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夕独自上街,打算好好逛一下风毅关,毕竟自从进入十万大山后,他都没有好好地逛一次,起初在威潼县的时候,因为撞到了吴清思,所以他也没什么心情接着逛下去,再后来祁俞县他根本就成了吴清思的奴隶,哪来的好心情逛街,这也是为何那个纨绔子弟在惹恼林夕后,林夕会下那么重手的原因,至于再后来的,林夕就一直都在被追杀,哪来的时间去逛一逛?
林夕在路边摊子上买了一个香喷喷热乎乎的大饼,用牛皮纸包着一边吃一边走在街上,他没有喊上赵信那家伙,原因嘛,大概还在怪赵信昨晚把那半壶青霜台喝完吧。
走到一个坐满茶客的茶铺前,林夕囫囵两口将手上的大饼吃完,然后特地走到茶铺不远处一个茶铺老板专门用来装垃圾的篓子前,把牛皮纸扔进去。咱是文明有礼貌的好孩子,乱掉垃圾这种事绝不能做滴!
茶铺里,一个目盲老者抱着一个二胡,嘴里用沙哑的嗓音述说着一个故事。
林夕走进茶铺内后才知道,老者说的,是那犬戎城城主白光阴以及他的八个子女的故事,白光阴本身原是飞雪城的一名大将,后举兵叛变,常年南征北战,最终打下了如今犬戎城的版图。这位犬戎城城主常年头上戴着一个黑色獒头,有传闻说那是他昔日袍泽的,而白光阴会一直戴着他袍泽的獒头,原因是飞雪城城主将他这位袍泽斩首,而他誓要为袍泽报仇,曾经发过一句誓言:“此仇不报,永生不摘獒头。”他会叛变飞雪城,原因也在此。
白光阴膝下有七子一女,六个儿子以及一个女儿,个个骁勇善战!但他的七个儿子之中,战死的,已有五个,其中大儿子跟二儿子就是在他叛出飞雪城自立门户那段时间战死的。如今还活着的,只有三儿子跟那个从未被世人得知其面貌的小儿子以及已经远嫁的女儿。
茶铺中,除了说书的目盲老者之外,还有一个戴着一个只有上半部分的钢铸面具的女子吸引了林夕的注意,按理说在十万大山这种地方,一个面具的女子并不惊奇,但是女子所戴的那个钢铸面具却是林夕当初在威潼县铁匠铺看到的那个面具!
女子除了脸上面具能吸引人目光之外,还有她那丰腴身材,更是将茶铺内不少男人眼睛都看直了。特别是女子胸前风光,几欲破衣而出!以林夕常年欣赏岛国爱情动作片的目光来判定,戴面具的女子胸围至少要有36e!
在林夕打量着她的时候,女子也恰巧转过头来,看向他。林夕连忙移开视线,跟走来的小二要了一壶普通的普洱,以及一些零碎小吃,闭目,右手轻轻拍打大腿,似乎是在专心听着老者那跌宕起伏的二胡弦音以及惊心动魄的故事。
覆面女子看着林夕抿嘴一笑,伸出秀手抚过散落在肩上的乌黑秀发,转头继续听老者说书。老者正好说到白光阴叛出飞雪城后的第一次与飞雪城城主当面对峙那一段。
正要月兑口而出当日白光阴骂飞雪城城主最霸气的那一句:“如果你是个女人,老子不介意把你压在身下。”
却被一阵狂妄笑声打断,一个穿着华贵,腰间悬挂镶玉佩剑的贵公子从茶铺外走进来,走到目盲说书老者身前,居高临下俯视老者,阴阳怪气地道:“老头儿,你认不认识我严庆宇?”
嘴唇咬住茶杯的林夕皱了皱眉头,没有多说什么。
目盲老者耳朵动了一动,枯槁老手抚模着腿上二胡的琴弦,笑道:“老头子我目盲不能识人,还请公子见谅。”
贵公子俯去,眼神阴毒地说道:“那你知不知道,在风毅关里有一个规矩,无论是谁,也不能说犬戎城那只老狗的好话?”
目盲老者摇头笑道:“老头子只是按照书上写的给人说书,没有好话坏话之分。”
自称严庆宇的贵公子眼中闪过一抹厌恶,摘下腰间镶玉佩剑,剑鞘重重地拍在目盲老者脸上,将其拍倒在地,又把目盲老者之前坐的那张椅子踢翻,咬着牙骂道:“死老头!本公子今天就告诉你这个规矩!以后不要再让本公子看到你在风毅关内提起犬戎城里任何一只狗!否则本公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林夕见状,正要起身阻止,却看到一个人影比他还要快,在他抬起**时,已经站在了严庆宇跟目盲老者之间,便转而走过去扶起目盲老者。
只见覆面女子冷冷地说道:“素闻风毅关副将严泊启教子有方,两个儿子均是才华卓越,武艺超群之辈,今日看来,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严庆宇眼睛瞟过覆面女子丰满胸脯还有那一双诱人长腿,眼中掠过一丝**,两指捻住系着头发的剑带,道:“本公子的确武艺超群,姑娘要不要与本公子一并到床上去切磋切磋?”
严庆宇这句调戏没有引起覆面女子的怒火,却也让周围喝茶看戏的茶客闲人一阵哄笑,更有甚者还吹起了口哨。
覆面女子戴着钢铸面具,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但从她平淡的语气中可以听出,她并没有因此而生气。覆面女子从腰间拔出一柄匕首在眼前晃了晃,笑道:“那公子可能就要到日巍城宫城里去服侍那些贵妃娘娘们了。对了,我听说日巍城的迷烟宗大宗师癖好龙阳断袖,公子若是不想去宫城里整日提心吊胆的话,凭公子面容,到迷烟宗去兴许还能得到大宗师的恩宠哦。”
覆面女子话中涵义,再明显不过,严庆宇当下就被覆面女子的话气得颤抖不已。
林夕扶着目盲老者坐在旁边一张椅子上,目盲老者脸颊黑肿,本已所剩无几的几颗老牙也被打掉了两颗,却依旧面不改色,空洞双眼“看”着严庆宇不说话。
林夕转头冷冷地看着严庆宇,道:“道歉。”
严庆宇嗤笑道:“道歉?你觉得可能吗?”
林夕一板一眼地回答道:“可能。”
严庆宇眯起眼睛,看着林夕道:“女人我不打,但男人,我从不会手软。”说着就要抽出腰间镶玉佩剑,却被林夕一脚踢在右手上,不但佩剑被踢飞钉入地面,就连手也被林夕一脚踢月兑臼。
林夕再一脚撩翻他,随后穿着厚底千层靴的脚踩在严庆宇绣有云纹的蓝色长袍,依旧还是那两个字:“道歉。”
严庆宇吐出一口血水,道:“小子,你别想走出风毅关。”
目盲老者扯了扯林夕的袖子,道:“这位公子,算了吧。”
林夕没有搭理目盲老者,脚下劲道又加重了一分,依旧还是重复着那两个字:“道歉!”只是此时的脸色已然更冷。
严庆宇被林夕一脚踩得内伤更重,仍是不愿服输,嘴巴紧闭。
林夕脸上戾气更盛,抬起脚,更重的一脚踩下。语气冷至无情,道:“道歉!”
林夕这一脚踩下,哪怕是茶铺内与这相隔最远的人也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骨骼破碎声!当下就有人偷偷溜出茶铺,往城门方向跑去。就连那自从林夕出面后就一直冷眼旁观的覆面女子也不由瞪大了一对魅惑眼瞳,想不清林夕为何会这么生气。
严庆宇被林夕一脚吐出一口浓血,原本还在试图着挣扎的四肢此时无力地瘫软在地。
目盲老者不知是失明看不见还是因何,竟出乎意料的平静,只是眉毛轻挑,并没有太大动静。
林夕移开脚,脚底在严庆宇那件针织严密的云纹蓝袍上擦了擦,转身对目盲老者道:“老先生,你快走吧。”
目盲老者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将之前得到的赏钱揣入兜里,抱起二胡离去。
目盲老者此举难免引起旁观人的恶感,人家为你拔刀相助,现在大难将临,你竟然直接抛下别人就走了?是不是太无情无义了点?
林夕与站在原地的覆面女子对视了许久后,笑道:“你不走吗?”
覆面女子道:“没道理让你一个人独自承担。”
林夕笑了笑,他离开于府时没有带上紫阳剑匣,只有胸前剑套内的三柄飞剑,不过对付一些小杂兵,没什么大问题。
更何况此时他身边还有一个筑基境的修士助阵。
风毅关军营中。
一个年轻校尉腰悬细长钢刀,坐上马匹,带着身后近百骑缓缓离开军营,来到辕门时,一个品级与他相差无几的中年校尉独自一人执矛拦在辕门。
年轻校尉见到执矛校尉,右手轻轻搭在腰间钢刀上,眯起一对好看的丹凤眸子,道:“凌校尉有何事?”
凌校尉将长矛竖在一旁,从腰间扯下一个令牌,道:“于将军命令,严庆林严校尉违反军令私自调兵百数以上,命其即刻向于将军请罪,若有违命不从者,就地处决!”
严庆林缓缓抽出腰间钢刀,狞笑道:“那就请于将军恕我违命不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