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寰宇到达保定已经是下午,从火车站出来,并没有先去保定军校,而是去了东关大街上的赵记酒楼。此刻因为不是饭点,酒楼里并没有客人。杨寰宇一跨入酒楼,就看见姜大柱趴在柜台上,柜台里的钱卫仲手里拿着本书,正在和他说着什么。
听见脚步声,扭过头来的姜大柱看见进来的杨寰宇,立刻飞扑上来,就是一个熊抱。“哈哈,兄弟,你可来了,估模着你这两天也该到了。”姜大柱脸上挂满了喜悦之情,大声说着。
这家赵记酒楼是赵卫伯几个到保定后盘下的,连同酒楼后面一个三进的大宅子。由赵卫伯充当掌柜的,钱卫仲充当账房,孙卫叔、李卫季和姜大柱充当跑堂伙计,大厨是留用原来酒楼的。这就是杨寰宇在保定的据点了,后面宅子第二进的地下,就是前进指挥所的所在。这里靠近保定的东门,而保定陆军军官学校就在东门外约5里的地方。
开酒楼是杨寰宇在派赵卫伯几个来时就计划好的。在接下来的两年半里,杨寰宇想在保定同学中组织自己的班底,需要一个既能联络感情又相对隐蔽的据点。酒楼就是最合适的。
“这段时间幸苦大哥了,怎么样,这还呆得惯吧?”杨寰宇一面四处查看,一面和姜大柱聊着。
“幸苦倒是不幸苦,就是有点闷。在这,每天好吃好喝着,白天在酒楼帮忙,晚上几个兄弟轮流教俺识字读书。只是从来还没出过这酒楼。”
“我以后还有好多事需要大哥帮我,不识字没文化可不行!现在这样空闲的时间不会太久的。”杨寰宇安慰着姜大柱。
“中,兄弟放心,俺也就是随口说说。”
第二天一早,杨寰宇背着行李,独自前往军校。刚走到学校大门口的平桥,杨寰宇就被拦住了。
“进入校区不准私自携带武器,请交出你的配枪,由我们暂时为你保管,在你离开时会交还给你!我是本周值星官白崇禧。”看到杨寰宇的装束是个军官,一个左臂带着红袖章的年轻的军人,向他敬了个礼,满脸严肃的说道。
这就是未来的桂系大佬,号称“小诸葛”的白崇禧?杨寰宇回了个礼,掏出自己的柯尔特递了过去,同时好奇的打量着对方。
“我是第五期的新生,杨寰宇,今天是来报到的!”看到白崇禧接过了自己的枪,仍挡在自己的面前,杨寰宇主动说道。
“第五期,杨寰宇!”白崇禧嘴上重复了一遍。扭头对后面站着的一个瘦高个军人说道:“张治中,你带他去教育长那里。”
这下,杨寰宇被彻底震到了!才到学校门口,就遇到了两个未来的上将!看来,这保定军校还真来对了。
相对于严肃的白崇禧,张治中就要热情多了,一路为杨寰宇介绍着经过的地方。杨寰宇自是不会放过这么个结交牛人的机会。很快,两人就熟悉起来。张治中和白崇禧都是第三期的学生,8月份就要毕业了。说起这个第三期可是牛人辈出。全部801个学生里,出了198个将军,其中上将就有10人。
可在见到教育长杨祖德后,让杨寰宇哭笑不得的事情发生了。
“第五期,步、骑、炮、工、辎,五科630人,没有叫杨寰宇的啊!”杨祖德左手翻着学员花名册,右手拿着徐树铮的推荐信眉头紧皱,自言自语着。
“你来的时候,徐次长有没有说什么?”把花名册从头看到尾,又从尾翻到头,确定没有杨寰宇的名字后,杨祖德抬头问道。
“报告教育长,徐次长只说让我过来报到!”杨寰宇抬头挺胸,大声的回答。心里却是无比的郁闷。名单里没自己,这叫什么事么!
杨祖德看看手里的推荐信,叹了口气说:“这样吧,你在这等一会,我去问问校长,看他怎么说吧!”站起身来,急急出门而去。
“你是徐次长亲自推荐的?”看到杨祖德走了,张治中轻声问道。
“嗯,算是吧!”
“算是吧。”张治中轻轻嘀咕了一句,看向杨寰宇的眼光变得意味深长。
“嗯,是这样!我们学校的学生一般都是从各地陆军中学选拔而来的,少量保荐过来的也都事先经过了文化和军事素养的考核。你虽然是徐次长保荐的,可你参加过考核。我和王校长商议了下,你也必须经过考核才能入学。当然,如果你考核不合格的话,你也不能参加第五期的学习。”从校长那里回来的杨祖德面无表情的对杨寰宇说。
考核?那就考呗!杨寰宇心里暗笑。这个年代的华夏国军队,既没飞机也没坦克,就连大炮也没有,一般的陆军师也最多有几门75毫米的小炮。别说什么空地协同、步坦协同了,步炮协同都没人会。前世做为装甲兵指挥学院毕业后,又读了两年高级指挥系的杨寰宇来说,这个时代军校那点玩意还真不放在眼里。之所以来保定军校,只是为了来挖人来了。
心里虽这么在想,嘴上却是恭谨地询问:“教育长,要考核那些内容?文化还是军事?军事考什么?单兵战术?骑兵战术?射击?*炮?图上作业?还是土工作业?”
“考你刚才说的这些,你都能没问题?”听到杨寰宇的话,杨祖德顿感惊奇,又充满疑惑。杨寰宇问的考核内容,简单说,就已经包含了步兵、炮兵、工兵三科了,嗯,还有图上作业,那是陆大的课程。可眼前这小伙子,不过才19岁呀。他那里学来的,还是在吹牛说大话?
“报告教育长,除了骑兵那些之外,都没问题!”杨寰宇大声回答。杨寰宇前世那会,除了草原上边防巡逻部队还保留了唯一一个骑兵团之外,那里还有骑兵?
杨寰宇敏锐的发现了杨祖德的困惑,突然醒悟过来,过了,说过头了!自己是按照前世步兵学校的标准用到现在了,得圆过去,怎么圆呢?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报告教育长,我在南洋时的师傅曾就读于美国的西点军校,这些都是师傅他老人家教我的。”
听到杨寰宇的解释,杨祖德点了点头,略微思考了下,做出了安排。“上午时间不多了,就考核射击和单兵战术,下午考图上作业和土工作业,文化么,就读下*典吧!”
“张治中同学,你去通知下步科的程长发程教官、炮科的孙树林孙教官、工兵科的蔡玉标蔡教官,学员总队的戴联玺戴教官一起去靶场参加对杨寰宇同学的考核。”
靶场上已经聚了不少人。现在第五期尚未开学,第三期的即将毕业,听说有这么一场考核,大家都来看热闹。
杨寰宇跟在杨祖德后面来到靶场时,几位教官也都到了。只是他们都有些模不着头脑,保定军校的历史上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单独考核一个临时的插班生!嗯,在他们看来,杨寰宇就是个插班生。学校的学生录取工作三个月前就结束了,这临时冒出来的不是插班生又是什么?
接过张治中递过来的步枪和五发子弹,杨寰宇熟练的拆解开步枪,查看枪况,然后组装好枪压上子弹。抬头看了看200米外的枪靶对杨祖德说道:“教育长,这支枪是原装的毛瑟k98,有效射程800米,枪靶也放800米吧!”
800米?傍边听到他说话的教官们都象看傻瓜一样看着杨寰宇。这是考核,不合格就会被踢出第五期,他居然自己给自己加难度。而且把距离提高了几倍。拿着一支以前从未用过的枪,就算他们里自觉枪法好的,也没把握能打准。
只有杨祖德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要求。负责靶场的军官迅速安排了下去。看见士兵扛起枪靶向远处飞奔,边上看热闹的人群中“嗡”的一声响起了一片议论声。
“嘀嘀…”当示意可以射击的哨声响起。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看向单手提着枪的杨寰宇。
杨寰宇站在原地,并没走向前方的射击位。只见杨寰宇端起枪,一个标准的立式射击动作,略一瞄准“砰”就是一枪,然后跨上两部蹲了下去,“砰”“砰”以跪式射击姿势又是两枪,随后弯腰跑向射击位,卧倒后“砰”又是一枪,然后再一个侧滚,转移到旁边的射击位“砰”的打出最后一枪。所有动作干净利落,用时不到一分钟。
远处旗语信号报靶“五十环”。在短暂的沉寂后,瞬间爆发起热烈的掌声。这短短一分钟的表演,立刻就征服了几个旁观的教官。哦,不对,应该是征服了所有在场的人。在保定军校的历史上,从来没有人能用这样标准的动作,在如此远的距离,这么短的时间里,打出这么好的射击成绩。
这样的人怎么能不录取?这是此刻几乎所有在场的教官们一致的想法。而教育长杨祖德也似乎明白大家的想法。马上就宣布了一个决定:“鉴于杨寰宇同学刚才的完美表现,下午的考核已经没有必要再举行。我宣布,杨寰宇同学通过了入学考核,正式成为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第五期的学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