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颜梓似乎又回到了初到美国的日子,每天很晚才能入睡,夜里稍微有一丝风吹草动,便会惊醒。害怕池朝寒发现又大惊小怪的担心自己,所以每晚都是乖乖的倒在他的怀里装睡,却连翻个身都要等到后半夜,确定对方真的已经熟睡,才稍稍可以舒一口气.
手机震动的时候,颜梓几乎立刻按了接听,看了眼身旁依旧闭着眼眸睡相安静的男人,才踮着脚起身,无声的走到窗户边上。
是迟少涵打来的电话,不知道对方这么晚找自己有什么事情。颜梓轻轻蹙了蹙眉,又回身看了眼床上的男人,确定对方真的没被吵醒,这才开口说话,却是刻意压低了嗓音。
“说。”
那头电话有迷幻的电子乐做背景,男人的声音显得几分妖娆几分诡异。
“上次那个酒吧等你,快点哦!”
“我睡觉了。”
“呵呵,那池朝寒睡在你旁边喽?”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似乎跨越声波,穿破耳膜,“池朝寒!你别偷听了,我知道你听得见,你他妈-的这次敢跟小爷玩阴的,算你有种——”
“你发什么疯?醉成这样了,还乱叫什么?我挂了,我不会去的!累”
不等迟少涵嚷嚷完,颜梓就已经切断了不停迸射出躁乱声响的手机,只是,怔怔的站了好久,才缓缓回神。
迟少涵说的是什么意思?颜梓知道,他不会莫名其妙的说出那样的话来。
心下莫名一惊,那天在餐厅中顾清和的话又好像潘多拉的魔盒,明明强制性的关上了,却依旧有细菌、病毒、灾难、痛苦接踵而来。
直到感觉到四肢都有了凉意,颜梓才心不在焉的动了动身子,却停在了床沿边上,愣愣的注视着面前沉浸在睡梦中呼吸安谧的男人。原来,就连贝贝睡着觉喜欢皱眉头的习惯也是来源于他的,抬起手臂只想替他抚平,却只是将手指停在离那眉峰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只是隔着空,也能凭着记忆描画。
俯身,唇瓣轻轻碰了碰对方高挺的鼻尖,随即,黑暗中的女人暗暗微笑,眼眸琉璃璀璨。
随手捡了套衣服便关上了卧室的门,光着脚跑去客房换衣服的女人,没有看到她还未将门完全合上,身后的男人就已经无声的瞠开了眼睛。暗黑瞳眸,一片清明檬。
颜梓出现在迟少涵面前的时候,看到男人脸上写满了得意,仿佛在说“我就知道你会来”似的,极其笃定。
女人一件素色棉布衬衣,随意套了条肥大的牛仔裤,一身素净装扮看起来竟然又小了好几岁,就连小脸也是脂粉未涂,这一点,和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年龄也不过是二十一二的小姑娘比起来倒有种角色互换的感觉。
对此,颜梓和迟少涵相视而笑,仿佛已经料到对方也在思考着同样一件事情。
颜梓坐上吧台便要了一杯冰水,仰头灌入口中,看得出,刚才偷偷模模的出来确实有些负罪感的,现在想起来还口干舌燥,只想喝口水压压惊。
明明是答应过池朝寒不会和迟少涵再有过多联系,可是,颜梓一面又太希望搞清楚最近一直在折磨她神经的那些烦躁事情。纵然如同偷-情似的逃出家来,可是现在都能感觉胸口依旧“隆隆”作响,似乎迫不及待的叫嚷着让她回去。
“你刚在电话中什么意思?”
颜梓用手肘撑着桌面开门见山的问道,眼眸却不敢看向男人的方向。
迟少涵几乎瞬间明白了什么,嘴角顿时扯出一道森寒的冷光。
“Tiffany,不要告诉我你早就知道!”
“我不知道!”当即厉声否定,颜梓的神色之间透着几分为难情绪,“我以为是顾清和的挑-拨,我没想到他会利用你——”
一面解释,一面轻轻摇头,好像灵魂抽离体内。
“你看看这个!”迟少涵不愿多做追究,只是将文件袋递给颜梓,其中有她想知道的一切,“池朝寒好手段!是我大意了!”
男人说着,微微眯起了眼睛。唇瓣上衔着的那根未点燃的烟蒂让他看起来越发邪魅迷人起来。
颜梓一页一页的看,越到后面,女人的眉眼之间就越发凝重。后背冷汗涔涔,却同时刮起了大风,卷起一地的黄沙,割在皮肤上,硬生生的划出伤口来。
看得出,迟少涵也是才发现了蹊跷,命人调查的结果。
“池朝寒根本没有用我们提供的钱买‘顾氏’股票,倒是替我们GC捧了不少场!”迟少涵自言自语的冷嘲一句,有种自掏腰包养虎为患的感觉。
颜梓看到最后,无力的合上文件,又有谁会想到,池朝寒会用“非池”的资金链暗中收购“顾氏”散户与小股东的股票,而几乎是一夜之间,“顾氏”几个大股东一面倒的推举起新的执行总裁来,而最为滑稽的却是,池朝寒作为持“顾氏”现有股票三分之一的大股东竟然成为热门候选人之一。
难得那些董事们都瞎了眼,不知道他还是“非池”的老板吗?
“明天,报纸就会曝出‘顾氏’已彻底名存实亡,就算池朝寒不当那个老板,他也是这一次最大的赢家!”
迟少涵客观的分析,却让颜梓心中“咯噔”一声,不由得越发懊恼起来。她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今晚睡前,那个男人吻着自己的额角还轻轻的说过:“宝宝,明天,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以及——全部。”
好奇害死猫。
冲动是魔鬼。
不管明天池朝寒会用怎么的事实跟她说明一切,也好过她现在这般自作聪明却又理亏在先的好!
这一刻,颜梓希望时间倒退回她在那个男人的怀里,然后关了机,睡觉,一夜天亮。
“迟少涵,不管怎样,谢谢你这样帮我,不论怎样,你这个朋友,我认定了!”颜梓言语笃定,“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和池朝寒就算成不了朋友,也不要成为敌人,说我有私心也好,他,确实是我生命中除了贝贝以外,最重要的男人。其实,就算他用你给的现金买了一些GC的股票,目的也并非是GC,他,或许只是……怎么说呢,就好像小孩子极力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或许手段幼稚了些,但是,他不过是不甘心!”
“你信他?”
“我们错过了五年……”
她不想再错下去,这件事情,明天起码还有机会看到另一面的内幕,现在的猜想,她不愿多费心力。
在女人微微垂下的眼睫中,迟少涵笑着点了点头,“呵呵,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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