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觉忙活完了,坐在了椅子上休息。张扬正把面包泡在水里,然后一点点的喂给军子吃,军子微微张着嘴,根本吃不下什么东西。
张扬喂了会儿,累得满头大汗,把东西放在了一边,发愁的说:“还是喂不下去东西啊,这么下去可不行。”
陈觉安慰道:“放心吧,军子叔身体壮着呢!一定能挺住!”
张扬掏了支烟抽了起来,陈觉看看我问:“脚怎么样了啊?”
我点头说:“好些了,就是不太敢走路。”
“哦,慢慢就好了,放心!”他安慰我说。
我有些沮丧的说:“胡柏航让那些人当成是我抓走了?”
“什么?这么说那些人真找诊所去了?那我爷爷怎么样?”陈觉急得大声说。
我刚想说什么,张扬走了过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和他说:“没事的,二爷爷就是和他们吵了几句,你放心吧!没事!”
陈觉不太相信的说:“爷爷那脾气爆得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呢!”
张扬劝解道:“抓走的又不是苑意,他犯得着吗。是不是!放心吧!”
陈觉半信半疑的沉默了,我觉得我好像又做错事情了,不应该多嘴的……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一直呆在这个破楼里,张扬晚上的时候会出去一趟,带一些吃的东西回来,都是小心翼翼的。军子还是神志不清,每天只能勉强吃一点点的东西。
眼看着陈觉的爷爷带来的药也用得差不多了,老爸他们还是没回来,黑叔也焦急了起来,他这两天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楼下守着生怕有人发现这里,已经一脸憔悴了。
我依然像个废人似地坐在长椅上,脚还是不太走路。陈觉忙前忙后的帮着张扬照顾军子,还要不时的顾及我,也一脸的倦容了,但他一丝抱怨都没有,好像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
张扬就更别提了,照顾军子吃喝拉撒,还要给他上药换药布,晚上还得出去巡视一圈,还要带吃的东西回来,偶尔还提黑叔把风,让黑叔休息会儿,他简直就像个铁人一样。眼圈已经微黑了,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但仍然精力充沛的忙上忙下。
我不知道是什么力量驱使着他们有这么顽强的精神,从前我只在书生看过,描写那些为人民服务的、为解放战争付出牺牲的人才有的精神。
这种精神居然会出现在眼前这些被人贴上坏人标签的黑社会成员身上,我开始迷茫了,我开始想起了陈觉那天的话,好人和坏人,究竟是谁定下的标准呢?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老爸他们是坏人的,也许是从我第一天来,晚饭时看他们残忍的对待别人的时候吧。随便就切掉一个人的手指头,眼都不眨的把一个人的头砸的头破血流……包括之后的种种,甚至活埋那个威胁徐姐姐一起绑架我的人,我都觉得这种行为是错误的。
所以他们应该都是坏人,可是我又转念想到,他们收拾的那些人又有哪个是无辜的好人呢?赌博欠债还要容出卖自己的老婆和女儿、毒贩子、兄弟伤了人还大言不惭的地痞、各种逃犯、还有绑架我的人……
这些人都是坏人,打坏人是好人做的事情,可在这些人肆意妄为的时候,我们从小接受教育里那些被冠上好人标签的人在哪里呢?那个身材臃肿的赵所长吗?他有一个好人的职业,但他的模样我怎么也无法和好人联系在一起。而且每次都要事情解决了,那些坏人送到他那才算结束,如果没人做这些事情,那他似乎理都不会理吧。
我彻底矛盾在善恶正邪的理念之中了,我想到头痛……
早晨,睡得迷迷糊糊的我被连续几声汽车刹车的声音弄醒了。正打着盹的张扬也一下惊醒了,神色十分紧张,他推醒了陈觉,告诉陈觉有人来了小心行事。然后就拎着棍子站在了门口,紧张得看着楼梯口。
陈觉也站起来,有些惊慌、我被这紧张的气氛弄得有些上不来气,情急之下居然放了个屁……陈觉回头惊讶的看看我。
不一会儿楼梯传来许多人的脚步声,听见了海子那大嗓门的声音,我们几个才放心了下来,应该是老爸回来了。
海子叔走在前面扯着大嗓门告诉后面的人小心点,好像是在抬什么东西,黑子叔也走进了屋子。
四个人抬着一只箱子也进了屋子,海子叔大声的让他们小心,箱子放在里屋子当中,海子叔得意的搓着手。
老爸也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高马大膀大腰圆的壮汉,和一个身材瘦弱面容枯瘦,带着一副眼镜的男人。
海子叔笑着和黑叔说:“你看看谁来了?”
黑叔转头看去,那两个大汉满是胡渣的大脸蛋子露出了笑容,走上前来。黑叔很惊喜的说:“包老大、包老二,你们俩小子!不是说回内蒙了吗?”
其中一个人开口道:“回不去了,那边刑警正找我俩呢,回去不是送死嘛!”另外一个也说:“这次大海告诉我们宇哥有麻烦了,我俩二话不说就来了,与其天天给那有钱老板当打手做狗,不如来帮宇哥,好报答他当年的恩情!”
老爸忙说:“什么恩不恩的,都是兄弟,说这话就远了。”
海子叔倒是不客气,说道:“当年不说天宇哥放话保你俩,你俩有今天?不是在哪个山沟里埋着,就是在哪个笼子里干苦力呢!”
“那是自然,我们蒙古汉子最重情义!这次我们也是报恩的,反正我俩享受也享受够了,被抓都是早晚的事儿,不如就轰轰烈烈的干他一场!”
“好!那就干他们!”海子叔兴奋异常。
黑叔又看看那个戴眼镜的瘦子,问老爸:“这位是?”
老爸笑着介绍:“以前在山上关着的时候,里面认识的,不过我是放出来的,他是跑出来的,哈哈!都叫他老邪,其实他姓谢。”
“英雄人物,不简单啊!”黑叔忙客气道。
那人干笑了下,露出一口黑牙,哑着嗓子说:“天宇那时候没少帮我,我也得帮帮他啊,就带了点礼物!”说完指了指地上的箱子。
海子叔蹲在地上轻轻拍着箱子说:“都是好东西啊!干死那些sb!”
说完他兴奋的打开了箱子,大家都围了过去,陈觉也扶着我去看热闹。走近了我才发现,箱子里规规整整的摆着几把枪。有像海子叔上次拿的那种猎枪,还有木头拖把枪管很细的土枪,还有两把类似装修用射钉枪的东西,最引人注意的是一把枪身不长,但是有些粗的在电影里才看见过的散弹枪。
我第一次见过这么多的枪,吓得直冒冷汗,更可怕的是,箱子里还放着一捆类似炸药的东西我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躲,陈觉倒是兴致勃勃的看着。
黑叔凑近了看看说:“我艹!还有五子蹦!”说完就拿起了那边散弹枪,拉了下枪栓,清脆的声音回响在屋子里面。
这些人包括陈觉,都没有一丝恐惧的表情,脸上都是兴奋和期待,除了我和床上没有知觉的军子……
老爸拍拍那个叫老邪的说:“谢谢你了!这些枪办完事情我全买了!”
“说这话客气了,就当送你的!”那个老邪哑着嗓子说道。
大家都退到了一边,只剩下老爸他们三个人围在装着枪的箱子边,海子叔和黑叔站起身来,三人互相面带笑意的对视了下。老爸语气淡定的说:“这次之后,我敢担保十年之内没人敢再打向西街一丁点的主意!”
三个人放声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里……
已经是深夜了,整栋破楼现在戒备深严,老爸他们几个坐在屋子里计划着。
海子叔心急的说:“研究什么啊!拿着家伙就往死搂他们!见一个嘣一个!有枪怕什么!?”
黑叔让他冷静,说道:“你以为是拍电影啊,随随便便就杀人。混这么多年了,这点事不明白,枪是防身和吓唬人的!哪能说杀就杀,都杀了,咱们也没命了!”
“那你说怎么办……”海子叔泄气的说。
“这不是研究呢嘛!”黑叔白了他一眼。
一旁的包氏兄弟坐不住了,包老大一拍大腿说:“天宇哥!你就发话,我们哥俩没废话,你说毙了谁就毙了谁,我们俩不差多几条人命!”
看着他这么轻松的说着人命,好像跟杀死一只虫子一样,我简直不能理解,人性怎么可以如此残忍和冷酷
老爸很冷静的摆摆手让他们稍安勿躁,然后说道:“这次他们几个联手对付我,无非就是怕我做大,以后会对付他们。长乐街孟老三牵头,向东街、和荣街还有双台子几伙人联合,都是挨着我们近的,孟老三倒是明白合纵连横的谋略啊。”
老爸叼着烟,慢悠悠的说:“黑子,你说说吧。”
黑叔皱着眉想了想说:“现在就两条路,一就是和他们火拼,杀个人仰马翻,老规矩,出人命了就停手,不过看他们的意思是想赶尽杀绝我们,规矩应该不如个jb毛。再有就是把他们几个领头的做了,弄死也好,弄废也罢,就像他们对付我们这样,群龙无首就是一盘散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