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毕业后,绛珠没能考上大学。而姚青松却考取了大学,要离开红豆村去读大学了。临行前,姚青松来跟绛珠辞行。两人一起来到小溪边,坐在那块绛珠经常洗衣服的石头上,和着“叮叮咚咚”的流水声,说了很多最知心最动人的话,缠缠绵绵,不忍就此分别。最后,姚青松吻着绛珠的脸:“好妹儿,你可不要把我给忘了,那样我会很伤心的。”
绛珠轻声应着,连连点头。过了一会儿,她问:“哥,你将我送你的红豆扔了没?”
姚青松说:“你送我的东西我怎么会扔?我把它放得好好的呢。”
绛珠说:“我们红豆村有很多很多的红豆,只要村里的红豆儿在,我的爱永远都不会变的。”
“好妹妹,今日的分别是为了今后更好的相聚。”
“嗯……”
姚青松走后,两人一直有书信往来。两人在书信里互相诉说着彼此的思念之情。绛珠每次接到姚青松的信,开心得不得了。若是哪次信晚了那么一天两天,她便会魂不守舍。一次,姚青松在信里引用了一首诗来表达他对绛珠的爱恋之情:
妹妹你是水——
你是清溪里的水。
无愁的镇日流,
率真地长是笑,
自然地引我忘了归路了。
……
绛珠将这封信看了又看,独自儿偷着笑。爱情是多么的甜蜜,让她沉醉其中。夜晚,她脑子里全都是姚青松的身影,梦里亦是他的音容笑貌。
快乐的日子总是很短暂。日子一天一天的飞逝而去。有两只小燕子在绛珠家里做了一个巢。那巢做在堂屋里,一抬头就能看到。没多久,燕子宝宝就在这个巢里孵化出来了。在红豆儿村,小燕子被看作是吉祥鸟,它们若能来家里住下来,那个家庭一年都会很顺利。所以,家家户户都希望燕子来这里筑巢生子。若哪家没有燕子来,心中定会觉得不安,每天担着心。绛珠每天瞅着老燕子飞进飞出为燕宝宝觅食,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如老燕子一般,心中感到非常快活。
有一天,绛珠独自一人在家里。爸爸妈妈都到地里干活去了。她在厨房里为爸爸妈妈准备吃的。这时,只听到堂屋里的小燕子发出惊恐的声音。绛珠探出头去,看到一条大蛇正顺着木料往上爬,眼看着就要到燕窝了!燕妈妈声嘶力竭地叫着,声音里透着惊恐和绝望。燕宝宝不停地叫着,声音显得那么稚女敕,那么恐惧。
绛珠看到这一幕,非常想去帮助小燕子一家。可是,她害怕极了,嘴里发出一声尖叫:“啊——”便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才好。这时,那蛇已经到了燕子窝旁,张开嘴,将燕子一只一只地吞了下去……
绛珠跑出门去,在屋外大口大口地喘气。隔壁邻居听到绛珠的叫声,跑了过来,进到屋里去。那条大蛇吃完燕子后,已经不知去向了。绛珠瘫坐在地上,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接连几天,绛珠都没有好心情,心想可怜的燕儿没了,她们家一定有坎坷要来了。
果然,这之后,姚青松的书信少了。以前每两个星期绛珠就能收到姚青松的来信,现在,近两个月了,姚青松一封信都没有写来。绛珠每天呆在家里,寻思着他是不是走的时间久了,看到别的女孩子多了,对她也就冷淡了。她越想越伤心。过了好久,姚青松才给绛珠写来了一封信,信里除了普通的问候,并没有多少诉说相思之辞。
绛珠看着姚青松的来信,心中更加苦闷,心想自己这般对他,却是多情对无情,索性赌气不给他回信了。那姚青松见绛珠没有回信,以为她已经变心,便想等回到红灯村时当面问清楚,就不再给她来信。绛珠每天面对着孤灯,思念姚青松,常常独自伤心流泪。
紧接着,绛珠的父亲生了重病,需要不少的医药费。村里人难得生病,更何况是这样的重病。大家都在议论绛珠家里是不是中了邪。有人将绛珠家的燕儿没了和绛珠家出的事联系起来,说那是老天爷给他们家的预兆。绛珠妈妈愁得连觉都睡不好。她听信了村里人的话,请驱鬼的先生在家里做了一场法事。可是,绛珠爸爸的病并不见好。
绛珠心里难过极了,想着自己与其每天在家里伤心难过,不如到大城市里面去打一份工,挣些钱来给爸爸治病。打定主意后,绛珠同村里的小姐妹一起来到A城。
到了A城后,绛珠经小姐妹介绍,进上一家工厂上班。这是一家服装厂,靠计件来计工资。绛珠经过培训,很快就掌握了工作的要领。她从小就很勤劳,学会了技术后,她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爸爸在病中痛苦的申吟声不时在她耳畔响起,催着她不断努力赚钱。她放弃了自己休息时间,每天晚上加班到很晚。同她一起去的小姐妹劝她:“挣钱重要,但是身体更重要,得注意身体。”
小姐妹哪里知道,爸爸病重让她发愁只是一个重要方面,另一个方面,她在来到A市后,给姚青松去过一封信,却不知为什么他到现在都没有回。他是不是真的变心了?绛珠想到这里就感到伤痛。她是想通过没命的工作来忘记自己心灵的苦痛。
工厂里的车间主任周岩三十岁左右,尚未婚娶。绛珠来后,她的美丽和青春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不露声色,在工作、生活上给予了她很多关心。绛珠很感激他,把他看成大哥。
有一天,家里给绛珠打来了电话。电话是打到工厂的。电话里,妈妈说爸爸的病情恶化,需要大笔的手术费。绛珠听了,整个人都晕了。怎么办?家里没钱,她上班不久,要到哪里去筹这笔钱?
周岩看绛珠打了电话过来后,脸色大变,就问她发生了什么事。绛珠此时悲伤之极。面对这个对自己如此关心的大哥,便一五一十地将家里的窘境给他说了。周岩听了,二话没说,从自己兜里先掏了五千块钱,又去找厂里的朋友借了五千,凑足一万给绛珠。他还说如果需要再给他说就是了,以后慢慢在她工资里扣就行。
绛珠见周岩这样对自己,感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是朝周岩鞠了个躬。
晚上,绛珠坐在灯下,想着姚青松在她父亲病了没有给她一声问候,这么久也不来一封信,不知把她到底放在了一个什么位置。她越想越气,“呜呜”地哭了起来。
周岩在门外敲门。住在另一间屋子的小姐妹去开了门。周岩来约她们一起去吃霄夜。小姐妹爱热闹,高兴得很。绛珠从屋里出来,周岩见她眼圈儿红,就关切地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她爸爸的病加重了。绛珠摇了摇头。周岩就边走边开导绛珠,说吉人自有天相,不用太担心。若是气坏了身体,家里人还有什么指望呢。
周岩的话如同温暖的泉水流进了她的心田。她看着他,他正在朝她微笑。绛珠感到不好意思,低下了头。从那以后,周岩的笑容时时在她的脑子里浮现,而姚青松的影子就慢慢地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