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熙文记着宫里良妃的死,也清楚的记得当时因为四福晋给良妃喂下了致命的莲子羹连胤禛都受到了牵扯,还是太子出面说的话,才将这件事情平息了下去,但也因为此,谋杀了良妃的错处一直有一部分背在了四福晋的身上,让八阿哥为此处处跟胤禛做对,也所以到了雍正朝,八阿哥的下场才会那么惨。
年熙文淡淡的笑着,将一朵新剪下来的玉簪花别在了发髻上,于是又带上了淡淡的沁人心脾的花香,该她出场的时候到了,胤禛这次一定会看到她的好。
坐在亭子里看书的胤禛显的很悠闲,年熙文知道越到后期胤禛便似这般越清闲,她缓步走了过去,福了福身子。
胤禛抬眼看了看她:“起来吧,可有什么事?”
“爷不必为现在的事情烦扰,我有法子。”年熙文说的很笃定,仿佛确实知道胤禛是怎么想的一般。
于是胤禛的眼里也多了几分兴致:“那你说说,你的法子是什么?”
年熙文微微往前站了一步,将她柔美的五官清晰的展现在胤禛面前,那一双清澈又带着淡淡的忧伤的眼泛着点点的水光,是何等的诱人:“这件事情本来就是说不清楚,无凭无据定不了罪,不过是要个合适的人去压一压,皇上现在不喜欢八阿哥,八阿哥越是有动作,皇上越不喜欢,越不想理会,越忌惮八阿哥,皇上就会越将这件事淡忘。”
年熙文说的到也在理,胤禛便微微颔首。
年熙文心里的喜悦一闪而过,声音里也多了几分柔美,仿佛羽毛一般拂过人的心田:“不过是要委屈委屈福晋去跟太子妃好好说说,只要太子出面这事情就能解决,福晋一向大度又为爷着想,想来一定不想牵扯上爷,愿意为爷办这件事的”只要福晋去求了人,那也就等于认了多半了,这个罪名背在身上,她能叫福晋一辈子如鲠在喉,不得安宁。
胤禛的眼好似漆幽深的寒潭,几乎能将人吸进去,年熙文一点都看不进去,只有满满的自信,满身的风情。
有个慵懒的声音,还带着几丝笑意:“年侧福晋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去求太子妃?”
年熙文一惊,一回头见是权珮过来了,心也不由得紧张了几分,只是又想到犯错的是权珮跟她又没有什么关系,底气便又足了几分:“福晋也许觉得我说的不中听,但事情既然因为福晋而起,福晋自然要为爷担当,难道福晋愿意看着爷为这事情为难?福晋一向贤惠为爷着想,想来不是假的。”
权珮打量着年熙文,看她的穿着打扮也确实是精心准备下的,眼里的笑意越发多了,好似在看个小丑,反问:“什么事情是因我而起的?”
这个时候了还装糊涂,真是可笑,年熙文也笑了笑:“良妃娘娘的那碗莲子羹不是福晋喂下去的?”
这个年熙文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消息,怎么就这么笃定?
晓月服侍着权珮坐下,转头笑看着年熙文:“不知道年侧福晋是从哪个嘴里听到的消息,怎么会传成这样,明明是新进门的晳大女乃女乃喂的良妃娘娘,怎么到了您这就成了福晋?是您没听清楚,还是故意想成了福晋?”
年熙文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她想呵斥晓月,却还是下意识的转头去看胤禛,可胤禛的目光根本不在她身上,只是专注的瞧着权珮:“是不是有人故意乱嚼舌根歪曲事实了?要不就叫人去查一查。”
这意思,事实真如晓月所说?那她刚才说了那么多又成了什么?难怪所有人都带着笑意看她,她还大度的想要笑就在笑一会,等以后就在笑不出来了,原来别人都是在笑她,笑她的无知笑她的滑稽,她的脸颊红了又青青了又红,自重新来过,她还从来没有失算过,没有这么狼狈不堪过。
她听得权珮道:“算了,我懒得跟这些人计较。”
这话让年熙文浑身打了个哆嗦,好似她是何等的轻贱,叫人看不起,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觉得所有人都在嘲讽她,让她恨不得就此消失。
权珮转头打量着年熙文,笑了笑:“以后别听别人道听途说了,念你毕竟是好意,我也就不计较了,下去吧。”
年熙文不知道她是怎么走回素心阁的,只是刚进屋子就忽的软倒在了地上,只模糊中听到紫烟的惊呼声。
亭子里胤禛握了握权珮的手:“你总是这么好性。”
权珮笑了笑说起了别的:“皇上肯定心里不高兴,你想法子安慰安慰吧,即便不想为朝廷上的事情显的急功近利,但皇上是皇阿玛,关心总是理所当然的。”
“好,我听你的,知道该怎么做。”
所有人都在争权利争人脉,可是却忘了,只要争取不到皇上的心,到头来一切都是空的
皇上最近心情确实不好,良妃去世,底下的儿子又有不少动静,他觉得疲累的时候便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说胤禛求见,略顿了片刻才叫进来。
“这是新疆的汗血马,儿臣寻了好久,皇阿玛要是心情不顺畅,也可以骑着宝马散散心。”
胤禛向来是个少言少语,连面上的表情都不多,做事太过较真,不免有了刻薄的名声,因为知道他这个皇阿玛心情不好,所以特地寻了宝马来叫他开怀?
这么多的儿子竟只有这个冷清的儿子会有这样的想法,康熙不知怎的眼里渐渐有了笑意:“瞧着确实是好马,到难为你有心了。”
胤禛看着微舒了一口气,面上的神情也柔和了很多:“皇阿玛喜欢就好,您往常也可以给马喂些料,这样马也能认下您。”
竟还知道引诱着他多多活动。
康熙的心情好了很多,摆了摆手:“行了,朕明白。”难得心情好,便叫胤禛陪着一起到御花园走动说话。
果真人心都是肉长的,用心待人,结果也就不一样,康熙温和的同胤禛说起他们兄弟小时候的事情,连胤禛这个少有表情的人都听的满面笑意,偶尔附和着康熙说两句,叫康熙越发有了兴致。
慈宁宫的小太监找到了康熙,喘匀了气才上前道:“皇上,太后想请您过去一趟。”
康熙难得的好心情,因为这句话,忽的就减少了大半,太后找他过去无非是要诉说她的清白,只是清白不清白不是口头上说说就行,康熙的情绪本来不好,连太后也跟着胡闹起来,于是对太后难免也有了不满,只道:“朕今日还有些政事没有忙完,等改日闲了在过去。”
太监脸上的失望一闪而过,但皇上开口没有他质疑的份,便只应了一声,躬身退了下去。
打发走了小太监,康熙到还跟胤禛多说了几句:“等过些日子去了畅春园,朕亲自试一试这匹宝马!”
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忽然就恨起了自己,竟然联合外人来指证她,半辈子的努力就这样功亏一篑,叫她几乎受不住,连佟家的人她也不大使唤的动,因为皇上也开始冷淡她了,她不过是迟暮的老人,随时都会死,八阿哥笼络人心的手段也不是别人所能比拟的,太后便真正的被孤立了起来。
几年前的意气风发好似还在,当时觉得自己甚至能做武则天,只是岁月不饶人,老天也帮不了她,现在做什么都有心无力,躺在床上便只能看见四四方方的四个角,什么都做不了,好似是一夜之间,太后原本花白的头发彻底白了,连脸上的皱纹都多了几条,这样才让人更真切的感受到了即将消逝的生命。
天下人只知道,太后病重,皇上亲自侍奉汤药,是个堪为楷模的孝子。
胤禛将新买回来的画眉鸟挂在了廊下,看着权珮亲自给鸟喂食。
“太医说太后得了癔症,人也不大清楚,总是胡言乱语,宗室的福晋们不免要去看望,又怕太后控制不住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皇上是担心太后说出有辱他名声的的话么?毕竟是要做大孝子,做天下楷模的。”
胤禛叹气:“反正是瞒不过你的,大抵就是这样吧,我是没想到,皇上会亲自点了你一手掌管照顾太后的事情。”
原来要说的是这个事,权珮笑着转头看胤禛:“那可要恭喜爷了,可见皇上越来越信任爷了!”
“你怎么不说皇上也赏识你,放着太子妃和贵妃不用,偏偏就挑了你。”
丫头端了清水上来侍候权珮净手:“我还不是取决于你,皇上要不是认准你心思纯良,忠心无二,这事情必定也轮不上我,所以可见我们早分不出彼此了。”
“我们早分不出彼此了”这话到叫胤禛怔住了,细细品味了好久,面颊上忽然好似开出了灿烂的花,让一旁侍候的丫头们瞪大了眼,原来王爷也可以笑的这样灿烂。
他笑着随着权珮进了屋子,看着她收拾东西:“慈宁宫里我已经打点过了,有什么事你叫宫里的刘太监来找我,我会立马过去,皇上也分派了人给你的,你只管用,只要做好了皇上给的差事,其他的一切就都不算错。”
权珮抬眸看他:“真当我是小孩子?”
胤禛摆手:“我瞧着你是女英雄。”
难得的一句笑话,到还是逗得权珮轻笑了一声,明媚的好似六月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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