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了几曲之后,妳对他说:“我这儿少有外客,今日得遇一代才俊麒麟公子真是有幸。”
“殿下过誉,在下何才之有?”见妳对他说话,他感到一阵耳热。
“书公子好谦虚,父皇说要不是你,大皇兄和表哥根本降不住摩匪。——唉,他们率四万精兵尚对付不了两万装备简陋且未受过正规训练的乌合之众,若与凶悍的乌龙军队对阵哪有胜机?父皇说当年我舅父率十万大军见四万乌龙军队竟望风而逃,为何我**人总不如敌?”
“殿下,在下以为这或许是因为南人北人之别。南人生活在气候宜人、物产丰富的平原湖泊,性情也自然温和;北人则游牧于气候恶劣的高原大漠,性情蛮悍而能征惯战,有‘乌龙不满万,满万不可战’之说,故南人天生不是北人对手。当年若不是出了个刚毅无比的岳将军,我国恐怕早已灭亡。”
“公子所言有些道理。”妳忽然皱眉叹道,“有父皇在国家尚能支撑,而他百年之后呢?——以公子之才远胜我大皇兄,将来你当皇帝就好了。”
书中玉闻言大惊,拱手打躬道:“殿下折杀在下,在下官升侍郎已是承蒙圣上错爱,万不敢有惊天之想,殿下说笑了。”
妳噗嗤一笑:“公子不必拘于俗礼,皇帝之位,天下有才德者居之,假如让我外公和舅父那样的人当皇帝,有十个国家都亡了。”
这时丞相笑了:“雪儿啊,圣上对我说过妳最聪明,他其实最想传位给妳哟,只是不忍心让妳为国事操劳。”
“先生别取笑雪儿啰。”妳调皮地做了个鬼脸,“其实雪儿的理想只是做一个裁缝,设计百式千样漂亮的衣服,然后穿上让飔拂先生画。”
和他们聊了一会,妳继续抚琴。书中玉觉得这个午后时光如箭。
《兰亭抚琴图》画完并制作好了,画中兰草、凉亭、玉琴等景物寥寥数笔虚衬,独人是写实,逼真细腻精确到一丝一毫,惟妙惟肖传神之至。书中玉捧过折扇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好看吗?”妳问他。
“嗯,好看极了。”
“好看在哪里呢?书公子你倒说说。”妳笑着把扇儿拿过去。
“哪里?……”他竟一时语塞,沉思了一会才答道,“公主的美丽如一首空灵微妙隽永的诗,可意会不可言传。”
“才子说的话就是这样好听。”妳嫣然一笑,“既然公子说好看,那就将这把折扇当作一份见面的薄礼,送给你了。”
“谢殿下!”他心中一阵狂喜。——多年以后在为了妳而进行人类历史上最浪漫又最悲壮的冒险而牺牲的临行一刻,他还清晰地记得这个初逢的午后,记得事实上从第一眼看到妳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妳。
书中玉和司马西凉一样患上了不可自拔的单思症,回到馆驿,他三天三夜对扇发呆。第四天丞相来访,他还在案头抚扇冥思,连丞相进门也未觉察到。
“中玉,在看什么,如此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