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4月8日丧尸已经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了,无数个在月光下的黑影现身了。这是灾难以来我第一次面对如此多的丧尸,这一劫不知道能不能过去了。王新两眼血红的盯着这些丧尸,手中的菜刀上反射着凄厉的寒光,顺着刀刃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着液体。我们向前冲去,冲到丧尸的群中。我用肩膀抵着枪托,不停的点射开枪,那一瞬间,我的枪法似乎如有神助,几乎每一枪都能命中目标,可是我很清楚,那是因为丧尸太多了,无论哪个方向都有无数的黑影。王新疯狂的砍杀起来,可是这些变异过的丧尸却丝毫不给我们任何机会,它们的闪躲速度与常人无异,要是不是它们数量太多,互相推挤,没有回旋空间,想要砍中更难。
防守在楼内的其他人看到我们想要突围,也不断的开火,吸引丧尸的注意力。子弹不断到处飞旋,被击中的丧尸歪歪倒倒的,但只要仍有肌肉相连,依旧站起身来,用残破不堪的肢体支撑着身体前进,它们身体上如果仅仅被击穿一个洞,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就可以愈合。可怕的生物,它与电影里那些移动缓慢,身体脆弱的丧尸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这下,麻烦大了。
现实是不会给我任何时间思考的,在我走神的一瞬间,我被扑到了,我能清晰的看见丧尸在月光下的嘴脸。它们的毛发已经月兑落,只有光灿灿的表皮,没有任何的疤痕,光滑如镜面,但皮肤反射的光彩是毫无生命力的。我用尽全身力气用手撑住丧尸的下巴,努力不让丧尸的嘴巴靠近我。摔倒的疼痛被无尽的恐惧所替代,丧尸张开的嘴巴,露出里面黑黄色的牙齿,我看到它喉咙下部不断的蠕动,就像饥饿的猛兽,破裂的嗓音从它的喉咙深处传来,在我听来,就像死神的召唤。我的视线在不断的模糊,身体的力气在一点一点的被抽干,而丧尸却似乎越来越有力量,不断的压迫着我,我一定要坚持住,我对自己说。我好累,好想松开手,疲惫席卷了全身。不行,我要活下去,还有我的家人,我要保护他们,我行的,我一定行的。不由自主的我想起了白瑞的话,我要战胜自己的心理恐惧,我开始了自我催眠。我一定能,我一定行,我一定会战胜它。我不害怕,我一点都不害怕,我很强大。我不断的对自己叙述。我扭头看到王新,他发现我被扑到,试图过来救我,可他自己也被丧尸围困,且战且退。楼内传来了惨叫声,防线被突破了,丧尸依靠着迅猛的力量和数量的优势,向楼内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啊!”我用尽全身的力气,使劲向上一推,原本占尽优势的丧尸没有料到我会突然发力,一下没稳住,被我推了下去。我趁势抓起掉在地上的步枪,横过来,用枪托狠狠的对着它的头部猛砸,丧尸挣扎的想要站起来,我知道我在与死神赛跑,如果它站起来,我就完了。我侧卧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的砸着丧尸的头,丧尸不断的用爪子四处乱挠,但是因为它头朝下的缘故,看不见我的方向,只能徒劳的在地上不断的扭动着,躲避我的枪托。“哒哒!”熟悉的81轻机枪伴随着卡车轰鸣的声音,黄排长回来了。子弹迅速的穿透着一个又一个丧尸的身体,手榴弹不断的爆炸,车载重机枪疯狂的散射着金属风暴,不害怕痛苦的丧尸,被金属流射成了几块,虽然不死,但也失去了杀伤力。一辆接一辆的卡车冲进了小区,数名穿着迷彩服的军人按着熟练的三三掩护队形,开始对着丧尸开火。在无数铁流的攻击下,虽然丧尸们不断的向前冲击,但是由于人类数量优势,而且又手持武器,拥有重型武器和足够的弹药,这几百名丧尸很快的被清扫一空。
浑身肌肉一松,整个人像滩烂泥一样滩在地上,贪婪的呼吸着空气,我看着天空,觉得今天的月亮特别圆。
不知道睡了多久,被黄排长叫醒了,我发现自己躺在小区的一所空房子里,我看到边上还躺着王新和守卫楼内的王灿和几名不知名的士兵。“你醒啦?”胡德明竟然还活着,他的左手被白色的绷带吊在脖子上,脸上是被炸飞的水泥碎片割出的一道道血痕,硝烟野把他熏成了斑驳的黑色。我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到处都是破洞,可以用衣不遮体来形容。胡德明什么也没说,丢下了一套迷彩服,走了出去。我换好迷彩服,虽然大小有点不合适,但有好过无,也走了出去。
黄排长正在和一个不知名的上校说着什么,看到我走出来,停止了谈话,对我说,“你还好吧,医生检查过了,说你身上没有抓伤咬伤的痕迹,只是月兑力,多休息休息就好了。”那名上校突然开口,“你就是那个冲出去救人的小兵吧,你是哪支部队的。”“报告首长,我是佳山小区民兵一班的。”我大声答道。“你是民兵?”那名上校怀疑道。“是的,他是根据战时条例临时征召的。”黄排长替我回答道。“我是武装部的刘昌平,以后你就是一班班长了。现在是战时,就省去授勋之类的仪式了,王秘书,给他一个士官衔。”刘部长说完就走开了,他的秘书小跑给我拿来了一个二期士官衔,黄排长给我戴起来,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一名中**人了,现在是战时,你只需要记住,见到上级要敬礼,见到敌人要勇敢!”“是,排长!”我啪的给黄排长敬了一个军礼。
王新也醒了,这时候他坐在草地上,点着一根烟,望着天空,默不作声。我走过去,挨着他一起坐下,他给我递了一根烟,帮我点着,慢慢的说道:“以前,我是一个小混混,父母因为我也离了婚,父亲一直对很讨厌我,认为我破坏了他的婚姻。他每天在家里喝酒,看到我,不是骂就是打。我很恨他,可是昨天,我看到他被撕成碎肉的时候,我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被抽空了一样,我第一次那么痛苦,我才真正的意识到,那是我的父亲。昨天对不起了,害的你冒那么大的危险。”“哈,没什么的,平时部队想升一个二期士官得花多少钱走关系啊,昨天我跑一跑,就换来了,还升了官,多好啊。”我和他打着哈哈,其实我们都很清楚,这种情况下,权利和荣誉有个屁用。
守卫西门的民兵二班仅仅活下了7个人,他们也被补充到了我们一班。我现在手底下算是有了一个加强班的部队了。死去的士兵被从楼里抬了出来,我不知道昨晚他们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那不重要了,只知道留下的,只是胡德明和王灿,其他人都成为了冰冷的尸体。那些民兵的亲属都是住在院里的人,他们有的白发苍苍,有的甚至都走不了路,但他们除了相互拥抱,擦干眼泪,两眼无神。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们,其实,我们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还是个未知数呢。
一名士兵跑来,叫我去开会,黄排长和胡德明还有刘上校已经在房间里面等我了。他们把一些空的房子腾出来做军营。我走了进去,这些房子在几天前,还注满了人,现在那些人不是成为了丧尸,就是成为了尸体。
“昨天晚上,全市不同程度的遭到了丧尸的攻击,似乎在他们发生二次变异的时候,更为的嗜血和充满攻击性。武装部也遭到了袭击,死伤惨重。现在城市有一半的地区已经落入到丧尸的手中。我们的兵力不足,而没有受过训练的民兵根本无法抵挡这些丧尸。最重要的是,我们弹药也不多了。”刘部长对我们说。
“是的,昨晚战斗楼内失守,也是因为几名民兵无法承受巨大的压力,精神崩溃,才造成的。现在我们的士兵士气低落,普遍对于胜利没有什么希望。更别提老百姓了。”黄排长也补充道。
“我们的食物不多了,要不是这几天,几乎每天都有居民死亡,我们早就饿死了。”胡德明说。“甚至有人丧失希望自杀。”
“现在的情况很糟糕,但并不代表我们毫无希望。”我突然插话道。
“那你说说该怎么办.”刘部长对我说。
“在小区马路对面是一家菜场,那里应该有粮食,而且在灾难爆发前几天,那里就已经关门了,应该没有太多丧尸。并且,我们该积极的联系大的安全城市,寻求帮助,这样做的好处是,一来可以得到援助,二来也可以给士兵和百姓活下去的希望。”我答道。
“其实我们武装部已经和南京联系过了,他们的意思是让我们撤过去,人多力量大嘛。但上级希望我们坚守。这样吧,我下午回武装部再向上级请示下。胡德明,你是居委会主任,你负责百姓的思想工作,让他们做好撤离准备。黄排长,我带来的人给你,你准备下,明天先去收集食物,让民兵班负责小区防御,我想白天的问题应该不大,而且离的不远,随时可以撤回防御。”刘部长说完,就带着人走了。
“你先带你的人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点起来。”黄排长对我说。
我走出房间,才发现今天的太阳真是刺眼。民兵班的士兵,斜靠在角落里。总共十五个人,除了昨晚幸存下来的人,其他人都是昨晚死去战士的父亲和儿子,他们抓着自己亲人用过的武器,不断的抚mo,擦拭着。没有时间给我们痛苦,也没有时间让我们安慰,因为,死亡在随时等待着我们,我们任何时刻都不能放松警惕。
李彬,是住在我家对面的爷爷家的孙子,他也是昨晚楼内防御战的幸存者。他和王灿胡德明他们坚持到了最后。他在获救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呕吐,连黄胆水都吐了出来,对他这样一个十七岁的孩子来说,这样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任何人开枪杀人之后都不好过,虽然他们杀的是已经死去的人。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我是依靠不断的自我催眠和自我安慰,慢慢的习惯了这种杀戮的生活。其实我们大家都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