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四人吃得心思各异,只是两个长辈倒是挺开心。池城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有礼有节.
白渌原本还想陪爸妈说会儿话,只是经着池城这么一说,她倒不知如何解释,索性当做鸵鸟好了。心里又憋着一股气,只想冲着那个冠冕堂皇的男人撒泄一通。于是,饭后她便主动说要送池城到楼下,她看到爸爸妈妈相视一笑,倒像是嘲笑女儿似的。
白渌只当做没注意,池城礼貌的跟长辈告别,临走前还不忘许诺过几天再来。白渌站在一旁冷眼看他演戏,心中只觉苍凉。
一路白渌都走在前面,池城在后不远不及的跟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敛了脸上的笑意。直到走到池城的车子边,白渌确定从家中的窗户看不到这里,她才扭过头去看身后的人,脸上是愤恨的火光。
“你过分了!”她扬着脸迎上池城的眼睛,倔强而压抑的抿着薄薄的嘴唇刻。
池城摊了摊手掌心,明知故问,“怎么了?”
白渌平了平气息,降低了声音,“你怎么能告诉我父母我们要结婚?”
“难道你想和我偷偷把事儿办了?”池城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俊逸的脸好像一只面具,只有那双露出的眼睛是活的,脸上波澜不惊。
“不好笑。”
池城看到白渌脸上的冰封,也正了神色,缓缓说道:“既然你已经答应,我就不想再拖了。”
“那你起码要先告诉我!噱”
“告诉了你,你还敢继续吗?”池城沉声反问,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白渌。
她身子一震,好像被旱天雷惊醒似的。
面前这个男人,双手漫不经心的插在口袋里,不过是随口一句,却正中红心。他不是了解她,只是有本事看穿人心。
她现在也搞不清楚昨夜的自己到底哪来的勇气,如果让她今天重新回答,似乎应该是不同的答案了。如今,池城显然是让她骑虎难下。
看她脸色越发苍白,池城的眉心蹙了蹙,缓缓开口,“其实,今天你爸妈也很开心。”
白渌明白他的意思,其实不用他说她也知道。在她回家之前,池城在她爸妈面前一定说了不少,否则,以她对爸爸的了解,刚一听说这件事情,纵然当着他的面不好发作,也一定不会是好脸的。谁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让她父母安心?
“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白渌喃喃道,一只手狠狠捏了捏另一只手的指尖。
“我还以为昨晚才叫快。”池城意有所指的冷嗤,邪肆而嘲讽。
白渌立马瞪他,他却无所谓的扬了扬眉。
池城觉得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女人面前掌握主动权,每一次,她总是让他出乎意料,乱了他的节奏,惹出不少意外来。他有种邪恶的报复似的快乐,心情莫名的好。
顿了顿,他才正色说道:“这一次,没有提前和你说,的确是我自私了……我只是想尽快得到结果。”
“尽快得到结果?”白渌双手环胸,不屑的哼道,似嘲似讽,“不要告诉我,你也觉得自己步入老龄,觉得结婚实在是刻不容缓?”
见池城只是微微勾了勾唇,好像觉得她小儿科似的,白渌又不死心的继续挑衅,“又或者,你是被我嫂子的婚姻刺激到了,才想立马结婚?”
这次,池城果然变了脸色,好像动了怒,脸上封了层薄冰,白渌有种得逞似的兴奋。却又突然被他的冷意所慑,下意识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来。
池城沉默的看向面前的女人,半晌不语,过了好久,才突然挪动脚步,去开车门。
临上车前,他转头看了眼白渌,“结婚的日子应该是长辈们定,应该不会太久,我希望你有些心里准备。”
说完,他便大力关上了门,车子疾驰而去,决绝冷静。
白渌以为回家会是一场三堂会审等着自己,没想到爸妈压根没有多提,顶多是说她开心就好。只是,他们眼中担忧与欣慰掺杂在一起的情绪却让白渌心中发涩。
她记得,一年前,当她在妈妈怀中哭晕过去的时候,妈妈眼中的心疼与痛苦,不比她的少。
很久之后,白渌都记不起结婚时的那些日子,别说细节,就是发生了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她都毫无记忆。
她没想到池城说的“应该不会太久”会这么切合实际。从她答应结婚到准备婚礼,期间不过三十天,就已全部准备妥帖。
白渌没想到池城会如此迅速,当她接到池城的电话,听到他跟自己只道平常的说着婚礼日期的时候,就好像一个应聘者突然收到公司的OFFER,只是心情却无法兴奋起来。
这期间,她也去过池城的父母家几趟,颜梓依旧笑眯眯的,同她问长问短,只说如果池城欺负她了,一定要告诉家里收拾他。
双方家长后来也吃过两次饭,颜梓抱歉的说婚礼准备仓促,委屈渌渌了。可是,白渌嘴上说没有,心里却在琢磨如此的铺张如果算是仓促,她倒真不知用心准备是什么样的了。
长辈们好像都很激动,不时送来祝福或叮嘱,倒是白渌心态渐渐平静下来,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有时觉得可笑,她这个新娘子应该是史上最淡定的了。
池城果然没让她操心,从订酒店到请宾客,就连她的婚纱都是直接送来的,尺码刚好,款式也是最好的。她什么都没有操心,他亦不会问她。除了有必要的通知,其余事宜白渌也一概不管,倒好像事不关己似的。
所以,准确的说,他们这对夫妻都算是史上最淡定的了。
林水瑶责怪女儿不上心,都推给未来的女婿了,太不像样。她哪里知道白渌此时压根没将过几天的日子当成与自己有关,人是悬空的,脚总是挨不着地,却又不敢在父母面前表现出来。只说她相信池城会办好。
在父母看来,倒是更为女儿找了一个好男人而欣慰了。
白渌无力的自嘲,每天依旧准时去画廊,与从前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