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宋氏和纳兰明月都在武若曦的屋子里,面色各异,而武若曦正躺在床上,丫头进来道了一声:“福晋回来了!”三人忙迎了出去。
见了礼,宋氏先开了口:“正在扫院子,忽然就晕倒了,几个丫头慌里慌张的抬进了屋子,这会已经叫人去请太医了”
说着话丫头挑起帘子,众人簇拥着权珮进了屋子,床上躺着的武若曦还没有醒来,脸色看起来确实不大好,权珮往跟前站了站微微皱眉,听气息确实还昏迷着。
纳兰明月在一旁小声嘟囔:“不过是扫个院子就能晕倒,不知道是做给谁看?”
权珮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太监领着太医从外头进来,丫头放下了床帐,太医伸手细细的诊脉。
屋子里静悄悄的几乎没有别的声响,窗外不知道是什么鸟飞近了啾啾的叫了两声又渐渐飞远,纳兰明月盯着草绿色的床帐似乎想立刻拆穿武若曦的阴谋,而李氏和宋氏则想到的更多,按照武氏的聪慧,应该不会做出装昏迷的蠢事,那如果是真的昏迷,又是什么什么原因造成的?
过了好半响,才听得太医不紧不慢的说话,却立时就吸引了所有人的全部注意力:“这位格格应该是有身孕了,只是脉象较弱,又思虑过重,所以才会气血不盛以至晕倒,奴才开几服药好好调理调理就行。”
果真武若曦晕倒的原因,是她们最不愿意见到的一种。
大抵最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的是纳兰明月,她神情呆滞了好半响,宋氏和李氏也只是在几息之间就恢复了常态,笑着开口:“没想到是这样的大喜事。”
权珮起了身淡淡的吩咐玉兰:“以后好好侍候你主子,要吃什么用什么就来找我。”
玉兰忙答应了一声是,只是语气里难免有掩饰不住的雀跃,主子有孕那么之前的惩罚肯定就要就此作废,更重要的是,只要主子生了小阿哥也有可能之前所有的罪责都能一笔勾销,从而漂亮的翻身,成为几个格格里面的第一人。
胤禛还穿着蟒袍,越发器宇轩昂多了几分威严,权珮才要走丫头打起帘子就见着胤禛迈步走了进来:“前院没一个人,怎么都聚在这里?”
权珮挑着嘴角笑:“武氏有身孕了,刚刚太医查出来,这里给爷道喜了。”
权珮一说,后头跟着几个也忙上前恭喜,胤禛面上果真多了几分喜意:“武氏怎么样?”
“身子不大好,刚刚都晕倒了。”
权珮淡淡的解释,一旁的宋氏忙跟着补充:“不过太医说没事,最终是因为思虑过重。”
权珮罚了武氏叫武氏干扫撒上的活,现在武氏晕倒不能说跟权珮的处罚没有关系,若是真因为此流了孩子,权珮难辞其咎。宋氏到是好意,想告诉胤禛晕倒也是因为武若曦自己喜欢胡思乱想,跟权珮没有多大关系。
胤禛大抵也反应来了其中的关系,只远看了一眼还躺着的武氏就打算跟权珮一起出去,宋氏几个看的明白,说到底爷是不想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伤了福晋脸面或者威严的,只是偏偏武若曦嘤咛了一声缓缓的醒了过来。
于是又不得不转身在跟武若曦多说几句。
武若曦确实还有些虚弱,听着权珮同她说话:“你有身孕了,以后要好好保重身子。”武若曦自己也没料到能怀上,呆愣了好半响。
宋氏、李氏和纳兰明月都道了声恭喜,当着胤禛的面就是有再多的不高兴都装在了心里。
武若曦等反应过来竟是喜极而泣,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爷在跟武氏说说话吧,我先出去了。”
权珮说着行礼,胤禛微顿了顿,瞧见武氏脸色苍白又哭的停不下来,只得微微颔首:“也好。”
权珮带着几个格格出了屋子,里面就只剩下胤禛和武若曦,隐约还能听到胤禛难得温和的说话声,所有的人都觉得五味陈杂,孩子果真是女人的护身符,前一段时间还被踩的翻不了身的武若曦片刻之间就成了新宠,要是在生下个小阿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前院门口有群女眷经过,想来大福晋那边的洗三宴已经结束,纳兰明月眼尖的看到了姐姐纳兰氏,又见纳兰氏顿住了脚,她偷眼看权珮的神情好似还算好,等着权珮进了正屋,便快步出了院子。
李氏立在门口向外看了一眼,纳兰明月这是要诉委屈还是要找帮手,纯郡王的这位侧福晋可也不是简单角色,不知道是多少格格们的榜样
姊妹两好些日子没见,纳兰氏打量了好半响纳兰明月,只是不等她开口纳兰明月就委屈的落了泪:“那个武若曦有身孕了,等她翻了身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为难我?”
“哭什么,不是还有姐姐么?”
纳兰明月抽抽搭搭的道:“虽说姐姐疼我,可是一年到头也见不上几次,姐姐哪里能帮上我。”
纳兰氏替纳兰明月擦着眼泪,压低了声音:“院子里那么多人,难道都能等着叫武若曦把孩子安安稳稳的生下来?你急什么?安安稳稳的做你的不懂事的格格!”
说起这个纳兰明月似乎就无端的多了几分怨气:“姐姐不知道我们院子,同别人家的不一样,有福晋在谁也不敢乱伸手,姐姐说的那些根本起不上作用,到头来还把我也连累进去,到得不偿失!”
日头已经渐渐偏西,前来道喜的女眷们也越走越少,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纳兰氏知道不能在待的过久,只能长话短说:“听说过几日你们就要搬出宫去,到时候人荒马乱谁知道还会有什么事?在说等你出了宫住在了外头,以后咱们姊妹俩见面的时候就多了,千万沉住气,姐姐给你参谋!”
纳兰明月一面应是,一面不舍的同纳兰氏道别,直到纳兰氏走还站在原地好半响不肯挪步,紫儿提醒,她才转身缓步回了院子,恰好胤禛才从后面抱厦转过来,她便又垂手立在了原地,等着胤禛进了正房,纳兰明月才沾着眼睛回了自己的屋子。
没想到爷在武若曦的屋子待了这么久
听得胤禛的脚步声渐远,武若曦才缓缓的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她知道哭对身子不好更何况她现在身体本来就虚弱更是经不起折腾,只是她自己也想知道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到底在胤禛的心目中是什么地位。
往日里何曾听得胤禛这样温声说话?也可见胤禛还是很看重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她抚模着尚且平坦的小月复,嘴角缓缓露出个笑意,只要胤禛看重别人就是想动手脚也要思量一二
权珮换了一身家常浅绿色的衣裳,坐在炕上低头做着针线,金色的夕阳从开着的窗户倾泻进屋子,给窗台的花和权珮的侧脸都镀上了一层金边,权珮手中大红色的小儿衣裳格外显眼又格外的温暖,胤禛坐到权珮身边:“再给宝哥儿做衣裳?”
“嗯。”
胤禛握住了权珮的手,叫权珮手上的活不得不停下来抬头看胤禛。
胤禛笑着道:“在给宝哥儿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吧。”
武若曦才刚刚有孕,胤禛就说这样的话,权珮的眼眸闪亮好似天边的繁星,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就好似兰花的幽香,沁人心脾:“武氏不是才刚刚有身孕么?”
胤禛好似就等着权珮说这句话:“你的孩子跟别人的不一样。”
“都是爷的骨血又有多少不一样?”
胤禛坚定的道:“因为你对我来说跟别人不一样。”
胤禛幽深狭长的眼眸里好似绽放着一束绚丽的烟花,叫权珮觉得莫名的熟悉,她浅笑着微垂下眼:“爷的心我明白。”
于是胤禛的眼里便渐渐染了笑意:“你明白就好。”
是因为害怕她为了武若曦有孩子而伤心或者难过,所以特意这样表明心迹么?窗台上一只不知名的小虫被困在了繁花中找不到出路,焦急的横冲直撞,在外人看来实在可笑,只是虫子因在境中,难免会有所迷失。
夜里的胤禛格外卖力好似在履行他白天所说的话,权珮的指甲一直掐进了胤禛健硕的脊背里,胤禛也越发的狠劲冲撞,滚落的汗珠、妖娆的眼、纠缠在一起的青丝好似诉说着一段缠绵曲折的故事
纳兰明月简单的几句话叫纳兰氏想了整整一夜,不准格格们随意伸手到底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态?要她相信这位四福晋会真心实意的为了格格们好是不能的,女人么,还不都一样,面上装着贤惠,其实骨子里都妒忌的好命,恨不得其他人都早早死光,后宅的孩子全是自己一个人所生。
她因夜里睡的不好早起眼睛便有些肿,正揉着眼睛外头的丫头进来道:“爷从牛格格那里走了。”
这个牛氏可真不简单,她才稍微一走神,就将郡王也栓到了自己跟前,她冷笑着道:“知道了,你在去问问,叫她给福晋做的那些衣裳袜子做的怎么样了?咱们府上可只有她这样一位针线好的,除过她别人都做不了,叫她早早做好赶紧给福晋送过去,省的福晋不高兴。”
福晋为难纳兰氏,叫纳兰氏做针线,纳兰氏推说身子不好就推给了牛氏,几百件的衣裳袜子一个月要做好,看牛氏到底有多少精力勾引郡王爷。
纳兰氏提起了权珮,跟着的丫头小声提醒:“在大福晋那里,奴婢瞧着康亲王福晋似乎跟四福晋关系不错的。”
纯郡王要叫康亲王一声叔叔,平日里两家关系一直不错,而她对一直生病的康亲王福晋也礼数周全,如果能通过康亲王福晋搭上四福晋,一是为自己多了条人脉,在一个以后也能为妹妹说上话帮上忙,一举两得,想到这她便扬声吩咐:“备份礼物,我要去看望康亲王福晋!”
七月初六宜搬迁,宫中的大阿哥、三阿哥和四阿哥同时搬家算的上是不小的事情,早起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早早的装上了马车运了出去,权珮和胤禛分别去了慈宁宫、乾清宫还有永和宫依次道别,等到快晌午的时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马车早就备好,几个格格和要跟出宫的下人们都在院子里等着,武若曦因有身孕享受着特别的待遇,坐在椅子上候着,且出宫的时候有自己专门的马车。
只等着权珮抱着宝哥儿上了马车,剩下的人才依次上马车,在加上几乎是一起往外走的另外两家人,真的是浩浩荡荡的一群。
太子站在高处眺望,这几个兄弟都分出去了,自此之后就明目张胆的拥有了各自的势力和下属,真的如索额图所说,皇上已经在开始限制他了么?是不是因为大阿哥的事情,皇上嗅出了什么味道,还是大阿哥在皇上跟前说了什么?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类似的事情,怎么到了这一次皇上就动了真格了?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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