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从未玩过捶丸,但一捶起来两位皇子就傻了眼。双打是由同组的两名选手轮杆,妳每次让大头怪开杆,而不论多远他几乎只要啪地一杆就能将丸捶到离洞数步之处,接着妳第二杆就轻易地将丸送入洞中。原来司马西凉是禁军中飞镖和标枪的第一高手,捶丸对他来说只是雕虫小技。你们共捶了九局,结果捶出十九个老鹰丸,七个小鸟丸,还有一个一杆进洞!
妳乐开了花,为表示感谢妳将心爱的捶杆赐给了司马西凉。这是一根名贵的紫檀木捶杆,杆勺镶嵌着一大颗蓝宝石,杆身雕着镀金的花纹,杆柄吊挂着翡翠玉佩。
如痴如醉,这是司马西凉有生以来最幸福的一天;似疯似魔,这一天也是他一生苦难的开始。他患上了严重的单思病,日不安食,夜不安寝。妳送的紫檀木捶杆成了他的至宝,白天置于案头,晚上挂在床前,他甚至常常把它抱在怀中,痴痴地亲吻杆柄,仿佛上面留着妳玉手的余香。他曾有过爱妻,后因病早逝了,对爱妻的深切怀念令他数年来心如止水,而现在却一块石头激起千层浪。他不敢向任何人吐露他的心病,他认为一个年近中年的男人对一个未-成-年少女的这种念头是罪恶的,它亵渎了妳的圣洁,他知道自己之于妳是癞蛤蟆之于天鹅——远不止是年龄,他的地位、才华、相貌等等各方面都和妳太悬殊了,尤其是他的大怪头上还长着一只扁扁的大鼻子,和妳站在一起简直大煞风景!
他一天天地消瘦,他觉得自己的病已无法治愈,除非能再见到妳——是的,他就像卷入了湍急的漩涡,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妳,哪怕只是看妳一眼,他也会从死亡线上回过来。一种求生的本能让他开始暗暗找寻进皇宫的机会,——他对于妳无任何妄想,最大的梦只是做一个护花使者一生守护妳。机会不是完全没有但难于上青天。凤凰国内神出鬼没着四名江洋大盗——“鬼见四愁”,即老幺不皱眉、老三不眨眼、老-二不见血和老大不吐骨。他们的武功无人能敌,官府捉拿多年徒劳无功。于是妳父皇下旨悬重赏缉拿,不仅许下黄金万两,还将官拜羽林卫统领兼禁军总教头。然而无人敢揭榜。司马西凉的武功属禁军中的佼佼者,但较“鬼见四愁”的任何一愁都差得远,他如何拿得他们?
可对于他来说却有一个练就绝世奇功的办法。他年少时在深山习武曾遇一位高人——东方绝代的指点,东方绝代曾留给他一本武学秘笈《太阴宝典》。谁练成太阴功即可独步天下,不过练者将雄阳尽失成为至阴之体,相当于自我阉割!多年来他将宝典锁于柜中看也不看一眼,而今此书是他成为护花使者的惟一机会,可除了疯子谁情愿自宫?
他满月复心事,在校武场练对搏时总将对手揍得轻则鼻青脸肿,重则伤筋断骨,大家发现他不对劲,有明显的暴力倾向,于是谁也不敢和他对练。他便每天独自打沙袋,打得异常凶狠,仿佛那些沙袋是他的杀父仇人,十多天打破了三千多只,直到手足伤痕累累全都缠上厚厚的绷带!——有谁知他即将做一个痛苦的决定,而非以如此暴力不足发-泄他的痛苦。一年后他揭了榜,然后按江湖规矩给“鬼见四愁”下战书要单挑他们。他们气得吐血欲剐了他下酒,不料一交手他使出江湖上绝迹百年的“太阴电手”,将他们电得身冒青烟不能动弹,像粘知了一般举手擒获!
妳父皇大喜过望,遂兑现承诺重赏封官,并赐封号“凤凰第一武士”。司马西凉如愿以偿,只是在无人独处时他会默然自抚粘在唇上和下颌的胡须。——世间为爱自杀的人不少,而为爱自宫的人好像绝无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