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们在这个县城休息一天,再有几天,就能到京城了。”梨儿掀了珠帘向外看了看。
容夏没什么异议,整天在船上呆着,即便不晕船,那种无法脚踏实地的感觉也让人心烦,能歇息一天也是好的。
“那小姐,我们是上岸走走,还是在船上休息啊。”梨儿眼睛晶晶亮,不停地向外飘。容夏觉得好笑,揉了揉太阳穴,“唉,小姐我没什么兴致。”
梨儿的脸立马塌了,“那小姐我们还是在船上休息吧。”可怜兮兮的模样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素问抿紧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转身去拿斗篷。看似绿柳抽芽,冰雪融化,可风仍是寒的。
梨儿有点模不到头脑,模着后脑勺,“素问你干嘛?”
容夏实在绷不住了,大笑了起来。梨儿这丫头有的时候又牙尖嘴利的不饶人,有的时候又憨的厉害,大眼睛朦胧胧的,散发着快来逗逗我的气场。
看到容夏笑,梨儿知道自个又被小姐捉弄了,嘴巴一抿,现出两个酒窝,使劲跺跺脚,去准备别的东西了。
“唉,终于踏上土地了。”容夏深吸了一口气,嘴角染了笑意。
素问就笑,“小姐,你哪像是南方长大的孩子,这么不喜欢水。”容夏打小就不喜欢乘船,大船小舟都不喜欢。
她还是觉得踏在土地上的感觉让人安心,就算偶尔有需要跑漕帮,也绝不上船。
“或许,我的亲生父母是北方的人。”容夏给自己找了个解释。
素问一下就缄默了起来,梨儿眼里也闪过一丝慌乱,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在这样的时代,不管是走丢了,还是被抛弃的,想要再找到家人,都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梨儿和素问怕揭她伤疤,从来不提此事,她倒是觉得无所谓,一个家的感觉,亲人的感觉,父母,兄长,姐姐妹妹她该有的都有,上天已经如此厚待她了,她还要奢望些什么呢?
或许对于其他四岁的孩子被抛弃还会难过,会不知所措,可她的灵魂本就是成熟的,之前的记忆又是一片空白。对于在那个冬天遇到了薛家的老太爷,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最为感谢的事情。
“小姐,我们运气好,正赶上集市诶。”梨儿转移话题的技术向来拙劣,但说的没错,街上的确热闹的很,不仅铺子里人来人往,街边的小摊来往人群也络绎不绝。
“随便走走看看就好,小心别走散了。”容夏嘱咐了一声,就看梨儿一头扎进了集市里,素问一个人留在容夏身边,一边看顾着容夏,一边瞄着那傻丫头别被拐走。
“小姐,我们进京之后,是去找大小姐,还是去找老爷和夫人。”素问紧纠着眉,觉得这两个地方都不太好。
老爷夫人那里肯定被盯的紧,大小姐那不合适。
“哪也不去,我让薛弘准备了马匹和干粮,一会你们和我一起走陆路上京,灵枢随船走。”
“啊?那我要不要回去告诉灵枢一声啊。”
“不用,我已经说过了,等会我们去成衣铺子换套简便的衣裳,你们也换成男装,虽然装不像,但也会少些麻烦。”
素问顺从的点头,“可是为什么?”
“还不是邵峻那家伙惹出来的麻烦,我看这事大哥也知道,他是想让我还没进京城的大门就打道回府了。”
容夏细细的想了这件事,她有薛弘和素问保护,那晚如果真的乱了起来,她们也能独善其身,毕竟人家的目标明显,不是来残害无辜人群的。
这是第一个坎,如果她真的被薛弘救离了货船,那也只能打道回府。
但薛长青不可能只给她设一个坎,想到他被逼无奈答应她上京那苦瓜脸,肯定还得有一波波的麻烦。
其中最值得一提的就是薛家货船和那伙人正面对上过,到京查货的时候,船一旦被扣下,她们跟船的人一个也走不了,到时候又是一通麻烦,指不定就被这样那样的理由带回去了。
她可不是出来溜圈玩的,薛长青太逞能,什么事都大包大揽,她偏又放心不下。
“小姐,小姐,薛弘牵了马在前面。”梨儿一脸懵。
“走吧。”容夏道。
“哦。”虽然懵着,但却听话,让走就走,也不问为什么。
到了成衣铺子,容夏换了件深灰色的披风,低垂着眸的时候,看不到眸中的波光灿烂,倒是掩去了些艳色。
梨儿再怎么着男装,也是一个小姑娘,素问也没好哪去。
就这样,四人乘了马,改走了陆路。
“小姐,那船会不会等我们啊。”梨儿思维转回来的时候,他们都出了县城半天了。
“梨儿,我交代过了。”薛弘开口道。
梨儿左点点头,右点点头,虽然不明白,也不再多嘴了。
骑马比马车快多了,容夏把最为稳重的灵枢留在船上的唯一原因就是她不会骑马,素问的马术不用说,梨儿淘气,早逼着素问教她骑马,没想到还真有用上的时候。
至于容夏,为什么会骑马?就如同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射箭一样,完全模不到头脑。
不过会了就用呗,难不成放着等发霉?
“薛弘,天黑之前我们应该能赶到下一个县城。”容夏看了看天色,喝了几口水。薛弘点头,没再说什么,可心里却奇怪不已。
从没出过洛阳城的大小姐怎么知道的?
知道陆路怎么走,知道大概多久到下一个县城,知道什么时间到不会被关在城外?这些他也是跑了许多次京城才总结出的经验。
他向来不是喜欢说话的人,虽然奇怪,却也没有问出来,按照吩咐的做了。
只有梨儿会问,“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小姐你好厉害哦。”
“书上写的。”容夏把那冒着星星眼的小脑袋转了过去。薛家藏书不少,地物质里都有,非常详细。这一世她的脑袋虽然总疼,但好在功能齐全,记忆力更是强劲的很。
薛弘听了,也哦了一声,心里的疑惑尽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