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老鼠屎害了一锅汤,这是胡麻子对刘文辉的评价。
“刘文辉,这是怎么回事?”许大志脸è难看,两只眼睛瞪着刘文辉。胡麻子也一样,那双眼睛都能吃人。
刘文辉刚才一直在想穆双的事情。紧急集合的号声他也听见,却没有当回事,以为又是胡麻子搞出的什么名堂。当自己被拉出来,站在众目睽睽之下后,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
全营几百号人全都在场,一排排一列列站的整整齐齐。许大志今天的打扮也不一样,以往那个看上去文弱,瘦的似面条一样的身体,今天竟然如一棵大树般矗立在众人眼前。
刘文辉还没有说话,指导员连忙上来:“报告营长,刘文辉受伤,他正在养伤阶段……。”
许大志黑着脸,低头看了一眼刘文辉的那条伤腿。还打着石膏,绷带一直固定到大腿。如今已经被泥水染成了灰è,被两人架着,翘着一条腿站在众人的面前。许大志冷哼一声:“军令如山!先给我关起来,回来再收拾他!”
刘文辉又被关禁闭了,这一次是孤零零一个人。他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之间搞全营集合,不过他看的明白,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说不定又要打仗了。
关住刘文辉的是顶最破烂的帐篷,是炊事班用来储藏蔬菜的帐篷。山区里闷热,眼看已经到了夏天。就算放在外面一天都能晒干的蔬菜,窝在这帐篷里,更加腐烂的快。一阵阵酸臭和发霉变质的味道,让刘文辉作呕。顾不上这些,一挑帐帘,帐篷外两个荷枪实弹的战士直勾勾的看着他。
“兄弟!这是咋了?关我也得有个理由吧?”刘文辉一条腿伤了,想跑都没办法。
两个战士对望一眼,其中一个cā着难懂的南方话:“营长说了,这是命令!”
h军是从广东调来的,也属于一级军,打过不少硬仗。h军的士兵大多都是本地人,非常适合在这种chá湿的丛林中作战。刚来duli营的时候,刘文辉完全听不懂他们说话,直到现在都十几天了,依然还是听不懂。刘文辉费力的理解刚才那位战士的话。
“我知道,这是营长的意思,那总得有个理由吧?”刘文辉看着两人。两人全都摇摇脑袋,表示不知道。
法卡山出现了大的动静,巨大的红光闪动,一连闪四下,天空中发亮的四颗星星突然从天边划过。拖着长长的尾巴,朝着刘文辉的头顶而来。
“那是什么?”刘文辉一指天边。
两个战士没有上他的当,依然站在刘文辉的对面,手里紧握冲锋枪:“营长说了,你要是敢逃跑,就地枪决!”
刘文辉很着急,他见过这东西。只有榴弹炮的弹头划破夜空,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敌人的炮很准,已经能够听见呼啸声:“我没有骗你们,敌人向我们炮击了!”
“咻……!”炮弹划破空气的声音由小到大,来的特别的快。
“轰!”一颗炮弹就在营门外爆炸,算不上营门的木头门被炸的稀烂,岗楼里站岗的那个士兵肯定是活不成了。
“轰!轰!轰!”接连三声爆炸,一个比一个近,一个挨着一个,就好像人的脚步一样,踩着点,朝营部而来。留守军营的战士乱了,没有人指挥,他们更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自从他们来到这里之后,一切都很平静,突然之间遭遇炮击,对于他们来说完全没有防备。
气浪将周围的帐篷和训练设施系数推到。爆炸升腾起来的火焰,已经烧着了几座营帐。有人呼喊着救火,拿着脸盆和扫把冲向帐篷。立刻就被继续飞来的炮弹掀翻在地。
“卧倒!都趴下!”刘文辉将眼前的两个战士扑倒在地,对着慌乱的不成样子的战士大吼大叫。然而,炮声掩盖了他的声音,那些人根本听不见。
炮击几乎覆盖了整个营区,就连刘文辉他们所在的储藏室也挨了一发炮弹。炸出来的烂菜叶子几乎将他们三人埋了起来。那种发霉的恶臭更加的刺鼻。
“起来!快跑!”
两名被刘文辉压在身下的战士浑身发抖,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凶狠和坚定。被刘文辉如同拎起小鸡一样,从地上抓了起来,一双眼睛无助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全都是火,还有落下来的炮弹。那些奔跑的战士,遇上气浪,立刻变成了树叶,随风飘荡。
“跑呀!”刘文辉一脚踢在一个战士的**上,用的是他那条伤腿。那一下踢的很重,疼的他直咬牙:“快去找营长,快!”
一瘸一拐,一手提着枪,在火与爆炸之中穿行。这一幕不禁让人想起了古龙小说中的大侠傅红雪。当然,那个时代还没有古龙,更没有人知道谁是傅红雪。
遇见那些乱跑的士兵,一把抓住,大吼一声离开营帐。军营里留守了一个排,是满编的一个排,人数有三四十个。敌人的这次炮击非常凶狠,炮弹命中率很高,不知道有多少人牺牲。一路往前,时不时的就会看见尸体,支离破碎的尸体。
一下子又回到了十几天前的战斗,刘文辉两只眼睛都红了,他需要杀人,需要将心中的怒火释放出去。巨大的火焰照亮了整个天空,方圆几百米内看的清清楚楚。突然发现,就在他们营房的正对面,两个人影静静的站着,发现刘文辉看着他们,转身钻进了密林之中。
果然有观察哨!法卡山离他们的军营有五公里,中间隔着茂密的丛林,如果没有观察哨,敌人的炮兵不可能打的这么准。顾不上脚上的疼痛,刘文辉咬着牙,迈开步子追了上去。丛林里一片漆黑,偶尔炮弹落下之后,星星点点的亮光照进林中,为刘文辉指明方向。
前面的两个人影跑的很快,长长的天线说明刘文辉猜的没错,那就是他们和炮兵联系的无线电。有一颗炮弹落下,火光冲天而起,两个人影出现在了刘文辉的面前。他没有犹豫,端起枪就是一梭子。子弹穿透黑暗,打在空气,hè进树木,发出嗖嗖的声音。
“啊!”一声惨叫,说明他打中了。
当光线隐没,黑暗再次来临的时候,刘文辉已经来到了那人的身边,那人还活着,身后背着电台,粗重的喘息竟然比炮声还响。刘文辉停下脚步,静静的听着丛林中的动静,没有一点声音。还有一个!那家伙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
刘文辉没有动,竖起耳朵,尽量将爆炸声剔除,聚jing会神,聆听着丛林中的一切。生死攸关,决不能马虎。他手中有枪,敌人的手中也有枪,说不定这个时候,那个敌人正躲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用枪对着他。两人在等待,等待下一次光线为他们指出对手的位置。
“轰!”有一发炮弹炸响,火光突然来临。刘文辉猛然听见背后的灌木丛发出声响。完全出于本能,一闪身躲到了旁边的大树背后。
“哒哒!”
“啊!”两发子弹擦着刘文辉的身体,打在了他的冲锋枪上。巨大的冲击让他唯一的武器飞出去很远。
火光熄灭,丛林再次陷入黑暗。淡淡的脚步声,一点点的朝着刘文辉靠近,他的脚太疼了,估计旧伤复发,说不定原来的伤口已经断了。冷汗从额头上冒下来,自己是被人从床上拉出来的,身边没有别的东西。而那脚步已经到了背后。
当再一抹光线出现的时候,刘文辉突然出现在敌人的眼前。就在敌人发愣的一瞬间,一块大石头砸向敌人的脑袋。那敌人也不赖,连忙举枪格挡。
“咔!”大石狠狠的砸在枪杆上,巨大的反作用力,让刘文辉觉得手臂发麻。这是他最大的力气,竟然一击不中,石头也已经月兑手,却只是将敌人砸的后退两步。刘文辉没有给敌人第二次机会,大叫一声扑了上去。凭借自己身体的重量死死将敌人压在身下,两只手攥住冲锋枪,与敌人纠缠一起。
两个人以命相搏,谁失败就意味着死亡,所以他们都用上了全部的力气。丛林里荆棘丛生,两个人滚来滚去,身上早就被荆棘划出了长长的伤口。鲜血顺着刘文辉的手臂,滴在了敌人的脸上。那小子长相凶恶,眼睛瞪大,呼出的气都是臭的。
身下的敌人一抬脚,正好撞在刘文辉的伤腿上。稍微一松劲,敌人立刻一个翻身将刘文辉压在身下。两只手死死攥住枪管,压到了刘文辉的脖子上。刘文辉就感觉呼吸困难,喉咙都要碎了,张大嘴巴却吸不进半点空气。更加推不开对手的枪。
双脚在地上乱蹬,眼看着就要坚持不住。一扭头,一道闪光吸引了刘文辉的注意,那是敌人腰间的刺刀。冒着被压断喉咙的风险,刘文辉腾出一只手,伸向敌人的腰间。
“呃!”这一声是从敌人从喉咙里发出来的,短促而有力道。刘文辉就感觉脖颈间的压迫感立刻大减,左手的力道又增加几分,将一尺长的刺刀整根没入敌人的腰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