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苔把化验报告单的内容翻给迎迎听后,差点没把她的肺给气炸了。她嚷着要去报警,要把岛主夫人和执行绑架的那对男女千刀万剐。
米苔拦住了她,对她说:“迎迎,你要体谅正道公子的良苦用心。他正因为不愿家丑外扬,不愿看到父亲伤心,才会隐忍至今,才会采取对我们、对桃花岛避而不见的做法。”
“那,托马斯他现在去了哪里?信上有没有提到?”
“他说,他会回到母亲怀抱。大概找她的亲生母亲去了。”米苔抬头遥望共乐村方向。
“姐姐知道托马斯的母亲在哪里吗?”
“知道,她在本州岛的最南端,一个偏僻的、叫做‘共乐村’的小村庄里。”
“那,姐姐,我们现在就追过去吧,也许能在路上碰见托马斯也说不准呢。”
“正道公子在信上说,让我们不要找他,我们应该尊重他的意愿。”
“姐姐,你怎么这么傻,他不让找,我们就不找了吗?我们还有没有自己的意志啊?应该尊重他人的意愿,这没错,但是我们更应该尊重自己的意愿,你说对不对?”
“迎迎,我不否认,你的话不是没有一点道理,但是,正道公子既然这么希望我们,一定有它的原因,你就不要太固执己见了。”
“姐姐,难道我们从此以后要日复一日忍受见不到托马斯的煎熬吗?也许,一年见不到他,也许更漫长是十年,更有可能是一辈子都见不到。我们的人生,我们的青春,我们的热情,会在等待中慢慢枯萎、凋零、逝去。我的爱情在那可望而不可即的地方,世上还有比这更折磨人的事情吗?爱情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谢幕了,我怎么能甘心呢?”
“迎迎,不要只想着自己,爱情是双方的事情。”
“但是,姐姐,你有没有想过,爱的对方他是人,他也会软弱、胆怯、不知所措,他也可能做出错误的判断,我们不能看着他就这样一错再错不断错下去啊。”
米苔觉得迎迎说得似乎也挺有道理,她问道:“那,你想怎么做?”
“既然爱上一个人,那就要做好豁出去的精神准备,就像飞蛾扑火一样,让感情烧化自己,为爱情勇于牺牲。为什么要担心违背了对方意愿,会让他讨厌,做事就缩手缩脚呢?我们马上出发去共乐村吧。”
米苔想了想,还是不能完全赞同迎迎的看法。她说:“迎迎,你对爱情的热烈追求,我很欣赏,但是,我总觉得你的做法不太妥当。我们爱一个人,不是为了得到他,而是为了让他幸福。”
“姐姐,你的高风亮节我可学不来,我要跟着自己的感觉、按照自己的心意去生活。你不去共乐村的话,我一个人去好了。”
米苔听了迎迎的一番话后,内心深处触动很大,迎迎对正道强烈真挚的爱情,感动了米苔,打动了她的心。
米苔心想,按照迎迎的脾气、性格,她要做一件事是高山火海也拦不住的,还是不要去阻止她,随她去做吧。她和正道在共乐村相见,日久生情,也许正道会屈服于她炽热的追求,最终爱上她,但那也是他们的缘分,是一种天意,是冥冥之中的定数。迎迎是会全心全意爱正道的,能得到这样一往情深的爱,也是正道的福分。
米苔决定尊重正道的意愿,自己不去寻找他。但给迎迎一次机会,让她淋漓尽致地去爱一次,只要正道能够真正幸福。
“好吧,迎迎,那你去吧。可是,你语言不通,一个人如何从东京到山口,又如何进入共乐村呢?”
“姐姐,这很简单啊。我们可以去翻译公司聘请一位既会英语又会日语的翻译,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迎迎,你这小脑瓜子真好使,佩服佩服。”
“对吧?我说我智慧过人,没吹牛吧?只是姐姐以后没有我在身边,你会寂寞的。”
“谁让我认了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妹妹呢。这样吧,我们去买两个手机,用line(相当于日本版的微—信)联系起来,这样可以互通消息,我也可以随时知道你是否安全,免得我成日担心。你母亲把你交给了我,我责任重大啊。”
“好吧。不过,我这一去,托马斯就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了,到时你可别哭天抹泪后悔莫及啊。”
“既然我答应你去,就做好了这个思想准备,一切随缘吧。”
“姐姐,你真好,真伟大,真了不起。看来,我迎迎确非凡人啊,我看人好有眼光啊!你一进我家,我就看上你了,慧眼识好人啊!”迎迎高兴地又叫又跳,她紧紧抱住米苔,并在米苔前额用力吻了一下。
“呀呀呀,我的大小姐,你搞什么呀,太新潮啦,我可玩不来。”
“你也要跟上时代步伐嘛。否则,人未老心先衰啦。我的拥抱和吻,也代表了托马斯。以后呢,我们可说好了,你再见到他时,互相之间要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哦。”
看着迎迎必胜的笑脸,米苔也被感动了,她在心里为她衷心祝福,祝她马到成功、幸福永远。
米苔去东京最大的翻译公司为迎迎聘请了一位翻译。这位翻译叫冰冰,是一位中国留学生,在东京大学读大四,毕业学分都已拿到手了,只差一篇论文没交。每天空闲时间很多,就出来兼职锻炼一下自己,顺便把毕业去欧洲旅行的旅费给赚出来。
米苔和冰冰谈了半个小时,觉得她人沉稳踏实,汉、英、日三国语言运用娴熟,和迎迎似乎也挺投机,马上决定雇佣她,当场和翻译公司签了合同,交了定金。
然后,去手机公司为迎迎和冰冰各买了一台最新颖的手机,为她们开通了line服务。
米苔把迎迎和冰冰送上了新干线车站。
正是傍晚时分,日本最大的车站━东京车站里人头攒动,熙来攘往,热闹非凡。子弹头、流线型的新干线列车一趟接一趟频繁地发车、到站。播音员用甜美动听的嗓音不断播报着列车进出车站的消息。
在站台上,看着载着迎迎、冰冰的“望号”新干线列车逐渐消失在远方,米苔的心仿佛被一点点又一点抽干了,再然后又被寂寞、不舍、痛惜、伤感所填满。
“小苔,巧遇啊,你也来坐新干线?”顺着声音转身一看,是大雷,他身边跟着许多提着大皮箱的高大随从。
“大雷哥,最近你又来日本啦?”米苔惊喜万分。
“是啊,最近来来去去很频繁。你坐哪趟新干线?也去新大阪吗?”
“不,我是来送两位朋友的,她们的车才开走。”
“哦。有空去大使馆坐坐吧。我还要在日本呆一段时间。”大雷要赶列车,他没有停下脚步,边往前走边对米苔说道。
“好的,大雷哥,您什么时候得空了,就给我发个邮件,我马上过去。”
大雷登上了车,那是开往新大阪方向的“回声”号新干线。他站在软席车厢门口,向米苔招手。米苔也向他挥动着双手。
车门关上了,列车慢慢驶离车站。
大雷还站在门口,隔着玻璃凝望着米苔。他高大健美、神采奕奕、意气奋发、干劲昂扬,能够为自己亲爱的祖国贡献青春、智慧和力量,多么幸福、多么自豪、多么让人羡慕、多么让人向往啊!
说到大使馆,米苔不由想起自己的护照还有半年就要到期了,该抓紧时间去换本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