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晨在身边,心里不再过份悲伤的刘桂秀打起精神,跟着叹道:“是啊,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爸这么好的人英年早逝,何偿不是遭老天爷妒忌呢。”
尽管她在慢慢走出悲伤,可嘴里仍然会时不时很自然地提到顾大槐,虽然他们成亲不过几年,可真真是跟走了大半辈子夫妻的感情还要深。
不是轰轰烈烈的爱情,而是细水流长,在时间里相互帮持,相互依靠,同病相伶中产生的远比感情还要牢固的亲情。
他们没有约定百头偕头,却知道死后必是同穴。
顾晨微地顿了顿,斜倚的身子坐正,目光暗敛露出少有的严肃看着刘桂秀,慢声道:“刘姨,我养父已过世,逝者已矣,你再伤心也需要有个度才行。不光是为了我,还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明天是养父的葬礼,如果你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考虑让你留在家里。”
顾大槐可以说是因她而死,他知道她身世的秘密而被傅婉秋一闪而起的杀念断送性命,她已欠顾大槐一条人命,再不能欠他唯一孩子的人命了。
说她无情也罢,如果刘桂秀悲伤过度,她绝对会阻止她出席养父的葬礼。
刘桂秀被她脸上的严肃弄到有些不安起来,眼底一片青黑的她低下头轻轻地笑了下,道:“放心吧闺女,我知道轻重。一定会好好的活着,看着你们都长大成人,再到成家立业。”
只有经历过生活磨难的人才懂得在逆境中成长,只有经历风霜的人,才懂得如何善待他人,善待自己。
人短暂一生,或如夏花般灿烂,或如青松般傲雪,或亦是平平淡淡,碌碌无为,可这也是一生,也是一辈子。刘桂秀知道,她这一辈子的苦过去了,剩下的就是甜了。
抬手轻地模了模肚子,这里有一个孩子,可以让自己不再孤独,让顾晨还有家可去,这已经是甜了。
她脸上满足的笑让顾晨安心下来,赞许地看着她,道:“你能明白就好,我说过我会许你肚子里的孩子一世荣华,也会许你这一辈子都不再为生计而奔波。”
“宣州是不能再呆了,把铺子转了,房子呢,暂时留下来吧。你随我去我读书的城市,你在我身边待产,我会放心一些。”
顾晨不提,刘桂秀也知道她只怕是没有办法在宣州呆下去了。
点点头,一脸只听闺女的安排,没有半点意见道:“好,家里你做主。”闺女是个有主意的,大槐生前都是听闺女的,她更加应该听从。
顾大槐的葬礼是在殡仪馆举行,来往的人并不多,人不多可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把殡仪馆里的工作人员弄了个措手不久。
省副厅段瑞夙是来头最大的,带着一身黑衣与白衣长裙、黑披背的夫人倪千灵奉上花圈后,便走到灵柩前深深三鞠躬。
遗霜刘桂秀披着麻衣,脸色虽是苍白,至少精神不错,泛红着眼睛还了礼。
紧接着便是郑家,由郑老先生久病卧床不能带,却是亲自写了挽联,以个人名义字上花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