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宏,你终于回来了,娘想你都想得快疯了!“大夫人伸手抓住了男孩的袖子,‘腾’的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眼中还哪有半分的神智不清?分明是清醒得很。
容景宏错愕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大夫人会坐起来,他不过是按照容蕙茹的吩咐进来与母亲说这些话。
容蕙茹与他说,母亲被父亲关起来了。
但他进来的时候,母亲却是好好的,院子里也没有守卫,一时之间,只觉得容蕙茹的话似乎是假的。
“母亲当真被父亲关起来了?“容景宏有些不确定了,故又扬声问了一回。
大夫人却被他问的泪眼婆娑,眼中的哀戚是再也止不住了,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容蕙茹,居然在紧要关头,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她的身上,心中便止不住的寒凉。
如今想来,自己还有个好儿子。
虽然容景宏不常在府中,却是与莫家极亲密的,想必他定不会放任自己不管。
方才,她怕其中有诈,才没敢立即与儿子相认,而后听与他说,是容蕙茹唤他过来,心中这才相信了。
怎么说,容蕙茹也不可能会害她,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想到这里,大夫人哽嗯着说道:“宏儿,这是真的,你快去通知你外祖父,让他想法子救母亲,这一回……就算和离了,我也不会让容定远这个小人好过!“
大夫人说到最后,竟有些咬牙切齿,话虽这么说,但她却是万万不会和离的,名家小姐的名声是看得比命还重要,要真是和离了,她定要被万夫所指的,央入后人。
自己装疯那些日子是受了多少委屈?几次被人打得吐血,容定远却是一回也没来瞧过自己。
今儿个,若不是香巧来报,说容蕙茹被放了出来,她的苦日子还指不定要熬到什么时候。
看来,蕙茹也不是完全不顾她这个母亲,一出来便不忘给容景宏报信。
“母亲,你准备怎么做?“容景宏偎在大夫人身边,不解的问道。
在他看来,便是让外祖父硬闯进来要人便罢了,但听母亲的语气,似乎没有那般简单。
大夫人双目一眯,眼中一丝恶毒闪过:“谁害我,我便要她生不如死!“
容暖心母女将她害成这样,大夫人又岂能放过她们。
若是容蕙茹真的能将皇上和庆妃请过来,那么,自己还有翻身的余地,她原本就不想重回莫家,若是有皇上给她撑腰,那么,容定远定要将她当神佛一样奉着。
再略施小计,让秦氏永不翻身,到时候,容暖心必然受到牵连,再指责她限害嫡妹……
想到这里,大夫人的嘴角勾起一丝阴笑。
两母子正得意之际,里屋的帘子突然被人‘啪’的一声,大力的撩了起来,紧接着,灯光趋走了黑暗,容定远就站在那帘子的中央,面上是如何也不能掩住的杀气,眼中盛满血红的怒珠……
跟在他身后的是老夫人、秦氏,其次是二夫人,再之后是三姨娘和容暖心,独独少了容蕙茹。
大夫人怔在当场,下意识的去看容景宏,莫非是自己的儿子出卖了自己?
容景宏也猜到大夫人会这般想,震惊之余,却是连忙解释:“母亲,不是我……不是我,是姐姐让我过来的,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大夫人的眸子收缩了一下,只觉得心间凉了个透。
她如今要信谁?连自己的一双儿女都为了讨容定远的欢心,如此的陷害她。
怒极反笑,反正装也装不下去了,大夫人干脆下了床,大大方方的走到容定远的面前。
‘啪……’的一声,容定远早已握成拳头的手在大夫人走来之际,已经毫不犹豫的扇在了她的脸上。
因为极至的力度,大夫人的脸偏向了一边,立即高高的肿了起来,嘴角的血丝慢慢的逸出。
这一巴,容定远是用上了战场杀敌的力度。
但,容定远打下去,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连同容景宏在内,都吓傻在了当场。
“呵呵……妾自知没命活了,只求老爷能善待蕙茹和景宏!”大夫人也不恼。
良久才将头又偏了回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走到这个地步,容定远即使不休了她,也容不得她再活下去了。
若是容定远偏要找个理由,将她遣送回娘家,那么,莫家只会受奇耻大辱,莫氏也是自有骨气的,宁愿死,也不想自己娘家受牵连。
在这一刻,她已经打定了主意,拿自己的命来换容蕙茹和容景宏的前程。
老夫人已经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之前大夫人拿罂粟膏害她的事,她还心有余悸,那毒隐到现在还没有去除,虽然发作的比较少了,却每一回都要靠磕睡药来缓解。
大夫人无非就是嫌老夫人碍事,除掉了老夫人,这府中的女人便是她最大了。
秦氏也没人护着了。
因此,老夫人也可以想象出大夫人这些年来都藏了些什么心思。
“母亲,你在胡说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容景宏在极度的震惊中,终是回过神来。
他不懂,就是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母亲为何会说学‘活不了了’,既使是杀人也要拿也证据,更何况说几句话也不犯法吧?
莫氏回过头去看他,眼中却是说不出的失望。
她疯了的事,容蕙茹怎么可能没有告诉他?容景宏是真不知还是装傻?大夫人自己也分辨不出来了。
心中已经凉到了极点。
自己养的一双好儿女啊,都拿她的命在换前程呢,只要他们一口咬定与自己没有关系,那么,容定远定不会拿她们怎么样的。
想到这里,大夫人的眼中渗出几滴血泪来,闭上双眼,她已经不再期待什么了。
“宏弟,你怎么还装?大夫人疯颠了半年之久,这事蕙茹妹妹没有告知你么?”容暖心上前一步,叹息着冲容景宏说道。
一语道穿,但对于容景宏来说,却像是遭了五雷轰顶一般震惊。
自打秦氏母女回府之后,他是极少回来的,平日里也是和莫家亲些,再加之前段时间容蕙茹被禁在了祠堂,他在外头是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
更别说是有关大夫人的事了。
“父亲,祖母,宏儿真的不知道!”容景宏意识到自己已然进了别人设好的局里,他急得大叫了起来。
虽然还是个孩子,但生在官场里,早已明白了这其中的险恶。
他若是一早便知道大夫人疯颠,那么,容定远定会以为他伙同大夫人一块在府里作乱。
老夫人微微有些心疼,毕竟是容家唯一的香火,即使做错了什么,她也不舍得惩罚他的。
正要上前将容景宏扶起来,却被容定远拂开了,继而,一巴掌狠狠的赏在了容景宏的脸上。
这一巴掌虽说不及刚才打大夫人的那一巴掌厉害,却也足以让这个十三岁的少年红肿了半张脸。
“好,很好,莫兰谨,你便是生出了这样一双儿女,我容定远是瞎了眼了,才会将你当作自己的知心人!”
在他看来,容景宏的辨解,是对大夫人的落井下石。
他也相信容暖心的话,若容蕙茹真与他联系了,那么,容景宏是不可能不知道大夫人疯颠的事。
如今,他为了保全自己,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惜出卖。
难保他日,他不会为了往上爬,而将自己出卖。
一想到这里,容定远的心中便打了个颤,似乎看着洪水猛兽一般的瞧着容景宏,眼中已然有了一丝杀气。
大夫人又怎么不知容定远所想,她立马爬跪到容定远的面前,哭喊道:“老爷,景宏是容家唯一的香火啊,纵然他做错了什么,他终究还是个孩子,断比不得有些人的心机深啊……他不过是被人利用罢了,求老爷开恩饶过他吧!”
说罢,她还不忘瞪了容暖心一眼。
好似这一切都是容暖心设的局来陷害她一般。
正在这时,三姨娘突然低低的叫了一声:“啊……”紧接着,便像是叫了魔似的狂跳起来。
容定远回头一瞧,竟有一只母指大的毒蝎子正爬在三姨娘的脸上。
众人也都瞧见了这可怖的一幕,没有人敢上前去替三姨娘将那蝎子驱走,只昨怔怔的由它在她脸上爬着。
“老爷……老爷,救命啊!”三姨娘又跳又叫,却是不敢往脸上动分毫。
容定远瞧着她,欲上前救她,却又怕自己被那蝎子咬了,只得吩咐了众人去寻火把。
没过多久,家丁便举着几个火把诚惶诚恐的冲了进来。
“啊……”却在一个家丁用棍子要将那毒蝎子打落之时,三姨娘突然瞪圆了双目,大叫了起来,随即蝎子被人挑落,进而烧死。
但三姨娘的面部却是红肿了一片,全身的肌肤像是抽筋一般扭曲着。
蝎子不会随意咬人的,只有受到攻击时才会发起进攻,却也不知为何竟咬了三姨娘一口,那三姨娘的脸立即肿得像猪头一般,进而伴着她刻制不住的痛意,紧接着全身剧烈的抽搐起来。
模样甚是恐怖,容暖心细细的观察,这是一只体积极大的毒蝎子,后尾有一根长长的勾形毒刺,一般体积较小的蝎子蜇了人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但这只蝎子显然是只蝎王。
容暖心又看向三姨娘的月复部,那里已经隆了起来,那孩子只怕是保不住了,也算是她自作自受。
“快传大夫……”容定远大叫着将三姨娘抱了起来,进而放在大夫人刚才睡过的那张床上,紧张的将她的双手按住,生怕她将自己的脸给抓破了。
三姨娘痛得面色惨白,冷汗连连,嘴里不停的尖叫着。
刘大夫赶到时,她的身下已经流了一瘫血迹。
容定远痛惜的看着那瘫血,心中是五味陈杂,这个孩子怕是再过几个月便要出世了,居然就这么没了。
他原先还多么的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想到若是三姨娘为容家产下男丁,那么,大夫人的一双儿女,他便不稀罕了。
如今,他的希望落空了,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说不出的失望。
刘大夫人替三姨娘诊了脉,又命人将那青黑地方的血给挤了出来,喂了些止疼的药下去,便凝重的冲容定远说道:“候爷,这孩子是保不住了,您还是请个稳婆来,也让三姨娘早些结束这痛苦!”
容定远痛苦的点了点头,众人都撤出外屋。
老夫人的眼中含着泪花,险些站都站不住了,嘴里直喊:“作孽啊,作孽啊……”
众人都撤到外屋,容定远的脸沉得厉害,已然没有了半分的暖意。
“莫氏,你最好解释清楚,你的屋子里怎么会有毒蝎子?”
莫氏一直紧闭着双眼,任何话对于她来说,都只是无声的控诉了,就算她找出证据说这事不是她所为,那么……容定远也绝不会饶过她。
“妾,无话可说,只求一死!”莫氏重重的嗑了个头,面如死灰。
“很好,很好,好个毒妇,本候明日例上奏皇后,将你休之……”容定远冷不防的将桌上的一杯热茶泼向了大夫人的脸上,字字让人生不如死。
莫氏是御赐的命妇,自然不能说休便休。
那是要通过皇后的恩准才能休之,因此,他打定主意,将今日的一切证据都保护妥当,待刑部的人来查证之后,皇后自当无话可说。
更何况,他必须与莫家绝裂,真要与那人联合,莫家便是首要铲除的对象。
因此,借着莫氏,他便可以向那人表明他的决心。
打定主意之后,容定远又吩咐下去,保护现场,任何人不许移动这里的任何一样东西。
大夫人惊恐的抬起头,‘休之……’这对于一个名门嫡女来说是何等的屈辱,甚至比杀了她还残忍。
好个容定远,居然如此对她。
且不说今日这事不是她所为,就算是她所为,他也不能为了一个妾氏,便要将正妻休了。
“容定远,你休想休了我,我是莫家的嫡长女,皇上亲赐的一品诰命夫人,你若是休了我,庆妃定不会放过你,莫家也不会放过你!”
死她不怕,怕的是自己死得名誉扫地,让整个莫家都蒙羞。
容定远冷哼了一声,一抹讽刺自那眼眸深处透了出来:“那便试试,我容定远早就不握他们了!”
落地有声,字字冷漠,早已没有了半丝枕边情。
大夫人跌坐在地上,双目瞪得滚圆。
容定远已然不惧莫家的势力了,那么……他定是另有打算。
容暖心也微微诧意,容家手握兵权,原本就是被捧上了众失之的,若是容定远再在这个节骨眼上给莫家难堪,那么,他这不是公然与陛下叫板么?
想到这里,容暖心突然明白了,容定远根本不惧皇上,不惧莫家,以往的一切不过是做做样子,骗骗众人罢了。
“父亲,您不能这么做,宏儿求你,就饶过母亲一回吧!”容景宏刚从这一切中回过神来,便抑制不住的痛哭了起来。
若是大夫人真被休弃,那么,他终将落得遭人话柄的下场。
京城中的公子哥都将以她的身世为乐,皇上也绝不会让这样的人给皇子做陪读,他的锦绣前程便要被毁了。
因此,他的心中格外的悲痛了起来,抱住容定远的双腿是怎么也不肯撒开。
却在这时,里头传来稳婆一句轻叹:“真是可惜了,是个少爷!”
容定远浑身僵的厉害,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稳婆的那句话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回旋:“是个少爷,是个少爷,是个少爷……”
竟是个男丁,大夫人害了他的血脉……
容定远犹豫了片刻,一脚将容景宏甩得老远……这个孩子向来与自己不亲,倒是处处倒向莫家,他早就不当他是自己的骨肉了。
因此,才会特别的期待三姨娘肚子里的那个。
如今,又是在大夫人的院子,自己的孩子没了,容定远简直是痛恨死了大夫人三母子,若不是如今大事未成,只怕他已经恨不得将那三人亲手杀死了。
“呯……”的一声,容景宏的身子撞上了一旁的案几上,抖落了满桌的杯盏,‘哗哗’的茶水撒了他一头一身。
大夫人尖叫着扑了过去:“景宏!”
将儿子紧紧的搂在怀中,大夫人却早已是颤抖不已,看着怀着年仅十三岁的容景宏,自己一旦落实了罪名,京城中定会将容景宏当成茶余饭后的笑柄,他还要如何做人?还要如何做官?
想到这里,大夫人的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儿啊,你放心,母亲一定不会让你蒙羞,你……要多多保重,孝敬你爹爹,孝敬秦夫人,还有德荣县主!”
大夫人特意加重了‘德荣县主’四个字,她明白,这府中除了容定远,便是德荣县主最有权势,她上有太后护着,镇南王爱慕着,下有老夫人疼着。
如今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是自己的一双儿女怎么也比不拟不上的。
大夫人吸了吸鼻子,却真的是难过至极,她缓缓的站了起来,拉着容景宏跪在了容暖心的面前,诚至的恳求道:“求县主替贱妾好好照顾这个逆子!”
说来说去,容景宏并未与容暖心结过什么仇,她若是答应了,对她也是有好处的,秦氏膝下无子,容景宏可以过继到秦氏的名下,也算是为容家开枝散叶了。
莫氏的心狠狠的揪了起来,眼中的泪流得更欢了。
想到自己的一双儿女居然要过继到别人名下,她便心如刀绞。
容暖心淡淡一笑:“大夫人这说的什么话,暖心不过是一介后辈,哪里懂得照顾人,还是大夫人自个儿将弟弟照顾好了!”
大夫人早料到她会这般说,故又重重的冲秦氏磕了个响头:“夫人,您就念在景宏年幼便没了母亲的份上,收了他做儿子吧!”
秦氏有些难的瞧着他,又瞧了瞧容景宏,想到大夫人最要被休弃出门了,这孩子也怪可怜的,便伸手去扶这两母女。
“你且起来,老爷定不会亏待景宏的!”秦氏细声的安慰她,看她如今的下场,心中早已不恨大夫人了。
大夫人摇了摇头,再次恳求,秦氏拗不过她,便点了头,答应了下来。
大夫人感激一笑,似乎放下千金重担一般,她四下张望了一番,却在众人始料不及的档口,狠狠的撞向了一旁的柱子上,顿时,额头血花四浅,鲜血顺流直下。
所有的人都震惊的忘了前去挽扶,由着大夫人的身子像破布一般缓缓的滑下那柱子。
良久,容景宏终是大喊了一声:“娘……”便扑在大夫人的身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方才大夫人说那番话时,心中早已打定了寻死的主意,她是如何也不会让容定远毁她名誉的。
容定远呆呆的站在那里,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些失望,却又有些庆幸。
却在这时,一名发丝凌乱的女子突然冲了进来,尖叫着:“娘……”此人正是容蕙茹。
只见她狼狈的跑了进来,与容景宏一块伏在大夫人的身上痛苦的哭着。
容定远厌恶的移开双目,对这一对儿女,他已经不抱任何期待了,三姨娘的孩子也没了,他目前要做的便是找女人为他延下香火,不然,待他日他大事所成,还真真拦心自己后继无人了。
想到这里,容定远抬腿走了出去。
容暖心扶着秦氏回了院子,老夫人嘴里一直念叨着‘作孽啊,作孽啊’却也是承着她们一块离开了这个院子。
三姨娘独自躺在这个刚刚才死了人的院子里,心中何止是一个凉字能形容的。
看来,容定远对她的情意也不过如此。
风吹树叶,人心冷暖,只余下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大夫人的尸首先在三日后下葬,莫家派了人过来,但容蕙茹与容景宏一至咬定大夫人是得了肺痨病死的,在这之前,容定远也传出话去,说大夫人得了一种传染病。
因此,京城中并没有多少人怀疑,倒是庆妃娘娘不知道有多庆幸自己没有前来探视,这病一旦传染了,那是医不好的。
容景宏与容蕙茹独坐灵堂中守夜。
“姐,你说我们都中了别人的计了?”容景宏不解的侧过头,去看容蕙茹。
只见她满脸愤恼,一张俏脸已经被仇恨扭曲的原本的面容,显得狞狰可怖。
点了点头,容蕙茹冷冷的说道:“我自知父亲对我不放心,又如何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差人去莫府与你说那些话?”
容蕙茹毕竟年长一些,加之,女孩子的心思细密,一早便已经将问题分析的透彻了,但如今大夫人已经躺在了冰冷的棺材里,知道这些已经是晚了。
容景宏长长了叹了一声:“我真是糊涂……”忍不住在自己的脸上甩了两巴掌。
他居然蠢到了这个地步,居然没有多加思索一下,便闯入了别人设好的局里。
不仅害得母亲惨死,还害得他们姐弟二人无依无靠,但好在父亲没有将休书逞上去,如若不然,按大齐的律例,母亲被休之后,他们也是不得与外祖家来往的,就真真是无依无靠了。
好在莫家的势力依旧在。
姐弟二人再互相怪罪也是于事无补了,见四下无人,容蕙茹眼中精光一闪,故而贴在容景宏的耳边小声的言语了一番。
容景宏不住的点头,直叹:“还是姐姐有心思!”
七日守孝期过后,容景宏便像以往一般搬回了莫家去住,容府一下子越加的冷清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战战兢兢的,唯恐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
容定远想必也是怜三姨娘的,又或许是希望她还能争气些,再为自己怀上一个,故大夫人的尸首都未下葬便住进了三姨娘的院子。
老夫人已经不再过问这府里的事了,整日里拿着佛珠子在佛堂一呆就是一整天。
眼看着,莫老太君的寿辰要到了,容定远再不想面对,这礼节方面还是要走的。
这日,他挑了些名贵的贺礼,便带着容暖心与容蕙茹两姐妹前往莫府祝寿去了,秦氏介于名份的问题,尴尬参与,老夫人称身子不适,只让人选了件贺礼过去。
到了莫府,那场面还真是热闹得很。
来得都是有品级的官员,连各位皇子也赏脸到了,给足了莫家面子,众人只道,莫家的荣宠还是不减当年啊。
贺礼也是,一件名贵过一件,似是争奇斗艳一般,直让莫老太君喜得合不拢嘴。
容定远到的时候,莫家却是没有人前去相迎的,大夫人的死因,他们就算被蒙在鼓里,但多多少少是对容定远的照顾不周而怀恨在心的。
等容家父女三人走进了那设宴的花园中,这才有人诚惶诚恐的喊道:“定北候前来贺老太君六十大寿!”
说罢,便有人接了他的礼,念出礼单,交于一旁的司仪,好安排回些什么礼。
容定远带着两个女儿弯下腰,刚要给老太君请问,便听头顶一声冷哼,竟是莫老太爷的声音:“候爷怎么没带您的新夫人来?也让老夫见识见识才好!”
自大夫人死后,外面的人已经知道了容定远另立了正妻的事,因此,莫家才会误以为是容定远另寻他欢,活生生的将大夫人气死了。
容定远的脸上一白,心中自然有气,若不是大夫人自尽而亡,他哪里要来这里受这种气,早早就奏明了皇上,连带莫家,也一并污辱了去。
若真是那样,莫家又怎会如此风光。
好个大夫人,就算是死,也在给他下绊子,虽说心里这般想,但此时在座这么多朝廷命官在此,容定远也只得陪着笑,温和的说道:“岔父大人言重了,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妇人罢了,难得大雅之堂!”
他这话又无非是给了莫家的面子,意思是只有大夫人才是名门闺秀。
这话自然是极中老太爷的耳了,故扬了扬手没有为难他。
三人赶忙退开,只见这园子里今儿个倒是布置得颇为喜庆,添了不少应季的新花,有些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想必是哪国的供品。
一思来,定是皇上赏赐下来的,这大齐国也只有莫家才有如此的荣誉。
因离入席时间还尚早,因此,众人都是三三两两相邀着在莫府中四处赏玩起来。
容蕙茹今儿个是出奇的乖巧,从头至尾都乖乖的跟在容暖心的后头,待见到容暖心准备在小花园的凉亭下坐下之时,她笑着上前:“姐姐,莫府怕您是不太熟悉的,便让妹妹引你游一游吧,坐在这里也怪闷的!”
容暖心瞧着她,心道,这人又在耍什么花样?
“也好,妹妹有心了!”说罢,便看似愉悦的站了起来,随着容蕙茹的指尖点到之处,有意无意的欣赏起来。
这莫府还真是别致得很,比起容府来气势是更胜一筹,难怪容定远总是视莫家为眼中盯,只怕也是嫉妒莫府的势力吧?
待走出小花园,容蕙茹便欢快的跑了几步,指着前方的一个碧波荷花池里喊道:“姐姐,姐姐你快些过来,这里可有手臂长的锦鲤呢,那可是稀有之物啊!”
说罢,容蕙茹便回过头来接容暖心,扯着她的袖子跑到那荷花池边。
此时,已是初夏,这荷花也是初露新角,眼看着就要绽放异彩了,那池中果真有许许多多的锦鲤,绕在那荷叶之下嘻戏游玩,果真是一幅美伦美唤的奇景了。
最奇特的还是位于池中央的那朵最大的花蕾下的那条手臂长的粗壮金黄的锦鲤,被许多条小鲤环绕着,活像鱼中之王。
倒是奇特的紧。
容暖心眯了眼,半不十分的好奇,只是淡淡的说道:“确实稀奇!”
容蕙茹见容暖心一直对自己介心重重,心中一急,也顾不得之前的计划,反手一扯便想将她推下水,但容暖心早对她加以防备,因此,在容蕙茹拉她之时,她亦反手拉了容蕙茹一把。
这一下,池中水花四浅,二人齐齐掉下了池中。
好在这池水不深,一些路过的丫头急忙将二人救出了水面,虽说是已是初夏,但天气仍是有些凉的。
却在这时,容景宏走了过来,见二人如此狼狈,他立即像当家主人一般吩咐着一众婢女:“赶紧带两位姐姐去沐浴换身干净的衣裳……”
说罢,便有人引了容暖心与容蕙茹一块往沐浴的地方去了。
其实,容暖心对莫府倒是不陌生,上一世大夫人为了衬托容蕙茹的好,倒是屡次带自己来过莫家的。
因此,这婢女一引路,她便知道是通往离小花园最近的一个无人居住的小院子。
这里通常都是没人住的,按理说是不会有什么沐浴的工具,只怕这又是容蕙茹一行人搞的鬼。
果然,到了那小院子,丫环将容暖心请了进去,容蕙茹却杵在了门口。
“妹妹怎么不进来?莫不是害羞?都是自家姐妹,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容暖心淡笑着瞧着她,并不上前拉她。
容蕙茹被她瞧得浑身都像是起了刺一般,故摇了摇头:“不了,妹妹怪不好意思的,还是等姐姐洗好了,我再洗!“
说罢,便让人关上了门。
容暖心微微一笑,脚踏进那冒着热气的大浴桶中,却又像想起了什么,转而对侍候的婢女道:“你下去吧,我不习惯让陌生人看着!“
那丫环为难的想了想,还是推了门出去。
等那丫环一走,容暖心立即从浴涌出走了出来,暗处立即闯出来一个人,正是壮子。
“小姐,衣裳!“壮子将东西交到容暖心的手上,虽说是奉命行事,但他的脸还是涨红了。
毕竟在这种地方领命,多多少少有些怪异。
容暖心赶紧绕过屏风,利落的将身上的湿衣裳换了下来。
屏了呼吸,贴在门面上仔细的听着外头的动静,果然,一阵极轻脚步声传来,若不是自己贴在门面上,是绝对听不出来的。
没过多久,只听门外一声轻昵的问话:“容小姐洗了多久!“
门外的丫头轻声答道:“想必已经洗了一半了!“
紧接着那问话的人又提高了嗓音喊道:“表姐,我刚刚与你送的那套衣裳想必是下人搞错了,是我破旧了刚想扔掉的,我这里又准备了一套新的,这便与你送进来,姐姐不必害羞!“
说罢,一双纤纤玉手便附在了门柄上。
容暖心向壮子使了个眼色,壮子立即闪在了门外。
莫纤纤推门而入,一进来,便瞧见那*着后背靠在浴边沿的容暖心,脸上的笑意越加的浓了。
“表姐,洗得还舒服么?“莫纤纤随手带上了门,指尖也不知道带了些什么东西撒在屋子里,一时之间奇香四溢。
容暖心立即捂住了嘴鼻,正在这时,壮子猛的上前,一掌拍在莫纤纤的后颈处,一手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嘴。
以至于她连哼都没有哼出来便双眼一番软了下去。
容暖心立即拉好衣裳,从那木椅边沿跳出来。
却在这时,外头又传来一声不确定的问话,这一回是容蕙茹:“姐姐,你可洗好了?妹妹等在外头,你可别急!“
问完之后,容蕙茹又贴在门面上仔细的听着,见里头没有任何声音,便扬手将侍候的小婢女给打发走了,自己则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便瞧见一个女的光祼着后背,长长的发丝掩住了她的面部,像是睡着了一样歪歪的倚在浴桶边沿。
容蕙茹心中一喜,故又叫道:“姐姐,你可洗好了?”
见对方没有一丝动静,她嘴角一勾,正想掩门出去,却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回头一瞧,竟是容暖心……
她不可置信的瞪圆了双目,再看了一眼那晕死在浴涌里的人,已然知道那人是谁了,心中警铃大作,知道她们的计划又一次泡汤了,正想挣扎着逃出去,却被人在后头点了穴道,故一动不动的僵在了那里。
“妹妹,姐姐已经洗好了,这一回要轮到你洗了,你便好好享受一下,这沐浴的乐趣”说罢,便将容蕙茹扒光了衣裳丢进字那浴涌之中。
说罢,响指一打,外头一阵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无数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便传了进来。
正在这时,数十只手掌大的蜘蛛破纸而入,从门边,墙角,纸窗中慢慢的爬进了屋子里,一时之间,黑压压的一片,真真是让人吓破了胆。
容蕙茹瞪着双眼,看着那些个黑漆漆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朝这浴涌中爬过来。
这里头的水原本只是被莫纤纤加了一些迷浆,但容暖心方才躲进去的时候,又顺手加了这种西域毒蛛最喜爱的血浆,因此,这些畜牲才会寻着这个目标爬起来的。
容蕙茹从未见过这种东西,她惊得只想咬舌自尽,却是哑穴也被人点了,除了张大嘴,什么也做不了。
正在这时,容暖心却是披上容蕙茹的衣裳,而良辰却也及时被壮子从屋子放了下来,穿上莫纤纤的衣裳,两人推门而出,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那守在外头接应两人的丫头,立即低声问道:“小姐,可以了么?”
容暖心点了点头,用袖口捂住口鼻,快速的走了出去。
那丫头扬唇一笑,立即命人将周围的灯都点得雪亮,一时之间,这间废弃的院子便照得恍如白天。
“不好了……不好了,容家小姐晕过去了……”那丫头扯着嗓门大叫了起来。
因为离小花园十分的近,她这一喊,无非是将来喝寿酒的人都喊了过来,没过一小会儿,这小院子里便围满了人。
“怎么回事?”老太君瞪了那丫头一眼,说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老太君定要治她一个不懂规矩的罪。
那丫头是莫纤纤的贴身丫头翠红,心里只觉得咯噔一声,但好在那丫头口口声声说是容小姐出事,老太君又微微放下心来,正要遣个人进去查探,却听见那里头一声惊恐至极的尖叫声传来……
老夫人心下一颤,这是纤纤的声音啊,‘啪……’的一声将那门给推了开来,着急的唤道:“纤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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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她:史上第一位在高墙铁栅栏中接受审讯时被求婚的女子,就是她,苏白。
关于他:“我权翎宇,这一生只爱你一人,只愿娶你一人,只盼与你白头偕老。嫁给我,你的一切,交给我来背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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