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触感太过灼热温软,又太过突然,似蜻蜓点水,忽然就倾斜翅膀,又似春日里簌簌花瓣落于指尖,香绯的,蜜软的,丰厚的,饱满的,心刹那间,百种情绪转过,万种汇流成河又难以言明的触感更似月兑缰的野马,搅得那一湖碧水乱了节拍,生生使得冷言诺本来要出口的话也退了下去,不知该作何面色,然后,她微微低头看向自己,啊,面色顿时粉霞满天,虽然她与慕容晟睿没突破那最后一步,总是止于无然,亲吻不止数次,可是,这般当真上身一丝不挂的暴露在他面前,还是第一次,她因为之前男装,长期束胸,所以,在自己房间,今夜那粉红罗绣肚兜带子早被她解开,此时,这…。
然后冷言诺在慕容晟睿那复杂,尴尬,又迷蒙,又灼亮的眸光中,快速的拉上衣衫,遮住那最美好的曲线春光。
慕容晟睿起身,并未阻止,喉间却不自觉紧了紧,刚那唇下一触,柔软而丰润,竟似孤寂的心终于寻到一弯宁静港湾,似跳月兑的虚华攀上云端,轻柔舒然,柔润光滑,纵然冷静自制如他,也在那一刻,心飘荡得失了方向。
世间再美好的软物似乎也不及那轻盈一弹的雪白以及那淡淡的清越之香…。
冷言诺也吞了吞口水,现在的慕容晟睿可当是绝世美人一枚,本就倾世绝艳的容颜,此时同样升上一抹浅红彩霞,那清眸而独属于他的眉眼只与自己咫尺之距,仿佛再下一刻,就要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镶进自己的灵魂里去,永远禁锢。
就在刚才那么一瞬,她从先璃王与璃王妃那里突然明白,这世间之事当真是瞬息变化,肘生腋变,她既与慕容晟睿心意相知,又大婚数月,又何必再顾忌,原本,曾经有那么一刻他们就要……
人世间,情人间的耳鬓厮磨最是温情甜人,却也远不如这种无意的撩拔,对视与情难自控。
空气中原本安然的气息陡然一变,急居升温,房间里亦能闻听二人加快的喘息声。
二人都想,可是条件不允许,身体不允许,然后,冷言诺极快的收回那在慕容晟睿看来就像是无声邀请的眼神,拉好衣衫,这次再不敢动,老老实实,乖乖顺顺的趴着。
慕容晟睿同样起身,继续擦药。
只是唇上那抹异样的滋味与一触间竟似永存的独属于她的芳香气息竟似罂粟般让人上瘾而念恋留连。
房间静静,可是空中气氛却越发怪异起来,二人都想把这气氛给赶走趋离,可是越是如此,身体里叫嚣的某种人类最原始的渴望与情意相通的碰撞都让二人更为敏感。
“这个,等姐好了,会临幸你的。”冷言诺原本想说句话扰乱这种情绪,可是因为此时的怪异,心智也似乱了拍,话一落,真想煽自己一巴掌,这时候说这话,不是更暧昧了吗。
不过因这一句话再因冷言诺突然懊恼的表情,慕容晟睿眸中那原本跳月兑的光束倒是微微松散一些,感觉胸腔间那异样的反应也似下去不少。
一阵风吹进来,画面和谐而美好,月明星耀,华光一片,美的不是知是心还是画。
“南木宸今日试探未果,定然会有后招。”慕容晟睿指法轻巧,在冷言诺以为自己就要睡着时方听到慕容晟睿开口,精气神一下子又好了。
“我看他不会对沈男如何,想必是想利用沈男制肘于我,不过,苗宗的人有没有暗中到烈国?”冷言诺自然知道什么事都逃不月兑这厮的眼睛。
慕容晟睿眉梢微微下垂,整个精致面容勾起一抹未知情绪,“两大长老出手都失利,想必他们不会再度轻易出手,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会与烈国皇子与公主一同入京。”
“嗯?”冷言诺抬头微惑,虽然寒霜也说苗宗的人自恃过高,定然会找什么光明正大的靠山,想到什么,又道,“也对,苗宗效力于对圣宫,圣宫在烈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自然不出现矛盾,还很是相辅相成,哎…。”冷言诺突然悠声一叹。
“叹什么?”语气低柔关切之意十足。
“原本还想着以后有空去烈国游玩,听说烈国位于南国之南,四季温宜,花卉遍地而开,名仁风流,诗彩文杰,还想着瞻仰一番呢,不过,看这,又是苗宗又圣宫的,估计挺复杂,还是别去了。”
“嗯,不去。”慕容晟睿很是宠溺的又倒下几滴药膏涂于冷言诺肌理纹朗清晰的背上。
“不过,我倒是在救寒霜时遇到一个有趣的人。”冷言诺突然道。
“有趣的人?”慕容晟睿眉宇微沉,这世上还有谁比他有趣,在冷言诺心里只能是他最有趣。
“没通名姓,那也是个怪人,应该是南宫家的三公子吧,我来到南国后,倒是还没与他打过照面,光忙着应付南木宸了。”
慕容晟睿专注的给冷言诺推拿,按捏,在冷言诺出声时,眸光微一暗,只是冷言诺却并未看到。
“嗯,应该是南宫家与二公子同音不同字的南宫宇。”冷言诺搁了搁下马,又道,“对了,你可知道为何南宫家三公子与二公子同音不同字,这不是很容易让人搞混淆吗?”
“哼。”慕容晟睿突然微带讥讽道,“拒说,南宫家三公子天生带煞,出生便克死了幼妹,尤其出生时皇后难产,钦天监当即卜卦,天命主说是八字不合,幸得一位得道僧人路过,便将这三公子给抱了去教养,所以说,这三公子与南宫家可真是除了血缘就没什么别的关系了。”慕容晟睿说这话时语气很是轻视不屑,甚至里面有着一抹极淡的复杂情绪。
冷言诺琢磨不透那种感觉,遂不理会,却很是奇异,这南宫王爷是有多讨厌儿子啊,这也信,连名子都不愿意给人正经取一个?
也对,儿子太多,所以生了个南宫玉儿,疼得跟个宝似的,外表装善良装无知,装单纯,内心却比冷言雪有过之而不如,只是那样的女子偏偏生得与南郁北同样的怪病,真是奇了个怪哉。
不过,那南宫家的大公子与二公子看上去倒是不错,可惜,那南宫习一看就是南木宸的人。
对了,她记得初入帝京城时,有一名女子与南宫习一同去迎天慕璃王驾的。思及此,冷言诺动了动脑袋,侧脸看着慕容晟睿,“嗯,那个,那个貌美潇洒的与南宫习随行的女子没有动作?”
慕容晟睿此时为了平静心绪,只一心停留在冷言诺雪白如蝴蝶殿翼的背上,闻言,眉梢都不带抬一下的,“你说谁?”
“什么?”冷言诺微怒,这厮又在装,她一看那女子,再从那日城门口南宫习与那叫什么“音妹妹”的言谈中便知道那妞是冲面前这货来的,这货竟然不知道,装,我叫你装,“哦,也无事,估计对你有兴趣的花花燕燕,遇上云落就够头疼了。”冷言诺话声一落,便觉背上动作一停,那轻柔慢舒的动作这么一顿,顿时让她心里空阔阔的,甚至于有些不满的偏头看向慕容晟璿…。
“冷言诺你是在吃醋吗?”突然放大的精致脸颊几乎要触到冷言诺的睫毛,冷言诺连呼吸都瞬间轻了轻,这家伙到底知道不知道,他这样也最是魅惑人的。
看那眼神,迷离生光,柔和温润,那脸,美到不行,那皮肤,好到人神共愤,那深黑的羽睫,那如水山一线可画笔江山的鼻翼…。冷言诺轻轻吸一口气,偏过头,回答得理直气壮,“自恋狂。”
“因为有自恋的本钱。”慕容晟睿答得淡然,却听得冷言诺悚然,几度怀疑这慕容晟睿也是穿来的,这么上路兼举一反三,是不是太天才。
慕容晟睿如玉容颜抹上几抹冷柔之色,似将冷言诺所有心思看透。
冷言诺亦不再追问,好像,自恋这个词还是挺好理解的,尤其是她也知道面前这人是过目不忘,一触十行的。
“不过,所幸云落与千尧伤得不重。”慕容晟睿突然轻浅道。
冷言诺伸出雪白精致如竹的手臂摆了摆,“放心吧,就云落与花千尧那种大无畏的祸国殃民精神,一定会活到九十九。”顿了下又似想到什么,“诶,对了,玉无忧的伤好了吗,对了,对了,玉无忧的长相当真与你一模一样吗,为什么他总要戴着个帷帽面纱啊?”冷言诺说话间,顾自凝思,语声轻喃,“不会啊,他是无忧阁的阁主,武功高强,连我都要自愧不如,怕人认出来怀疑上你,随随便便易个容不就好了,戴着个帽子不闲累啊,还是,他有白肤病什么的…”冷言诺一个人将头埋在枕头里,语声低低哝哝的传出来,好似完全沉浸进自己的思绪里…。“啊”冷言诺突然吃痛的一个打挺,只是动作不大,该露的没再次露出来,随即她愤瞪着慕容晟睿,“不是擦药吗,痛啊。”
慕容晟睿却心情突好,看着冷言诺背上因自己一拍微微晕红的肌肤,语声微微带笑,“原来还知道痛。”
废话,你试试,冷言诺不理慕容晟睿,想着刚才的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与他是双胞胎,应该会心有灵犀吧,他为什么…。”
“因为长得太美。”高大上的慕容晟睿突然有些懊恼,为什么他的诺儿变得这般多话了,还这般关心除了他以外的男子。
长得太美?冷言诺愕然张大眼睛,长得太美,所以要戴帽子,还是不信,难道这世上还有比慕容晟睿长得美的,遂再开口,“长得比你还美?”
“冷言诺。”慕容晟睿的面色不动,只是语气却瞬间让屋子里温度有下降趋势,冷言诺眨了眨眼睛,心头窃喜,到底是谁醋呢。
心头刚窃喜到一半,便又觉身上如一触电芒扫过,弄得浑身一抖,暗诽这厮狡猾,冷言诺低着头恶狠狠道,“慕容晟睿你何时会这般手段了。”
慕容晟睿从冷言诺背上抬起头,“无师自通。”答得理所当然。
冷言诺听得一阵恶然,突然想起某个曾经久远的话题,语气微微笑然,“诶,我说,你以前真没谈过恋爱?”
谈恋爱?慕容晟睿眸光微微闪了闪,似乎在琢磨这“谈恋爱”三个字的深意。
就在冷言诺觉得古人毕竟是古人是没法理解现代综合人神语言词汇所表达的含义之时,却听慕容晟睿慢悠悠道,“跟你谈恋爱算不算。”
“啊?”冷言诺又偏了偏头看着慕容晟睿,这哪里是无师自通,是通得很离谱。
“哦。”冷言诺悻央央的耸耸肩膀,以前她总觉得慕容晟睿好是好,就是太过不沾烟尘了些,太过超俗了些,现在,突然发现…。呵呵…。冷言诺将头埋在枕头里,努力不让笑声露出来,可是那笑声如此愉悦,如些轻灵,如此带着软软哝哝哝的鼻音自枕间溢出,直听得本就心神不属的人微微荡漾如坐云中轻舟,从未有过的感受瞬间将心里填得满满,似乎只需要听到她这般笑,他就知足,不管她如何智慧诡计,如何强大坚硬,终是在他面前露出独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柔软。
慕容晟睿面容突然在月光下从未有过的柔和,看着那如绸般微微闪亮的墨发,伸手,轻轻顺势往下一抚,柔顺而滑软,正如此时,跳动的心。
不同于往日的,似乎,两相的心终于再度接近。
冷言诺,终有一日,我要让你眼里心里全部都只能看见一个我,现在的你,还是不够,你要逐渐强大…。慕容晟睿的面容突然平静,清润的眸光也似染上一层青雾。
“冷言诺,如果我告诉你…。”慕容晟睿普一开口,却发现原本还在轻笑的人儿,笑声早停,只传来均匀而平静的呼吸声,随着呼吸声,身姿微微浮动,那么平然,那般乖顺,慕容晟睿眸光微微一定,随即嘴角轻抿出一丝宠溺的笑意,眸光青雾突然一闪即逝,那笑太过暖华,如天山积雪般突然那么澄静的化开,天边幽冷的稀薄月光都被羞得退了下去。
慕容晟睿继续给冷言诺上完药,输入内力,打通受淤的血脉,良久,对着空气里一声低唤,“传信九华山,我之事,他无需插手。”
空气中没有传来声音,但隐隐有气息浮动,慕容晟睿将被子给冷言诺盖好,良久,自己也月兑了外衫,就这般,静静抱着冷言诺静静而眠,明明是最难受的折磨,可也是最甜蜜的香软。
院子里,寒霜感觉到屋内静而暖和气息,良久,面上同样露出一丝欣喜的笑后,转身去了一旁自己的房间。
隐在暗处的蓝枫看了眼屋子,继续相守,眼睛望向天际一丝极暗的青光处,眸中似乎见一张扬娇月兑人影嬉声笑语。
冷言诺说月流年会来南国的……。蓝枫的面上第一次露出了一种思念的柔情。
……。
某座清灵雅静空气开阔的山顶。
两名老者执杯对饮相对而坐。
“以天为被,以地为铺,天光好水,时日永安。”开口的老者一袭白衣,头发须白,看上去慈眉善目,若不是那着薄衫却不惧这高山凉风,真若就是一寻常半百老头之态。
“天光好水,时日永安。”另一位老者一袭青袍在夜风中轻轻舞动,高山流月伴着无方青白之光流泻下来,更初此人仙风道骨,欲有乘鹤归去之态。
“你那徒弟怕也到了帝京城了吧,你倒是愿赌服输,当真舍得。”白袍老者抚了一把白须,语气莫名。
“自然,不过输你一局,却不代表你会赢,因为,我终不信,人能胜天,我普提相士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只是希望,我的两个徒弟可不要打起来才好哟。”青袍老者饮一杯酒,看似担忧,其间却颇有潇洒恣意之态。
“我倒是想看人能否胜天。”一道语声突然凌空而来,青袍老者偏过头,面色柔和,倒不介意来人与之语言相悖,微微举杯一敬,“普殿,你来啦。”
那白袍老者同样看着普殿,眸光轻而浅。
……。
而此刻,在来往南国的途中,驿馆里。
云落看着远处屋外早起练剑的人,嘴角极为不满的一瞥,咬了咬牙,又哼了哼鼻子,方才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已经睡上榻的花千尧,心头气不打一处来,几步跃过去,就要去捏花千尧的鼻子,原本闭眸看似睡得极沉的花千尧突然睁开眼睛,一个翻身,避开这一捏,随即压低声音道,“云落你是不是女人,这般粗鲁,当心嫁不出去。”
“要你管,没看见人家音郡主在外面早起练剑了吗,你这个假璃王是不是该出去关心关心啊,没见过这般脸皮厚的,还有这般光明正大听墙的,哪里练剑不好,偏偏在我们院子里练。”
花千尧突然手撑肘,不算明亮的光束打在他身上脸上,顿时色泽耀耀,尽显其邪魅潋滟。
“我说,你不是最不喜欢冷言诺吗,这不正好,这么强大又脸皮厚的情敌,交给她处理就好啦,以解我们因为她的离开而必须伪装这一路来同寝而榻的苦。”花千尧说到“同寝而榻的苦”时,眼尾微微一斜,眸光在云落那三无两肉的身材上斜斜一扫,嫌弃之意十足。
云落接收到花千尧的眼神,也不气,反而很是舒然的一撩鬓发,“我说,花狐狸,花公子,你说你总是这般逃婚,还弄得要父亲监视跟随的下场,是不是…”云落冲花千尧某处瞥了一眼,“不会是,不——行——吧。”最后三个字,语声轻,而音长。
花千尧闻言,一个鲤鱼打挺,桃花眸一瞪,“果然是跟在冷言诺身边久了,牙尖嘴利不少,得,你睡床,我睡软榻,再一会儿,天就该亮了。”
云落见花千尧难得的没再反驳,悻悻的耸耸肩膀,向床榻而去,是了,明天还得应付那音郡主的百般殷勤。
那殷勤……云落一想着就头痛,还是那南宫习不错些,不管立场,看着还顺眼。
……。
这晚,有一个黑影直接穿过层层护卫进了宗尚书府邸。
“是谁?”宗子舒抬起头,她虽然不会武功,但是警慎超然,总觉得屋内似乎多了某种气息,那种气息极为馥郁,可是却并不是很好闻。
“没想到子舒小姐这般警觉,倒真是让在下刮目相看,难怪能得宗皇后赏识,捧于手心,更牵引成未来南国之后。”来人语声粗厉难听,与宗子舒雅灵舒的嗓声成鲜明的对比。
“你是何人,竟然孤身闯入宗府,而闯入我的闺房,意欲何为?”宗子舒虽是这般问,可是却明显没感觉到对方身带杀意,所以夜色里只是眸光坚定而谨慎的盯着来人。
来人一一袭黑袍,自然是安王身边的黑袍大人。
黑袍总觉得齐王府有些古怪,百般打听,也只听得里面新来一个丫鬟,而且极为普通,只不过受了齐王的赏识,可是正是这般,他才有所怀疑,那个不中用的安王,心高自傲,受了点伤,就不敢出门,还对他…。也是个娇宠惯了没有头脑的,他从某种特殊渠道得知了齐子府里的一些消息,当下就怀疑那丫鬟,安王不动,他就另找人吧,反正他也只是上面主子派来协助安王的,只不过…。
他身之仇,此生不可不报,冷言诺,若你真是冷言诺,我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黑袍露在面具外面的两只眼睛看着宗子舒姣好的面容,突然露出一丝狰狞,一丝危险气息在他周身化开。
当宗子舒刚警觉这般气息时,又消失了。
黑袍看着宗子舒,“你是不是一直在琢磨齐王府那丫鬟?”
宗子舒下意识眉宇凝结,“你有何目的?”
“我能帮你,不过鱼帮水,水帮鱼,我让她消失在太子眼前,你要帮我引荐皇后。”
宗子舒略一沉凝,点头,她一直就觉得那丫鬟有些古怪,可是自己又不好动手,如今,亲自送上门的她为何不要,能找上她的,说明还是有几分胆量。
“不过,你要…。”黑袍上前几步,轻声低语。
……
------题外话------
因为太美,那画面我不敢看~~~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