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名是个蠢货。
当然他如果聪明,也不会混到要去和外人争夺叔叔家店铺的地步。
不过他自认才华举世无双。(人生在世,总要有些自信的。)怎么能屈居于罗平之下,他只是时运不济罢了。
宝来斋新到的货都是他买的,报账的时候说了低价,不然没办法挤掉罗平的货源。
实际上那批货的价要比罗平的进价还要高些。差价就得要刘名自己补齐。
刘名哪有这个银子,就找了民间放贷的,借了三千两。
一年利滚利就要六千。
刘名想的是能在一年内把罗平挤走,把宝来斋拿在自己手里,六千两还是拿的出来的。再过上一年,店里的流动资金肯定会过万两。
东山再起的机会就有了。
刘名打算的不错,不过他高估了放贷的那些人的善心。
一个月没还上,就找人打了刘名一顿。
刘名鼻青脸肿的去了店里,还得骗人说是自己个儿摔的。没人信,自己摔倒,眼睛上都能摔成个黑眼圈?嘴角能破?
别人的嘲笑,刘名也没心思再去管了。那伙人打完他之后说了,要是下个月银子还还不上来,那就不只是揍一顿的问题了。要么断腿,要么断手!
刘名知道这些人说的是真的,他们什么事干不出来。
可怎么办?钱!钱!钱!钱!上哪儿找去!
伙计们也觉察到了刘名的情绪低落。
“这家伙怎么了?”
“谁知道啊,说不定是想媳妇了。”
“哟,是你想媳妇了吧。哈哈哈。”一阵哄笑。
刘名想过将店里东西偷拿出去,可刘离的前车之鉴的余威还在。刘名不敢,就算他敢,东西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月兑手的。
刘名苦闷的走在街上。
走着走着,眼睛一瞥,瞥到了街边有一座赌坊。人来来往往的。
一个穿着补丁衣裳,头发油腻的男人抱了一包东西从赌坊里出来。
被人不小心撞了一下。包袱里一锭银子滚了出来。
那男人忙捡了起来,回头骂道:“没长眼哪!”
“对不起,对不起。”那人连连道歉。
“哟,油老七。怎么的。挣了些银子,脾气也大了?”
油老七骂了句:“咋的,老子运道来了,明儿我也是个老爷了!还怕个什么鸟?!”
刘名怀里有五十两银子。
看到这一幕,他动了心思。
横竖已经欠了三千两,再输五十两也没什么。
刘名大踏步的走进了赌坊。
五十两变成了一百两,一百两变成了五百两……转眼间,刘名面前已经堆满了银子银票。新手总是有些运气的。
刘名赢了千两,数已经够了。
从来没遇到过来钱这么快的买卖。
刘名已经完全昏了头。
一直赌啊赌。
银子又慢慢的变少。
直到分文不剩。
刘名晃了晃脑袋,起身准备走了。还是一场空啊。
“诶。慢着。”有人把刘名拦住了。
“怎么?”
“你刚手气可好的很,下回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刘名叹气:“我可没本钱了。”
“我借你。”拦住刘名的人拍着胸脯说道。
“不,我不要。”刘名连连摇手。鬼知道,这是什么人,刘名也听人说过外边有人做局的。
那人见刘名没上当。就又寻其他落魄的赌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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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岛回朝了。
宣帝赐了座宅院,黄金百两,奇珍异宝无数。
宣帝对他的宠爱,谁都看的清清楚楚。
保也侯也升做了小都统,管着五百人的队伍。
官不大,可他年纪也不大啊。
没人脉,这年纪能做到这个份上。真是不错了。
而且,保也侯管的是付岛的亲兵。权力更大。
有人冷笑,把大权交给那么个毛头小子,付岛是嫌命太长吗。
“保都统。”士兵双腿并的笔直,对着保也侯说道。
“嗯。”保也侯面无表情点头走过。
心中却是在狂笑。保都统,这三个字说出来真是威风!!哈哈。
将士们打完仗又长途跋涉而来。早就累的不行。付岛便放了所有让人的假,让他们休息去。
有老婆的回家抱老婆,有相好的去找相好……外地的,就拿着家信一遍一遍的看,被人捅了胸膛濒临死亡的时候都没哭。这时候哭的稀里哗啦的。
这样的气氛,保也侯怎么受得了。
便一个人出了将军府上外头溜达去了。
丫头最近有些烦。
每日上街买菜都能遇到静姐儿。
要说刚开始还有些羡慕,现在却只剩下了厌恶。
真是够了!
“静姐儿,你怎么天天上街来。我听香草说,你娘给你说了亲,不在家绣嫁妆?”丫头调侃道。
静姐儿含羞一笑:“我娘说,以后的日子可没有做姑娘的时候自在了。”
“只要你相公疼你,哪会不自在呢。”丫头顾不得自己还是没出嫁的姑娘,说出了这句话来。
说完,丫头就觉得自己说的不妥了。
好在,静姐儿光顾着害羞了,没管的上那么多。
静姐儿说亲的人家,是一个张姓的举子,据说很有才华。只是家境贫寒。
顺娘很满意,等那张姓举子做了官,静姐儿就是官太太了。静姐儿也很满意,她见过那张姓举子,长的仪表堂堂。
在这之前,顺娘还相中了一户人家。是个商户,买卖些皮子。静姐儿若是嫁过去,过的肯定是富贵的日子。
可商户毕竟是商户,怎么能同官老爷比。张姓举子一出现,顺娘就把那商户抛了开。
也有人劝他,等张姓举子真做了官老爷,静姐儿的身份怕又是不够了的。
顺娘听进去了一半。她决定尽早把静姐儿的婚事操办起来。等成了亲,张举子以后即便是后悔也是来不及了的。而且凭她女儿的容貌,张举子怎么可能后悔呢。
“妹妹这是说什么呢。惯会欺负啊。”静姐儿娇嗔道。
丫头有些受不住。
“我先回去了,家里等急了。”丫头说道。
静姐儿一把抓住丫头的胳膊:“诶。罗衫。你看你皮肤也黑了,尤其是这手,手可是女人的第二张脸。你们家怎么舍得让你做这些粗活。”
“要不,我把香草给你?”
香草急红了眼,可也不敢说什么,委委屈屈的低下了头。
“可别,静姐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需要。”丫头忙说道。
静姐儿也是说说罢了,怎么可能真送给丫头。闻言,只好说道:“那好吧。”
只是静姐儿还是不让丫头走。
“罗衫,你和差不多年岁。你家里还没给你说亲吗?”静姐儿好奇的问道。
“我娘说我年纪还小,想多留我几年。”丫头说道。
静姐儿惊呼一声:“可不小了。再过几年就是老姑娘了。”
你才是老姑娘,你全家都是老姑娘。你见过十三岁的老姑娘吗?!!
“要不,我托我娘给你找个?”静姐儿提议道。
“不用了。”
静姐儿亲热道:“没事的,谁让我们是好姐妹呢。”
“哎呦。”丫头的后脑勺痛了下。
有人拿了颗扔了她。
丫头恼怒的转头去看,谁也没瞧见。卖糖炒栗子的是个老太太。那老太太总不至于那么有童心吧。
静姐儿也是瞧见了:“罗衫,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应该是哪个小孩子顽皮了些。”丫头说道,“时间真的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丫头回了家。
静姐儿一摇三摆的去了月明轩。
顺娘也真是好本事,京城里的贵妇们都喜欢这个有颜色,懂进退,又能帮着她们变得更貌美的妇人。
“又去哪儿了,瞧你满脸的汗。”顺娘拿了块手绢,细细的擦了静姐儿的脸。
静姐儿眯着眼。享受着顺娘的温柔。
“我去找罗衫了。”
“你老找她干吗。你不是说再不跟她来往的嘛。”
静姐儿笑道:“我想看她难受呗。我现在可和以前不一样了,她拍马也赶不上。现在又说了门好亲事……”
说到这里,静姐儿有些害羞了。
“你还知道害羞啊。”顺娘捏了一下静姐儿的鼻头。
“以后别再找罗衫去了,她要是真以为你们是好姐妹,以后来打秋风怎么办?这样的人招惹不起!”
静姐儿说道:“我知道了。不过。娘,我今儿答应给她说门亲事……”
“你这孩子,她的亲事同你有什么关系?巴巴的答应了她,真是的……算了,你这事别管,她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没找着合适的,知道了吗?”
静姐儿点头说好。
大街上。
保也侯用手搓开栗子皮,金黄色的栗子肉香糯可口。
丫头和小时候相比也就是身子抽高了,五官张开了些。也能看出小时候的影子。保也侯一眼就认了出来。
保也侯也看到了丫头被一个姑娘拉着手臂想走却走不开。
哼,以前教训我一套一套的,现在被个姑娘吃的死死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为了帮丫头解围,保也侯就扔了颗栗子(报私仇,用得着找这么个理由吗?)
唉,可惜了我一颗栗子。保也侯看着那颗栗子在路人的脚下便成了金黄色的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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