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风很凉,吹得沈秋脸上发冷。她看着张之斌,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禁皱起了眉毛。
张之斌等了半天没见她回答,又问道:“揽月阁怎么不像一个青楼?”
沈秋突然想起了张之言说的那个兔子的故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把话绕开,于是说道:“我天天在小厨房做菜,有时候觉得这里更像是酒楼。”说着抬头一笑,“不过我真的很感谢你。在这里我有吃有住,活儿也不算累。”
张之斌很意外,想不到这个丫头居然为了这个烦恼得睡不着。不觉失笑道:“揽月阁虽然是青楼,但是客人来喝酒总是要吃菜的。所以把菜做好也是招徕客人的一种方法。不过我确实没想到你手艺很好,居然可以独当一面,做出好几样不错的菜。”说完,赞许地看着沈秋。
沈秋见他没有继续追问,心里松了口气,又听见他赞扬自己,就笑道:“二公子你太客气了。我这是打工,当然要把工作干好……”急忙捂住嘴巴,暗骂一声猪!自己又说错了!
果然张之斌问了:“打工?工作?”
沈秋打个哈哈,说道:“方言方言。就是干活。”
张之斌笑了一笑,又抬头看着月亮,说道:“其实不管到哪里,人都是靠自己。你能在这里留下来,也是因为你能干。所以你不用老谢我。对揽月阁来说,留下你是对;对你来说,呆在这里也是对的。”
沈秋点点头:“那我以后不再说谢你,把感激放在心里。”
此时一片薄云飘过,周遭顿时黑了下来。
沈秋隐约听见张之斌用很轻的声音说道:“也许很久以后,有些以前觉得对的事就会变成错的。”
沈秋愣住,不禁朝张之斌望过去,却被浓浓的夜色阻挡,看不清他的表情。
等云散开的时候,张之斌脸上已经挂着浅笑,起身说道:“太晚了,你去歇着吧。明早还要干活。”
沈秋连忙起身,做了个福,转身离去。
张之斌皱着眉看着她消失在夜色里,脸上有几分怒色,手指关节被攥得发白。恰好有一个护院经过,张之斌就把他叫了过来:“三公子可歇了?”
护院垂首答道:“回二公子话,三公子还在看书。”
张之言嗯了一声,说道:“知道了,你先去吧。”
护院应了一声是,继续巡逻。
张之斌往书房疾走几步,突然站住了。他有些犹豫,在原地站了半晌,转身走出揽月阁的侧门。
更鼓传来,梆梆梆,三更已到。
张之言背手而立,一张俊脸没有丝毫表情,漠然地看着窗外的浓厚夜色。
“回三公子,二公子已经回去了。”一个灰衣护院低头禀道。
“他去了哪些地方?”张之言没有回头,说道。
“属下不知。不过属下看见二公子曾在后院与一个丫鬟说话。”
“哦?”张之言微微皱眉,“一个丫鬟?什么丫鬟?”
灰衣护院迟疑了一下,说道:“属下没看清楚。”
张之言侧头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灰衣护院快步退出了书房。
张之言觉得自己的眉头舒展不开。这么晚,二哥来这里干什么?那个丫鬟是谁?
张之言重重地叹了口气,将手里的《孙子兵法》放回书架上,一转头瞥见放在旁边的银笛子,眼前好似划过一道白色闪电:“是她!”
张之言顿时胸口发闷,眉毛更是纠结。
二哥来找她?
他们什么关系?
她居然夜会二哥?
她到底是什么心思?
张之言一惊,自己心里居然充满了痛苦和矛盾!
自己居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听见自己在心里大喊停!停!停!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去想。
想她。
想她的心思。
想他们是什么关系。
然后他的心又开始痛。
张之言走到窗前,伫立良久,直到夜风吹冷了他眼底的火焰。
他决定去问她。
就现在。
夜风还在吹,竹叶也还在唰唰唰的响着。
张之言站在回廊下,看着那排竹屋子,却再也迈不动步子。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丫鬟呢?
他只喜欢她!
只能喜欢她!
只会喜欢她!
想到她,张之言的心里就像被大锤击打。
一下,两下,三下……
“之言,我不想离开临安……”
“之言,你在燕京要好好照顾自己……”
“之言,我等你回来……”
……
告别的那天,她眼里盈满了泪水,唇边却带着笑意,对自己千叮万嘱,却没有说一句舍不得。
他知道她舍不得,可是她不能说。丞相府四娘子不可以不识大体,不可以成为男人报国路上的绊脚石。
自己骑在马上,最后回望那一眼看到的也只是她甜美的笑容……
张之言叹了口气,为自己一时的迷茫暗暗好笑,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刚踏出一步,他立刻回过头来:有人来了!
张之言一个跨步躲到竹丛后面,向竹屋前的空地看去,黑色的瞳孔顿时收缩!
黑衣人!
一个蒙面黑衣人站在空地中间,静静地看着竹屋。然后他轻轻跃到小厨房窗前,用手指戳破窗户纸,从袖中抽出一根八寸长短的细竹管,伸进破洞里,轻轻吹气。
黑衣人刚吹了一口,就听见一股厉风袭至脑后。他连忙就地一滚,避开攻击。抬头一看,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一个白衣公子,正冷冷地盯着自己!
张之言不想这黑衣人功夫不错,自己一掌居然劈了个空,轻喝道:“你是什么人?”
黑衣人并不答话,只是收起了细竹筒,站起身来,晶亮的眼睛也直直地盯着他。
张之言冷笑一声,提了一口气,脚步轻轻一滑,立时往前滑出三尺,瞬间就欺到黑衣人身前,抬起右手一掌就劈向他的左肩!
这招看似简单,其实只是个引子。如果对方往右边闪躲,张之言的左过去。
黑衣人却好似早已知道他的后着,身子一弯,像一条蛇那样躲开了他的右掌!接着一蹬地面,往后跃开两步,转身就跑。
张之言叫声不好,急忙一个空翻,落在他面前,堵住他的去路。
黑衣人眼里闪过一丝慌乱,突然出手,一拳击过去。
张之言侧身躲开,抬脚便踢向他腰间。
这一脚没有踢中!
黑衣人双手在他腿上一按,借势弹起身子,轻跃至半空中,双手若爪,直直地朝张之言的面门抓去。
张之言身子一矮,往前一蹿,躲开他的攻势,忽然觉得身后一凉,转身一看,那黑衣人手里攥着一片白布——此人竟然抓破了自己的衣服!
张之言顿时觉得一股怒气冲顶,眼角跳动,冷冷地说道:“你进错了地方,就别想出去!”说毕,身影迅速晃动,一股股拳风袭向黑衣人。
黑衣人左挡右闪,虽然避得有些狼狈,但张之言却没有一拳击到他身上。
张之言浑身透着杀气,拳速越来越快。
黑衣人抵挡得越发吃力,突然脚下步子一错,立马摔倒!
张之言冷笑一声,一招龙爪手就向他的右肩抓去。
黑衣人右手一扬,漫起一阵烟雾。
张之言见他发暗器,急忙收手捂住口鼻。随即就发现上当了,那不过是黑衣人随手抓起的一把灰土。一看,黑衣人已经爬起来跑出几步远。他赶忙追过去。
黑衣人脚下不停,急速地跑着,突然步子一顿,停下了,剧烈咳嗽起来。
张之言立时站住了:“是你?”
黑衣人不断地咳着,咳得身子都躬了起来,哪里有力气答话。
张之言大步走过去,一把扯下他面上的黑布,一看,神色立刻复杂起来:“竟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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