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辉和建军两人风尘仆仆的赶到了日照,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两人简单在路边吃了点东西,阿辉就领着建军找了一家早起的私人服装店,换了一身合体,颜色偏暗的行头.又买了一副平光镜自己戴上,给建军则买了一副黑眼镜框,没有镜片的那种.
幸好建军他们家所在的虎山镇郝家湾,离城区也不算太远,拦了一辆的士便扬尘驶去.
快要到家了,建军的脸色却越来越沉重.阿辉看在眼里,开口安慰道"放心吧,你母亲不会有什么事的.还指望着帮你带带大胖孙子呢."
这位的哥也颇为爽朗健谈,听到阿辉的这句安慰,大笑说道"这年头,农村的家庭里也没以往生得多了.一个那够啊.最少要两个,有个伴嘛."
本来是句安慰,但建军此时听起来心里更难受,阿辉也不想硬接,但如果两个人都不说话了,那就尴尬了.这样的尴尬会给司机留下很深的影响,这一点,正是阿辉不能让他发生的.
"这位大哥怕是儿女不少吧?"阿辉笑着问道.
"我?我就一个姑娘,我老婆硬是不肯生,但是,这是必须的,我非要生个儿子出来决不放弃!"的哥一脸正气.
"哈哈哈"阿辉听完大笑.
"嘿嘿,到了,六十一块五毛."的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两人下了车后,建军带着阿辉快步往山脚下的村子走去.
村中早起务工,务农,上学的人们,看见建军回来,都是热情的打着招呼,继而又都急切的让他赶快回家看看母亲.
建军是越走越快,到最后都用跑的了.阿辉明白这种心情,一路小跑的跟在后面.
看见建军冲进那件土房的木门里,阿辉实在是想不到,原来建军家过得如此窘迫,土砖做的墙体,屋顶零乱的瓦片,再看那门脸,除了左右各一张门神,显得稍微新一点之外,给人感觉这就是间危房.
进得屋中,建军爬在母亲的床前,邻居一位大嫂正跟满脸是泪的他说着母亲的情况.阿辉环视了一周后,便也来到建军身旁,一看情况心中大惊.赶紧对建军说道"赶快去找人弄台车过来,快去.实在叫不到汽车,三轮,板车,或推的车也行,快去!"
建军一看阿辉的脸色,松开自己抚模着母亲的手快速往门外跑去.阿辉走到近前一探郝母的鼻息,只有出气没进气了,脸色发紫.看这情形,再不上医院恐怕就得办后事了.
而那位大嫂此时也是眼泪婆娑,看得出来,是那种地道的农村妇女,心里实诚.阿辉本想问为什么这么多邻居和亲戚,怎么就不能早些送到医院去呢?非要等到现在这般
转念想了想,这也不能怪别人.如此重病不是至亲谁人敢接手,到医院没个大几千的更是排不上问诊的队伍.这位大嫂能够前来照顾已十分难得了.
听见门口有声音,阿辉出门一看.建军果真推来一个木板车.其他的话也不说了.阿辉叫上建军一起,把老人轻手轻脚的抬到了板车上,又让那位嫂子简单在建军家找点衣物跟着一起去.便推着板车往村外走去.
路过一家代销店时,阿辉让建军推着车先走.自己便跑了进去,拿起村中为数不多的固定电话打到120,让他们派车到郝家湾的路口等着,有重病病人需要医治.挂上电话,阿辉又给光耀打了过去"光耀"
"辉哥,你们怎么样了?还好吗?"电话那头传来光耀急切的问话.
"嗯,还好.这个电话我不能打长了.你的车我放在收费站不远的林子里,钥匙在后备箱.你给我你店里的传真号,我把我的身份证复印件发给你.有几箱东西你帮我从快递取出来保存好.还有一条小狗,我叫它豹纹."阿辉快速说道.
"豹纹???,好吧,你记一下.对了,辉哥告诉你的银行卡号.我给你打点钱过去."光耀回道.
"那行,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这是我银行的卡号.帮我照顾好莹玉.等我这边弄完了,就会通知你的."阿辉说着便把光耀的传真号码记了下来,又把自己的银行卡号报了过去.
"放心吧,辉哥.我知道怎么做的.这边被警察盯得很紧,今天还要到派出所报道.你一定要小心,我已经在努力联系我大伯的一些老友了,看能不能暂时把事情压在市里不被捅上去."光耀回道.
"好,你办事我很放心.挂了"阿辉挂上电话,付了钱便快速追往建军那里.
随着120的急救车,众人来到日照市第一人民医院.阿辉便忙着办理一应手续,安排好病房后,医生说要马上CT扫描.
焦急的等待之后,主任医师走到建军面前说道"你们如果早点把人送来,可能还有很大希望.但是"医师说完之后摇了摇头.
阿辉听到以后赶紧抓住建军的胳膊,怕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出人意外的是,建军此时除了精神极度萎靡,还有那血红的双眼.并没有意想中的爆发或是撒野"医生,能不能为我母亲争取一下.不论多少钱都可以,我只希望医生能帮我争取一下."
医生虽然见过很多这种表情和类似的事情,但仍然有所恻隐,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们会尽全力,只要是针对你母亲现状有用的医疗手段,都会尝试一下.不过,我们只能尽力"
"谢谢医生了."建军抓住医生的手,颤抖的说道.
希望是美好的,然而现实却是血淋淋的.
建军的母亲在到医院的第二天被宣布死亡.
大嫂子回到村中通知了一些亲戚邻里,由几个建军的长辈*持着把他的母亲火化之后便入土为安了.直到陪着建军在他母亲的坟前,阿辉始终没有见到他再落下一滴眼泪.
阿辉后来问过建军,他有什么打算.建军说"如果辉哥不嫌弃,愿意跟着辉哥一辈子.反正他现在是孤家寡人,无牵无挂."
阿辉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带着建军好不好.最后的答案是肯定的.
离开郝家村之前,阿辉做了两件事.一是给了那位嫂子一万块钱,说是感谢她能在建军不在家的时候陪在老人身边照顾.另一件事情就是拨通了香港霍老板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