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过了好几天,石木村依然没有到公司上班。绮文已死的消息公司上下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大家都在叹息:“如此恩爱的一对,却落得这样一个结局,唉……”“真是天妒一对好鸳鸯,活活地要拆散他们哪……”镜月听着这些言语,默然无语,唯有在心里叹息。
绮文走了,石木村现在是心灰意冷,万念俱灰,哪里还有心思上什么班。公司领导体恤石木村丧妻之痛,便让他在家里多休息一些日子。
这可苦了一心惦记着石木村的镜月。这几日她见不到石木村,不知道他的情况如何了,每天是心神不宁,寝食难安。她担心他会做傻事,又担心他因为伤心而伤身体。总之,整天为他揪着一颗心。
石木村对绮文的感情镜月是最清楚不过了。镜月有一个朋友伊可和绮文家相距不远。那位朋友告诉了镜月石木村与绮文之间的故事。
石木村刚追绮文那会儿,伊可看到他每天一早就将早餐给绮文买好,送去她家门口。因为他怕去得太早打扰到她,就等在她的楼下,直等到她从楼上下来后再将早餐交与她,然后又送她到公司上班。
镜月听着心里很酸楚,要是石木村有那么一天为她这样做,让她死都甘心了。可是,他却不会这样做,而是坚持天天将早餐送到了另一个女人的家门口。
还有更让镜月愤愤不平的事呢,伊可说绮文刚开始对石木村的追求爱理不理,对石木村送去的早餐很多时候接都不接,让他白忙活了半天,还得灰溜溜的自己提了回去。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她有什么了不起,让石木村这样对她还不懂得珍惜。
后来,听伊可说,绮文终于被石木村的执着感动了,知道他已经是用情至深,才动了心。
镜月每天都会在公司里等着石木村的到来。有好多次,她看到他来上班时都是急冲冲地跑来,累得气喘吁吁,脸上却乐呵呵的。镜月看他那样很心疼,担心他这样做会太累,身体会不会吃不消。她知道他的忙碌他的劳累都是因为绮文。她默默看着他,多么希望他为之忙碌的人是她呀。
可是,他每次看到她只是有礼貌地打一声招呼:“镜月,早!”,“镜月,下班了,直接回家?”,“镜月,周末都到哪里玩了?”,“镜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给我说一声就是了。”……说完后,他便会匆匆地离开。这些话语固然让她听着温暖,可是,她明白,她在他的心里什么都不是,她无论怎么做都进不到他的心里。
“木村哥,你知道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在哪里吗?”有一次,镜月面对准备匆匆离去的石木村问道。石木村茫然地摇了摇头。镜月欲言又止。终于,她鼓起了勇气:“木村哥,为什么你就看不到我的存在?”
石木村闻言很认真地看了她一眼,真诚地笑了:“镜月,感情的事谁也说不清楚。我和绮文的缘分是上天注定的。相信你也会找到真正属于你的王子,我祝福你!”听了他的话,她除了伤心、难过之外,还能做什么?因为她知道石木村的心里只有绮文一个人。
镜月能做的就是每天望着他已经远去的背影独自伤心。
现在,绮文走了,将石木村的心也带走了。镜月担心石木村伤心过度,伤了身体,身边又无人能劝慰。“怎么办?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她一遍遍问自己,也得不出一个答案。
镜月终于按捺不住了,到石木村的家里去找他。石妈妈认识她,知道她是石木村的同事。石妈妈把她让到屋里,边抹眼泪边说:“镜月,谢谢你来看我们木村。他现在每天茶饭不思,这样下去可怎么着?”
“伯母,木村现在到哪里去了?”镜月一听更加着急,忙问。
石妈妈说:“他说他要去看看绮文,到绮文身边坐坐。他怕她孤单。我不放心,就让他爸跟他一起去了。估计现在他们正在绮文的坟前吧。镜月,你是他同事,有时间就劝劝他吧。你们是年轻人,知道说什么样的话他能听进去,相信你的话他会听的。”
镜月点点头,问道:“绮文她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石妈妈说:“天知道呵,我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做。唉,可怜我们木村,伤心成那样,造孽啊……”
镜月见石妈妈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忙说了些让石妈妈自己好好保重的话。然后她起身告辞,走了出来。她准备去找石木村好好谈谈。她要好好安慰他,让他振作起来。
镜月走到绮文坟墓附近,见石木村抱着绮文的墓碑,不停地诉说着什么。他的爸爸站在一旁正在劝慰他。镜月没有惊动他们,轻轻走近。只听到石木村说:“绮文,我来陪你了。我们说过要永远在一起的,没有谁能分开我们。现在,我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在这里。你不要害怕,有我在你的身边。绮文,你冷吗?孤单吗……”
镜月看着石木村深情的面容,如同绮文就在他面前一般。不知不觉,镜月的泪已经下来了。泰戈尔的诗里说得好: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的距离
而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爱到痴迷
却不能说出我爱你……
泰戈尔真不愧为伟大的诗人,他的诗不正说出了她此刻的心境吗?绮文真幸福,有一个男人这样爱着她,就算是生死相隔,他们的心依然贴得那么近。绮文也不枉活这一生了。
上次她问石木村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在哪里,他不能回答。他不知道,于她来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就是他站的位置呵。
“哦,镜月,你来了?你看我们家木村……”木村的爸爸发现了镜月,用手指了指木村,悲伤地说。
“伯父,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想木村哥只是因为一时太悲伤,才会这样,很快就会好的。”镜月安慰道。
石木村似乎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依然痴痴地跟绮文对话。镜月在他的身旁蹲下,想找言语来好好安慰他,却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听她的话,心里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