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门口站着一个身着湖绿色长裙的女子,容貌秀丽,个子不高但因为纤瘦,整体给人的感觉很修长。
此刻那人正笑吟吟地看着厨房里的两人。
“师兄你又下厨了?”
墨行衍点点头,微笑着唤了一声:“天岚。”
来人是晋天岚,是世尊最小的一位弟子。虽然是女子,但天资聪颖又容貌姣好,从前也不知迷倒了多少天虞的男弟子。
可惜的是晋天岚入门时间太晚,分配小峰之时她修为还弱,错失了一个“占山为王”的机会。不过她似乎也不在乎这些,很早就下山历练,渐渐在凡人间闯出了名头,算来也不知为百姓出了多少妖兽。
晋天岚笑着跨进房门,走到沈言昭面前蹲下。
“你就是师兄新收的徒弟吧?”
沈言昭点头,心下已有辈分的计较,便喊了一声:“师叔。”
晋天岚笑靥如花,模了模沈言昭的头顶,夸了一声:“真乖。”
“你不是下山历练去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墨行衍在一侧开口问道,语气里满是温柔,叫人觉得如沐春风。
沈言昭脸色微变,奇怪地抬头看向自家师父,却发现了他脸上罕见地出现了笑意。
沈言昭与墨行衍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就算是每晚同床共眠,她也没见过墨行衍有如此放松温和的表情。
眼前的晋天岚无疑是个美人,沈言昭活到现在,见过的最漂亮的人便是晋天岚了。明眸皓齿,顾盼生姿,却又带着几分英气。
这厢的晋天岚确实站起来,脸颊微鼓,横眉问道:“师兄,那都是五十年前的事了!都过了五十年了我还能不回来吗?”
诶?五十年?
……这些人到底多少岁了啊!
沈言昭感到一阵眩晕,心下无奈至极。
“师兄你每次闭关都这么久,你知道这五十年发生了多少事吗?主峰的那条大黄狗都死了!”
墨行衍想了想道:“算起来那狗都已经百来岁了,差不多也该……”
晋天岚眉目一瞪,讶然道:“师兄,你似乎完全不伤心?”
墨行衍似乎是一愣,眼见头就要点下来。
“师父!”沈言昭觉得自己在这里有些尴尬,快速扒了几口饭吃完桌上墨行衍做的菜后就跳下凳子,道:“师父,弟子去偏殿修炼了!”
墨行衍点头,目送沈言昭一溜烟跑出厨房。
晋天岚坐到饭桌边上,看了看桌面上沈言昭做的失败品,笑道:“你这个小徒弟还蛮有意思的嘛,师兄第一次收徒感觉如何?”
“有些麻烦。”
“嘘。”晋天岚将手指放到嘴前,挑眉道:“小声点,别让你的小徒弟听见了,她会伤心的。”
墨行衍不作回应,只是一直看着晋天岚的脸,半晌才道:“你似乎没怎么变。”
晋天岚模模自己的脸,道:“都是半仙之体了,应该不会再变老了吧。不过……脸虽然没怎么变,但是我其实已经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了哦。”
“……”
晋天岚的手指搭在桌上,有一下每一下地轻敲着。
“师兄,我今天先回去了。”晋天岚起身,走到门口停了一下,回过身道:“下次我想吃师兄做的菜,几十年没吃了,还真有些想念……”
说罢便御剑离去了。
墨行衍若有所思,直到晋天岚的身影消失在空中后,才低头收拾了一下桌子。
偏殿中,沈言昭盘腿而坐,浑身气窍都舒展开,缓慢感觉着四周的天地灵气缓缓聚拢,进入体内后慢慢运行一周天,纳入丹田。丹田中的絮状物已经充斥了丹田大半,飘荡的速度也比早些时候更快了些。
“先不要将天地灵气引入丹田,让它们存储在经脉中。”玄黄的声音蓦然在沈言昭脑海中响起来。
“玄黄!”沈言昭惊喜地叫了一声,几乎要从蒲垫上跳起来,道:“你已经休息好了吗?”
“没有。”
玄黄不咸不淡的口气让沈言昭有些郁闷,她低低“哦”了一声,便催动气窍全开,将天地灵气大幅引入体内。
“让灵气填充在经脉中。”
沈言昭点头,将灵气填入经脉之中。此刻,她隐隐感觉到自己的经脉有些胀痛。
“继续。”
沈言昭照做,将更多的灵气进入经脉,那份痛楚也更加明显了。过了不久,沈言昭便觉得自己的经脉再也承受不住哪怕一丝的灵气了。
“你的经脉实在太过细小,运行灵气一周天的速度也不快,这样修练下去也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今日开始,你每天都抽两个时辰出来这样锻炼经脉。你拥有灵根,所以对你而言在修道一途上没有更厉害的天才,只有灵根拥有者之间的差距。但这些差距并不是不能弥补的。”
沈言昭已经无法说话,她怕自己稍一分心那灵气就会沿着经脉运行起来进入丹田。她凝重地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玄黄见她如此,也不多话,接着沉睡去了。
沈言昭兀自强撑了两个时辰,才将气劲一松,任灵气在经脉中运行一周天,然后窜入丹田。丹田内的絮状物立刻多了起来,几乎要将沈言昭的丹田填满,气团还分了几缕细细的灵气覆在经脉之上。
沈言昭原来还觉得经脉痛得难受,这灵气覆上经脉后沈言昭觉得意思温暖的气息在飞速修复着自己的经脉,只过了片刻的工夫,经脉已经完全不疼了,而且比原先宽大了不少。
她再度引灵气入体,发现经脉能够承受的灵气更多了,但她不敢再用那种极限撑大经脉的方法,害怕会有什么副作用。心下有了决断,决定依照玄黄所言,每天都锻炼两个时辰经脉。
墨行衍也极少来管沈言昭的修行,沈言昭每日绑着沙袋跑步,身体也渐渐结实起来。晋天岚自那日后便时常来归宗峰走动,每次她来墨行衍都会亲自下厨做饭,将沈言昭从自己极差的厨艺中拯救出来。不知不觉,沈言昭也时常盼着这位师叔,不过她也隐约察觉到了师父对这位师叔的不一般,因而总是快速吃完饭就接着去偏殿修炼,也不打扰他们。不知不觉,时间也过去了三个多月。
这日傍晚,沈言昭刚跑完步,经过三个半月的锻炼,她已经不像第一次跑那般狼狈,但依旧感到这项运动十分累人,她快步走过竹林来到灵池泡着。
灵池的水依旧非常清澈,水汽氤氲,温柔地抚慰着沈言昭疲惫的身子。
等她在池中完成了每日修炼,却发现自己将换洗的衣服落在偏殿前的石阶上了。原先的那套已经被她随手扔在了地上,沾满尘土。而且刚才自己出了一身大汗,现在实在是不想将那衣服穿上。
沈言昭有些无奈,下意识地做了一个招手的动作。
这个动作她在焚心观做了很多次,正是驱物时会做出的基本动作,但她并没有指望……
一团白色的影子飞来,狠狠砸在沈言昭的脸上。
这不是沈言昭落在偏殿的衣物又是什么!
沈言昭急忙爬出水池,披上衣服就往墨行衍的房间跑去。然而墨行衍并不在房间,沈言昭又急忙跑去厨房,可依然不在。沈言昭有些着急,却也想不到墨行衍会在哪里,于是就扯开嗓子大喊道:“师父!师父!”
此刻,墨行衍的声音在沈言昭脑海中响起来。
“亭子。”
沈言昭不及细想,拔腿就往小亭子的方向跑过去。
墨行衍正在小亭中,左手执白右手执黑,自己一个人下着棋。见沈言昭跌跌撞撞地跑来,便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盒。
沈言昭气喘吁吁,身体还没从早晨跑步的疲惫中解月兑出来,再加上这么乱跑一气,一时间心跳如鼓,气也怎么都喘不匀。
终于,她长长呼出一口气,说出了话:“师父!我能驱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