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瑞安憋着一肚子气,马不停蹄赶回了家,一见到肖诗,就迫不及待向她一五一十汇报了和敏丽见面的情况。
肖诗还没听完,就气炸了肺。她满脸通红,胸口起伏,脖子上青筋乱爆。她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唾沫横飞地说:“这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贪得无厌的下贱女人,她想从我这里得到钱?呸!一分钱都休想!我的钱哪怕撕碎了扔进太平洋,也不会给她一个子儿。还说要我向她道歉,她以为现在我们怕她了?想反攻倒算?哼,没门!”
肖诗的反应在那瑞安预计之内,但是看着她那张因为气愤而变形的脸,那瑞安的双腿不听使唤地开始颤抖,他搓着双手,略显不安地说道:“亲爱的老婆大人,我都听你的。问题是,那个贱女人会不会把我的事胡编乱造,捅给小报记者,在社会上败坏我的名声?说我不但没兑现诺言付给她分手费,甚至连女儿的生活费都没有支付过。我现在毕竟不同以往了,我是区议员了,是公众人物,需要树立一个良好的社会形象。”
肖诗用大白眼珠子瞪了那瑞安一眼,愤愤说道:“你现在着急了,知道要维护自己的形象了,以前干嘛去了?但凡看见是个女的,就往自己床/上拉,也不管是腥是臭。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的孽。现在倒要叫我来给你擦**。你tm还是个男人吗?没出息的货。你有钱,你去付哇,愿付多少付多少,没人拦着你。”
那瑞安看肖诗这样,马上跪了下来,他抱住肖诗的右腿,恳求道:“亲爱的老婆大人,瑞安的心一直是忠诚于您的,从来没有装过别的女人啊。只是,俺的下半身开了那么会儿小差而已。男人嘛,谁不这样?!大明星陈龙不是有句名言嘛,‘我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现在俺也知错了,老婆大人,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原谅弟弟一次吧。”
听到“弟弟”二字,肖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别以小卖小的,你姐我才不吃你这一套。你虽然年龄比我小,但是,精神年龄我们差不多。男人生理年龄可以小于女人,但是,在精神上一定要成熟。更重要的是,做人行事要靠谱,你呀~”肖诗伸出兰花指在那瑞安的前额上使劲戳了一下,然后,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那满肚子的委屈找谁诉说去?按照她以往恩怨分明、眼睛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的倔脾气,她早就把那家、敏丽家闹得人仰马翻了。她心里最恨的,不是别人,是跪在自己面前,装小弟博取同情的那瑞安。她恨不得一刀宰了他,或者阉了他。但是,现在,她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她不能让自己的宝宝一生下来就成为没有爹的孤儿。人生一定要学会放弃完美,走向妥协吗?想到这,她不禁蹲,放声大哭起来。
夫妻俩先是脸对着脸哭,哭着哭着,就不约而同紧紧抱在了一起。在这个世界上,他们有着共同的利害关系,只能忘却仇恨,携手走下去。
他们决定不再搭理敏丽,不赔礼、不道歉、不付钱,看她这条小泥鳅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敏丽坐在她那陈旧破烂的小公寓里,每天伸长着脖子,等待那瑞安的回音。一般来说,她在家是不化妆的,穿得也很随便。这几天由于担心那瑞安会突然上门,所以,她睡觉前会特意做一下面膜,让皮肤得到充分滋养,第二天容易上妆。每天起床后,在镜子前照来照去,涂脂抹粉,细细打扮。见此情景,看惯了她不修边幅的尾关,觉得不可思议,问她,你是否还爱着那瑞安?或者是看他当选为区议员了,就想和他破镜重圆?
她倒是不瞒着尾关,告诉他说:“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是为了吸引他,而是我要让他后悔,让他尝尝看得见模不着的揪心滋味。”
尾关瞅了一眼发福后面容、身形走样的敏丽,点了下头,“哦”了一声,什么也没有说。
每天焦心等待的敏丽,生怕错过了那瑞安的电话,她无时无刻不把手机放在一旁。就是做饭、上厕所、洗澡都把手机带在身边。她把手机的接听音量调到了最大,即使这样,依然时不时神经质地拿出来查看。
足足等了有一个星期,那瑞安那儿是一点信息也没有。她以为是手机坏掉了,就抱着女儿大兰上手机维修店去了。店员检查后告诉她,您的手机没有问题。她还是不放心,又找了另一家店检查,在那里蘑菇了半天。店员不耐烦了,又不好对“上帝”发火,就提议说,客人,您这么不放心的话,干脆重新买一个新的吧。她一问价格,脸就拉长了,抱着女儿逃也似地离开了维修店。
她也想过给那瑞安打电话催问一下,但到最后还是没有勇气,她心里其实挺怕肖诗的。
数着手指头过日子,十天过去了,她知道这事情是完全没有希望了。敏丽气得想摔东西发泄一下,她先拿起一个杯子,正想摔下去,一想,不行,它是结婚时,尾关姐姐送来的纪念品,据说是“鸣海”的牌子,值不少钱。
于是,她拿起一个不锈钢餐勺,往地板上摔去,还没月兑手,又一想,不行,这是尾关父母送的,是德国双立人产品,贵着呢,不能摔。
她挑来挑去,觉得家里的东西要么是名牌,要么有纪念意义,要么是自己省吃俭用攒下的,都像自己的心头肉,哪个也舍不得。
最后,她从杂物间找出一根水管,接上自来水,把水量开到最大,然后,把水管朝着阳台和天空的方向,放肆地拼命浇去。她一边浇,一边骂,觉得太tm解气了,仿佛长久淤积在心里的东西都得到了化解。
正当她浇得酣畅淋漓忘乎所以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敏丽想,那瑞安,你个兔崽子终于来啦。她连慌忙放下水管子,关掉水龙头,在镜子里照了一下自己的脸,还好,妆没有花,只是嘴唇的颜色不鲜艳了。
门敲得很急很响,敏丽一边抹着口红,一边娇声说道:“来啦,来啦。”
拉开房门,外面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房东老太太,一个不认识,是位中年男子,他脸色铁青,眉头紧皱,喘着粗气,表情很难看。
房东说,这位伊藤先生,就住在你家楼下,他是一位漫画家,在家里工作。你往下浇水时,他正在自家阳台上画漫画呢。你的水开河般流下去,把他的漫画给打得稀巴烂。那些都是他明天要交货的作品,出版社正等着付印呢。现在,伊藤先生要求你赔偿他的一切损失,如果你不赔偿的话,那么只有法/庭/上见了。”
敏丽听到这里,双眼倒插,一口气没上来,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