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再坚强,白渌也经受不起再一次的惊吓,这一次,甚至比前一次更慌.
腿脚发软,她不敢挪动一步,只是慢慢坐在了地上,卫生间中有电话,她第一反应就是给张医生打电话。张医生早就叮嘱过她,如果有什么事情赶紧通知他。
电话中,张医生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只让她先不要慌,然后让她直接去医院,他一会儿就赶过去。白渌忘了说谢谢就挂了电话,也不管是不是已经午夜,又打电话让已经睡下的老张备车。
她是真的慌了,早就适应了一个生命在自己的体内,她不能失去。
白渌不忍心让崔嫂担心,但崔嫂还是听到动静醒了,一脸的担忧,说什么都要陪着她一起去。老张也觉得崔嫂陪着更好,毕竟他一个男司机很多事情不方便陪刻。
白渌躺在病床上久久没能入睡,张医生给她做了全面检查,说胎儿还在,只是她体质确实太差了。即使知道有惊无险,白渌还是觉得烦乱惶恐,兵荒马乱的好像胸口中闹了一场战争似的。
她让老张先回去,今天自己住在医院休息,崔嫂坚持不留下了陪她,正好出去问问张医生做些什么食物可以调理一下她的身体。
张医生说情绪也可能影响身体状况,让她不要多想,有什么可以去咨询心理医生,很多孕妇在产前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噱。
握着被角的指尖狠狠发力,突然拿起一旁的座机就拨了出去。
距离刚才池城打来已经四十分钟过去,白渌暗忖他现在会在做着什么。
电话响了很多下都没人接听,白渌的烦躁逐渐被愤怒所代替。他怎么能这样?还说他不想闹了,还说他要和他在一起,可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
刚要挂电话,那边突然接听,口吻带着几分沙哑的惊疑,“阿渌?”
听到池城声音的那一瞬,心中明明是欢喜,可是,还是忍不住破口大骂发泄心中积聚已久的恐惧,“池城,你个王八蛋,你如果不想离婚就立马给我回来!”
那边明显一顿,没了声音,只剩下沉重的呼吸。白渌没有注意,怒骂却蓦地转为哭泣,“池城,你回来好不好……我求求你,你快回来,我想你……呜呜,要不我去找你,我现在就去找你……”
白渌哭得泣不成声,觉得整个身体都被泪水腐蚀掏空,只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接着是“丁玲哐当”的声音,似乎有人惊呼,似乎有人用英语厉声喊叫,她听得不真切,直到隐隐约约的响起池城凝着无限安哄的说:“阿渌,不哭,你马上就能见到我了……”
这一夜,白渌睡得非常沉,她不甚至记得崔嫂是什么时候返回了病房,梦中,是池城安静的诱哄。他的唇瓣似乎轻轻划过她涔湿的脸颊,清浅的微笑,将她脸上的泪痕一一抹掉。白渌从没觉得池城离自己这般靠近过,哪怕是梦里,也真切的好像身临其境似的。
她好像记得池城说他马上回来,只是不知是梦是真。白渌揉了揉自己有些发肿的眼睛,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昨天是吓坏了才会失控。今天想想,她给池城的那通电话还真够无理取闹的。人家在美国出差,她半夜瞎吼什么呢?
昨晚大半夜打扰了张医生,白渌今日见到颇为不好意思,对方倒十分谅解,还热情的说:“我虽然希望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但是,如果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你不要客气。”
白渌道了谢,和崔嫂离开。一路上,老张开车依旧十分小心,白渌有些抱歉昨晚吓到大家了。尤其是崔嫂,一路上都问她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再在医院多住几天。
白渌决绝了,才小心叮嘱,“昨晚的事就不要告诉妈妈他们了,省的老人家担心。”
崔嫂有些为难,她哪里担得起这个责任。
“我真的没事的,崔嫂你放心吧。”白渌安抚的拍了拍崔嫂的手背。
“那你可一定要小心,如果有什么事,得赶紧告诉我。”崔嫂现在还在后怕,只说小城怎么还不回来啊。
刚进家门,崔嫂就打发白渌上楼休息了,说吃饭的时候在叫她。
白渌大概是昨天真的吓到了,沾着床上竟然睡着了。因为早晨起得晚,她是在医院吃的午饭。如此看来,晚饭还早着呢。
隐隐中,白渌感觉一只大手轻轻摩挲自己的脸颊,温热的触感很舒服,她不由轻哼,还在上面蹭了蹭。
池城看着睡梦中的容颜,嘴角不由翘了起来。刚回来时看到崔嫂,对方明显已经,只说他可是回来了。崔嫂不敢瞒着池城,将白渌昨晚落红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池城没再说话,看不出担心。
终于忍不住,俯身在白皙的脸上印下一吻,白渌蓦地惊醒。还以为是做梦,看着悬在头顶的男人,白渌立马蹙眉,再次闭上了眼睛。顿了顿,才睁开,“池城?”
刚一开口,声音略有喑哑,白渌不由咳了咳嗓子。
“想我了?”
男人的声音因为浓重的沙哑却越发性感起来,下颚青色的胡茬没有挂,透着几分憔悴的迷离。只是那一笑,蕴含了太多的情绪。
白渌脸皮一烫,想起昨晚的自己,不由恼羞成怒,“谁想你了?我是催你回来离婚的!”
两人都不在意她说这话时娇柔的语气,池城只是倏地俯身,唇便再次覆在了她的唇上。也不深入,只是轻摇舌忝弄。
“讨厌,别碰我,胡子扎死了。”白渌将脸扭到一边,池城却变本加厉的将自己的下巴往她脸上磨蹭,逗得她哈哈笑了起来。不由抬手推拒。
池城不缓不急的将她的手捏在掌心,嘴唇蹭到白渌敏感的耳垂。
“都要不远万里去美国找我了,还说不让我碰?”池城故意说得得意,然后继续邪肆的揶揄,“我要不是看你对我望眼欲穿,我能这么急的赶回来?”
“谁对你望眼欲穿了?臭美!”白渌小脸一扬,十分不服气,“其实是你对我望穿秋水吧?”“嗯,是我望穿秋水……”池城突然正了脸色,沉郁的说道,好像要让白渌看到自己眼中的一汪秋水.
白渌一怔,微有恍惚,嘴巴便再次被池城咬在了嘴里。
含糊中,她听到他迷蒙的声音,“阿渌,我好想你……”
她永远不会知道,听到她电话中的哭喊他的心有多痛,又有多喜。
在这个世界里,有没有这样一个人,让你觉得笑起来太简单,哭起来很容易?
白渌被池城磨蹭的昏了头,下意识的抬起手臂环在他的脖颈,主动将甜美的小舌钻入了池城的口里。
池城像是得到了鼓励,喘息变得粗重起来,就连按住她的力道都不由加重了许多。他身上的大衣还没月兑掉,唇瓣依旧与那张湿润的小口纠缠,一面抬手将身上的外套扯掉,随即全身爬上了床。
白渌娇笑推搡,“你快下去,谁准你上床来的,脏死了!”
“谁准你躲一边去的,快过来,陪着为夫补觉。”池城随即钻进被子,一把将白渌揽进自己怀里,力道却是温柔小心,一面故意霸道的用脖子拱着她的脖子,像是也要把她弄脏似的,“要不是你,我能觉都没睡就赶回来,还敢嫌弃我脏?”
“我没骗你,你身上真的臭臭的。”白渌嫌弃的耸了耸鼻尖,故意推拒他的靠近。
其实她虽然嘴上开着玩笑,心中却是纳闷。他这个男人向来爱干净,不洗澡,不睡觉。身上从不洒香水,却总有一股清冽的薄荷味道。
这一度还让白渌有些好奇,最后发现那是剃须水的味道,只是遗憾自己没有机会用,身上的味道没有这般清爽。
后来,白渌明白,其实,喜欢一个人,未必就是他的眼睛,他的眉毛,他勾起嘴角的笑。喜欢他,如同一种追溯久远的探寻,而原罪就是那种独特的味道。
在别人的身上永远找不到。
只是此时,就算他一夜未睡并没梳洗,可是不过十几个小时,至于身上一股奇怪的味道吗?到说不上是臭,但的确是不好闻的。
池城突然不说话,沉沉的蹙了眉,好像是不高兴了,却又不像。白渌脑中蓦地闪过什么,却如同对于他眼中的碎影似的,没有抓到。
他渐渐放松了些禁锢,闭上了眼睛,不自然的说道:“臭就臭吧,那你也要陪我睡觉……”
下一秒,他已经沉沉入睡。白渌看到面前男人眼底的青灰,就连轻耸的眉心都透着憔悴。心口蓦地划过一道痛意,嘴角却上扬了。随即,向坚硬的胸口靠了靠,也睡着了。
两人一觉睡到晚上九点多才行,崔嫂琢磨着两人也该吃饭了,又不好意思开门去叫。
虽说渌渌现在有孕在身,不能……可是,都说小别胜新欢,两人打打闹闹也是有可能的,可别出了什么问题。池城年轻身体好,向来也知道做事轻重,可万一不小心得意忘形,可就不好了。
直到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楼,白渌看到崔嫂的表情,才不由红了脸,她自然也猜出了崔嫂的想法,狠狠瞪了池城一眼。
池城乐呵呵的干笑两声,故意不理她。
“崔嫂,不好意思,我有些累,睡得时间长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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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马上就要揭开了,大家莫急~
今天也就这么多了……泪眼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