”韩优雅气不打一处来,尤其是在这么多木头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下,有些咆燥。
“快说,怎么个情况?”迟云离单手拿着手机,开始穿鞋。
“你们家的某位爷爷想请我去做客,不过我这刚洗完澡一身水还滴滴拉拉的,不知道会不会被嫌弃啊?不过他们好像不给我换衣服的时间啊。”韩优雅楚楚可怜的说着,手指绕着湿漉漉的发丝凝去一脸发憷的李家木头人,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告诉他们,我让他们等着。”迟云离火急火了的挂了电话,捞起外套就往外走,开门的那瞬,背后清冷的响起一道无奈的声音:“一起吧。”
迅速的隐去唇角的笑意,他用鼻音“嗯”了一声,放慢了脚步,与那个别扭的男人一同开车往太阳公寓方向去。
晚风徐徐,车子在午夜安静的柏油马路上呼啸。
“躲远一点去,小心被发现。”韩优雅断了电话就吩咐自家的木头人。然后悠哉的躺在粉色的纱帐里,翻着杂志。
“韩小姐,你这样做,会让我们很为难的。”还是不请自来的那十二个男人其中的一个,颇纠结的说。
“那要怎么样才不为难呐?难道要我乖乖的跟你们走?”韩优雅嘟着嘴,拽了薄被盖在身上,看一眼墙上的大桃心,摇头说:“现在马上凌晨一点,你们这样在我的房间里,是不是应该是我更为难?”
“……”那人皱眉,却是不再说话。
看这些人的态度,怕根本不是来带她走的。
确定了这一点,某女子更是没心没肺的直接倒头栽进枕头里,脸上还盖着刚翻了一页的杂志。留下站的笔直的一排木头人面面相觑。
不到半小时,迟云离便飙车而来,急刹车的声音在这寂寥的夜里有些突兀。更震得站在漆黑房间里的十二个人高度紧张。
近了,近了。脚步渐渐清晰。
有人推门。
“你们在这儿是想干什么?”是李一南的声音,凌厉而严肃。
“老爷子说想见见韩小姐。”有人战战兢兢地回答。
“他老人家貌似不需要再纳小了。”李一南在轻笑,一双明亮的眸在这黑幕中异常幽深。
迟云离按开了房间里的所有灯。托了只凳子坐在角落,端走了小茶几上的零食筐,只顾着吃,一言不发,状态活像是在电影院看新上映的片子。
“起来。”李一南也不管那几人在做什么小动作,顺便忽略了全部人闪躲的目光,大步走去床前,隔着浅粉色的纱帐喊她。虽然语调没什么温度。
“干什么?”她不耐的甩开脸上的杂志,一脸的不情愿。
“头发没干不许睡觉。”
“……”这句话好像他以前说过来着,不过刚才他还明明不理她的好不好。现在又这样是想搞什么?
装作听不懂,继续瞪着迷茫的眼睛看不太清晰的他。
那人却是不管不顾,直接挑了纱帐将她捞起来,抱去了洗漱间,摆在简凳上。拿了吹风机塞在她手中,然后关门,头也不回的出去。
什么意思?到底是为了我的健康着想,还是不想让我听你们谈话?
她嫌弃的瞪一眼关的紧紧的门,开了吹风机,不过却是调的最小档,耳朵竖起来。听外面的动静。
“爷爷到底什么意思?”
“老爷子说让您回首尔养伤。”
“那来这里做什么?”
有人吞吞吐吐的回答:“大少应该很在乎韩小姐,所以我们打算带韩小姐……”
“是爷爷授意的?”
没有人再应声。
半晌,李一南才说:“你们回去吧,再也不要来找这个女人,否则我会让你们再也回不去。”
“大少——”
“还不快走?”是迟云离的声音,带着慵懒和调笑。
之后。就是安静,完全的安静。
她赶忙将吹风机声音调高,认真的吹着头发,等头发全部干爽,梳通。抹了晚间护肤,施施然的走出来。
李一南这样着急的过来,应该还是关心自己的吧?她有些开心,对自己的这个认知。
可是定睛之后,却是失落。空空的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就连迟云离刚才吃剩的零食包装袋都被人收走……
“李一南!你个混蛋!”胸口好像憋着一股怒气。使劲的将自己抛去床上,胡乱的蹬了几脚,又爬起来朝窗外看,院子里连车都没有了!
还真是干净利落。她努力的扯开嘴角微笑着。
本来还想跟他谈和来着,还想道歉来着……
郁闷的甩了甩脑袋,打了电话给哥哥和方怡,得到消息说俩人一同去了西安处理公司紧要事务,这才颓废的彻底倒在床上。
幽幽郁郁的也不知道怎么睡着,却是听到铃声在响,迷糊着眼睛模到手机,“喂?”声音懒懒的简直几乎辨别不出话语。
“韩助理,快点来公司,马上有会议。”
“什么?”韩优雅睁开眼,有些抓狂,看表,现在只不过五点多一点,什么会议会在现在开?力豪这是怎么了?
“六点之前到公司vip会议室12号。”
之后便是盲音,行事手段雷厉风行。
韩优雅软软的靠着床头,眼睛一睁一闭,清醒了大半天,最终还是无奈起床,洗漱,扯了腿上的药膏换上一片新的,闻着淡淡的中药草香,绾起头发,自己开车去公司。
五点多的天,只是泛起了鱼肚白而已,专注着精神到了力豪园区,整个人仿佛老了许多岁一般。
“什么会议?”她顶着两只熊猫眼,问在会议厅里忙碌的叫joy的胖助理。
“内部紧急董事会议,快点动手。”joy绷着一脸紧张,将会议厅的布置图塞给她一份。
她揉揉眼睛,照着图开始在每个位置上摆名字牌和矿泉水。
旁边有人在调试麦克和大屏幕,神情严肃。
“力豪这次是真的完蛋了,听说股份基本全部被人收购走了。就连*oss手里都没多少股了。”
“是啊,等下早间新闻一出,力豪不知道还保不保的住。我来力豪三年了,如果现在力豪倒了。我该怎么办……家里还等着我寄钱回去的。”
有两个小秘书在旁边窃窃私语,更引得韩优雅一头雾水。
还不等收拾好会议室,李正新和一众在京的董事已经全部入场,皆气色凝重。
“优雅,出来。”
她抬头,这才看到会议室门口站着穿着正装的刘琦,手里端着两杯白水。
摆好最后一个座位,从后门悄声退出去,牵起刘琦的手,朝着稍远一点的位置过去。小小声的问:“力豪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这么严重?”
刘琦环视一圈,确定不会有人听到她们的谈话,这才压低了声音,说:“力豪从去年开始就一直在走下坡路。不但是散股被收购,就连好几个大股东的股份也被转让,不过幕后人一直没有查出来,但是今天凌晨三点多,也就是刚才,有人公开对这些事件负责,并且挑衅董事局。说是在一周内瓦解力豪。”
“什么人?”韩优雅小心翼翼的问,两手攥的紧紧的,生怕从刘琦口中听到哥哥的名字。毕竟当时她是有亲眼看到信息的,还有哥哥和方怡一同出去的时间,与这时间太过于巧合了。
“人是谁还不清楚,现在整个新闻部都乱了。只是知道发布消息的人署名royal。”刘琦淡叹一口气,怕也是对自己的前路堪忧。
听到这名字,韩优雅心中一凛,这royal不就是在台北经营颐园的公司吗?怎么会针对力豪?难道几年前买下那片地就是开始?毕竟当初那是力豪的地片……
而且她当初还怀疑过李一南,不过因为没有证据又放弃了。
“大概六点半。royal总裁会出现的。”
“什么意思?”她追问。
“我也不大清楚,只是听说这集团一直是有职业经理人打理,幕后总裁从来没有公开露面过,但是对力豪这次的收购,是出自他的手笔,所以一会儿他会面世,和力豪董事局面对面。”刘琦解释。
韩优雅浅浅的应了,抬腕看表,已经是六点二十五分。
如果这一系列事件都不是哥哥所为的话,那到底会是谁?
就算四年前的地牢囚禁是李正新亲自指示的,她也不希望力豪会在这一刻坍塌,毕竟那是她的舅舅,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
心渐渐沉了几分,她借着搬运矿泉水的契机从后门进了会议室,站在角落,与一众秘书一起。
六点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盯着大屏幕,等待着上面出现某人的影像,包括坐在首位的李正新。
年过半百的他在经过医院调养了这么久之后依然显得很疲惫。
“怎么还不出来?这些消息你们到底核实了没有?还是根本就是传言!”李正新猛然一拍桌面,冲着新闻组不悦的质问。
“核实过的……”新闻组负责人低着头,声若蚊鸣。
“那到底是谁?!是谁要毁了我的力豪!现在又不出现!他到底置我李正新,置我力豪于何处!”李正新很是恼火,额前的青筋暴露,声嘶力竭的将桌子拍的震耳欲聋。
韩优雅看着他,有淡淡的心疼萦绕,在这一刻她想拥抱这位老人……
可是下一刻,她怔住了。
有人在缓缓的起身,挟着如水的冷清微笑,沉声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