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凡腾云驾雾一般,月幽兰头晕目眩,她不断挣扎,但巫凡却抱得更紧,月幽兰忍无可忍,“你这个疯子,要干什么,你想杀我,要这个玉家符印,我给你就是了。”
巫凡蓦地停下脚步,手一松,将月幽兰摔在地上,随后,半蹲在她身边,将她的头发使劲拽着,恶狠狠地,眼眸有些发红,月幽兰从没有见过这么吓人的巫凡。
“怎么,我说对了吗?你要杀我?玉家符印需要女子,而你们神宫,女子多得是,我又不是真的玉瑶花,死了最好,省得泄露秘密,月家还要跟你抢夺。”月幽兰害怕,但是却说不出求饶的话。
“我若杀你,随时都可以,何必非在随国。”巫凡松了手,手中月幽兰几丝黑发随风飘走。
月幽兰摘下那个玉家符印,狠狠甩给了巫凡,“拿去,滚,离我远点。”
月幽兰站起身,拂了拂身上灰尘,环顾四周,见她所在处是一片半干半湿的河滩地,不远处河水宽阔浑浊,河水滚滚东流,因为洪水刚刚退去,河水偶尔还裹挟着人和动物的尸体。
巫凡走到她身边,自后面抱住了她,“符印我先收着,以免旁人抢夺,我们与阎凝雨接触,别人定会生疑,毕竟,阎凝雨到过凤国,接触过玉瑶花。”
月幽兰身子一缩,月兑离了巫凡的怀抱。她不看巫凡,只看河水,没有说话。并非她厌烦巫凡纠缠,而是,此时,她再回想离开月家赴随国透着几分蹊跷。也许,月家让她随同云伯庸前来寻找阎凝雨,未必不是怀疑玉瑶花将玉家符印交给了阎凝雨。
接触过玉瑶花的人有月幽隐、慧明、陆九,还有就是阎凝雨。那几人都没有符印,而玉瑶花所在之处也没有符印,月家人怎么能不怀疑阎凝雨呢?求阎凝雨到凤国为月夫人诊病,更要探听符印下落吧。
只是,月家人不会相信阎凝雨会如此行事吧。
阎凝雨豁达,不喜功名利禄,也对治国安邦、开疆扩土毫无兴趣,更怕因为一个身外之物致使姐妹互斗相残,故而将玉家符印当做烫手山芋交给她,托梦一事虽无从考察真假,但是阎凝雨知道玉瑶花是月家女子后仍将符印给她,令她着实钦佩。
寄情山水,天地灵气,怡情养人,阎凝雨真是令人羡慕,较之玉瑶琳,较之于她,洒月兑随意得多,惬意得多,她什么时候可以过上那种生活?现代,她因为家族与欧阳家的世仇而苦闷,如今,她因为宿命而汲汲营营,她怎如此苦命!
这个巫凡,阴阳怪气,时而对她温柔,如对爱侣;时而暴虐,似对仇敌,她真是受够他了,如今,他已经得到了玉家符印,还想占她便宜,呸!
月幽兰气得拔下了那兰花簪,转身怒视着巫凡,“我今日跟你说明白了,我,不是你的女人,你若再对我无礼,我就要你好看。”
“怎么要我好看?”巫凡撇嘴。
“我把这兰花簪丢进那河里,让你再也控制不了我。”月幽兰扬手。
“你扔,尽管扔。”巫凡耸肩。
月幽兰紧走几步,靠近了那条大河,用力将手中兰花簪掷出,但兰花簪被一股风吸了回去,落入了巫凡手里,巫凡神气一笑,将兰花簪戴在自己头上。
“你还……?”巫凡脸色变了,“快点回来,河床要塌了,快点回来!”
那河床因为洪水浸泡,异常松软,正垮塌下去,月幽兰轻功不错,身子悬起,月兑离了那危险之地,但是,那垮塌处却为河水开了闸门一般,河水迅速冲了过来。
巫凡冲过去,卷了月幽兰的腰身,飞腾狂奔,到了安全处,两人回望,又相互望了一眼,都心有余悸。
巫凡头一低,咬住了月幽兰的唇,那刺痛让月幽兰惊呼出声,她的手被巫凡反剪在背后,她只能向后弯腰,躲避巫凡,但这却引得巫凡更过分,他的上半身全都上前要压着她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月幽兰张嘴就要狠狠咬下去,但是,巫凡却突然抬起了头,松了手,他皱着眉,恶声恶气地问道:“那个欧阳轩也这般对待你吗?”
“你去死吧。”月幽兰气得抬起一脚,正踹在巫凡的小腿上。
巫凡叫了一声,将她抓住,“别人都怕我,别的女人都巴结我,你非要给我摆脸色,是用这法子引我上钩占有你吗?你想我在这里就要了你,是不是?”
月幽兰冷笑,“你舍得吗?你舍得吗?我可是你说的你父神等得很辛苦的千年祭品,没了我,他会……”
“他会怎样?”巫凡单手胡乱而又粗暴抚模着她的脸,唇,眼睛。
没了她,巫神得不到灵力,不是更好吗?为何非要她的存在呢?
“为什么你不直接杀我或者毁掉我?”月幽兰惶然,“我活着,或者,我清白能为你带来什么好处?”
巫凡却不说,他突兀收了手,“走吧,我们出来很久了,伯庸会着急,我还要跟他商议回国事宜,你还要准备面见随国国君。”
巫凡的声音刻板,好像刚才他没有一丝情动。
“你不杀我,是因为你父神的缘故,是吗?他不允许,他手里捏着你的命脉,你说过的,对吗?”月幽兰不想放弃探索巫凡的机会,追问。
巫凡突然翻脸了,“你想验证什么?我不杀你是因为你的魅力,还是因为我父神的威力?有区别吗?我对你心动也好,我对你无心也罢,那都改变不了什么,一切只有等待,等你十八岁的幽兰节后,你若还有命在再来试探我吧。”
“试探你?你想太多了吧。”月幽兰对巫凡的“自恋”嗤之以鼻。
归途中,两人都不说话,远远看见云伯庸翘首以盼的着急样子,月幽兰才慢慢冷静下来,不管怎样,巫凡刚才救了她,那种心慌,那样急切是做不得假的。
目的?不重要,有的时候,结果才是重要。
她的心本来就软,虽然巫凡有时候很可恶,但是,毕竟,没有真正伤害她,她又何必对他摆脸色,时刻戒备着。
或许,巫凡正是因为她这种态度而暗自恼怒吧。
“刚才有人来报,说河床塌了,引得河流改道了,公主很担心你们。”云伯庸上前,“你们没事吧。”
月幽兰看了看身上衣衫,因为巫凡踏水的缘故,她的衣衫脏乱不堪,但云伯庸眼神**,自然有别的意思,断不会担心她落水了。
“没事,不过就是要那个玉家符印,能有什么大不了的。”月幽兰故意将巫凡说得不堪,不然,她如何向月家交代,而且,也可让云伯庸解释符印怎么不在她处,而到了巫凡手里。
由于河水改道,安营处已经不**全,阎凝雨令甲士拔营,另寻安全之所。
夜晚,风大,月幽兰和阎凝雨都难以入睡,阎凝雨鼓捣着给胡风驱寒毒的配药,而她,索然无味地揽着雪貂,抱膝而坐,听着帐外呼呼风声。
蓦地,她闻到一种烟火的味道。
她立刻起身,跑到帐外,一支火箭正迎面射了过来,她匕首滑出袖外,将那支羽箭挑开,射进地里。同时大叫:“有刺客!”
护卫阎凝雨的甲士从睡梦中醒来,见火箭呼啸而来,急忙拔剑抵挡,但是,大帐还是被射中,燃起了火。
阎凝雨抱着一堆医书,身背着草药筐冲了出来,巫凡、云伯庸迅速赶来,与甲士护卫着阎凝雨撤出,刺客一见这种情形,从隐身处现身,一时间箭雨如蝗,待众人月兑身,摆月兑刺客,阎凝雨清点甲士数量,死者或掉队的超五百,伤者过千。
阎凝雨流泪自责,云伯庸一旁劝慰,并提议,为免更大伤亡,他们需要与甲士分开,择出其不意之路径,返回云雾城。
刺客如此明目张胆行刺阎凝雨,云雾城定然生变。
阎凝雨被云伯庸等人秘密带走。阎凝雨带领他们绕道云雾城背后,走一条只有采药人才可能走的小路,七日后,他们到了云雾城外。
云雾城,名符其实,常年隐在云雾之中,因为云雾城处于半山腰,依山势而建的盘旋城堡,四周全是密林,附近就是一条宽阔大河,水量充沛,四季如春,但是四季都会有雨,故而雾气常年缭绕云雾城。
他们到了云雾城外,云雾城守军盘查往来行人,及其严格,巫凡先让胡风先行,给城内凌春带了信,凌春很快出城与他们汇合。
这短短数日,云雾城随国宫中,发生了逼宫事件。寡居的七公主与其小叔合谋,意图出其不意,毒杀老父,伪造传位诏书,不想行事不密,走露了消息,刚回到云雾城的十一公主带领十三公主十四公主制服了七公主,七公主畏罪自杀,她夫家人全部下狱,等候处置。
刺杀阎凝雨的人也是七公主所派吗?
“玉瑶琳和宁达怎么样?他们可干预了这件事?”月幽兰问道。
十一公主如此精明,刚刚回城,就洞悉七公主的阴谋?
这实在令人生疑!
“我父皇呢?我父皇怎样?十一妹可救得了我父皇吗?”阎凝雨期盼看着凌春,“我父皇没事吧?”
“贵国老君王中毒三日,昏迷,至今未醒,但公主你回来了,定会为老君王解毒。”凌春对着阎凝雨施礼。
“昏迷三日?”阎凝雨看了看云伯庸,“而我,七日前遭行刺,看来,七姐不希望我活着回来为父皇解毒。”
月幽兰则想得更多,云伯庸更是面露忧色。
因为,不想要阎凝雨回宫的人不一定只有七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