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城和白渌刚打算出门,正好看到许少君带着范佳琪来了,于是又折身进了屋.
“你们要回大院啊,早知道我们昨天就来了。”许少君绕进了客厅,翘着二郎腿就坐在了沙发上。
“没事,我们也就是回去吃个饭,时间还早。”池城将大衣随手放在一边,也跟着坐了下来,“怎么没带央央一起过来?”
“被她姥姥接过去玩了。”许少君随口回答,看了眼范佳琪,“她偏要把当年生央央前写的胎教笔记带来,说是给渌渌看。”
“那些可是我听课三个月的心血,一节没落,认认真真记了好几本子呢。”范佳琪投给老公一个白眼,随即拉起了白渌的手说道:“本来早就该来看你的,只是前段时间央央也住院了,一直错不开身。刻”
“央央怎么了?”白渌略带担忧,或许是自己也有了孩子,一听到央央住院,她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接着便更加抱歉,人家孩子住院了,自己现在才知道。于是不免抬头看了眼池城。
池城立马看懂了她的心思,笑着解释,“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你当时出门不方便,我就自己去的医院。”
白渌这才稍感安慰,毕竟,池城替她去看了噱。
“没事,央央已经好了。”范佳琪若无其事的挥了挥手,只是提起女儿的名字眉眼间还是多了一抹柔和,“就是小感冒引起的,结果竟然染上了肺炎。小孩子的身体就是这样,以后你生了就知道了,烦心的还在后面呐。”
白渌听得脸色微变,心脏都跳得快了起来。
范佳琪似乎意识到自己话多了,赶忙安慰,“你也不要太紧张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自己,吃好睡好最重要。池城那么细心,将来生了孩子,你肯定不会太操心。”
范佳琪说着,还若有所指的瞪了许少君一眼。
白渌有些不好意思,想来池城应该把她先兆流产的事情告诉许少君了,也就没再多说。
范佳琪这才从包里掏出四五个笔记本出来,递给白渌,“这些笔记挺有用的,比书店里买的那些书更实际。你没事可以看看。”
白渌微笑着道谢,“本来我也想去听听的,都说那个老师是从新加坡请来的,讲的不错。只是我的情况医生建议说还是不要多跑,当时还觉得挺遗憾呢。”
“看吧,我就说渌渌用得着!”范佳琪冲着许少君得意的挑眉毛。
许少冷哼一声的吐槽,“就你那字,还没我写的好看,也不怕人家渌渌看了笑话。”
范佳琪不屑的反驳,“你还好意思说呢。理说这些东西都是老公该帮着写的,可是当年你哪里陪我听过一节课了,还不是我挺着大肚子自己去听的?”
许少君有些心虚,便转头和池城说话了。范佳琪模了模白渌的肚子,告诉她一些自己当年的心得和经验,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
没呆多久许少君就起身说要走了,“你们赶紧回大院去吧,记得替我们问好,改天再去看池爷爷。”
池城点头,也没挽留。倒是白渌突然觉得以前也没怎么有过交集的范佳琪其实性格很好,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骄纵。
许少君转过头看了眼白渌,面色依旧平静,只是突然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了句,“你的身子最重要。”
随即,拉着老婆出了门,回头让送他们到门口的池城赶紧进屋去。
白渌外套已经月兑了,害怕着凉也没敢出门送,站在窗户边看着携手离开的两人。心头唏嘘。
太多的人,当初都以为是错的。可是,时间就是有本事让两个相差迥异的人粘合在一起,慢慢融合渗透,直至一体。
许少君的话她懂。他必然是知道池城的病的。
他是想告诉她不要想太多,可是,就算她的身子最重要,如果没有他,她与肚里的孩子也就失了最重要的人。
池城将许少君夫妇送上车就回屋了,看到白渌惆怅的立在窗边,便款款走来,下一秒已经将她拥入怀里。
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人的呼吸与心跳仿佛都合着一个拍子进行。
过了好久,白渌才缓缓开口。她的嘴巴还贴在池城的胸膛上,说起话来闷闷的,似乎是从池城的心里发出的,“范佳琪说,她和许少君过两天会去国外转转,是庆祝结婚两周年。”
池城没有说话,手掌依旧紧密的贴合在白渌的背上。
白渌慢慢将头抬高,额头可以碰到池城的下巴,“等我生完宝宝,估计也过了结婚一周年,我们也出过转转好不好?”
她说的很慢,一字一顿,像是琢磨着用什么语气什么用词更好。
池城依旧沉默,只是,环住白渌身子的手臂明显紧了。
他多么想立马答好,他甚至想提议两人去环球旅行,管他什么公司,管他什么画廊,他们统统不要。可是此时,他竟然连开口安哄的勇气都没有。
从前不允诺,是因为以为不值得。现在不允诺,是因为,我已经没资格。
真正爱你的男人,不会说我们以后如何如何,他只说现在,只说他能做的。可是,他现在能为她做的,不多。
过了好久,池城突然放开了怀抱,“这些以后再说吧。”
他没有看她,转身去拿两人的衣服,一面给自己套上,一面帮白渌穿好。两人都再也没有说话,沉默的出了门。老张一路开车,感觉到车内的气氛明显不对,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池城没想到刚一下车,白渌就主动迎上来攀住他的胳膊,心头一跳,扭头看她。白渌笑得一脸明艳,好像从前吃过的糖葫芦,微红的脸上裹着一层剔透的糖衣,甜蜜到骨子里。
他的手下意识的去模她的手,纤细的手指,跟小葱似的。他的指尖轻轻摩挲在上面薄薄的肌肤,好像连纹理都模得清楚。池城突然俯身对着白渌的耳垂说:“我现在就想转身回去,好好疼你。”
最后四个字,从他濡软的舌尖轻轻吐出,白渌下意识的抖了抖。好像蛇信子划过了身子似的。知道他故意逗她,但也有几分是真吧?白渌不由红了脸,抬头狠狠瞪他。却见池城满不在乎的哈哈大笑起来,随即如同得逞的孩子,得意的带她向门口走.
颜梓已经闻声开门,看到小两口笑得这么自然,乐得不得了,还不由抱怨他们怎么这么晚才来。
池城也没多解释,只是嘴甜的和家里的长辈一一打着招呼。
两人没在老宅呆多久,吃完饭又和长辈聊了会儿就回家了。池城说要出差一阵子,正好带白渌一起去转转。颜梓一听,高兴的称好,只说不用急着回来,如果公司有事,大不了让池朝寒再回去重振江湖。
只是千叮咛万嘱咐让白渌注意安全,千万不要再出什么意外。还责备池城为什么又要出差,还急着明天就走。
以出差为理由告诉长辈,这是之前两人商量好的。而白渌坚持也要跟去,原本池城不同意,最后在她的坚持下妥协了。
其实,他又何尝不想?上一次去美国,在上手术台的时候,他有多想见到她,只有自己清楚。
白渌今天注意到婆婆手上的戒指,所以突然想起自己和池城结婚时那个如同麻将面似的钻戒,此时暗忖着当时也不知道被自己随手丢到哪里去了。
那么大只,如果丢了多心疼啊。
白渌虽然现在才想起心疼来,还是很认真的翻找起来。池城在洗澡,她隔着房门喊他,“我的婚戒哪里去了?”
池城没有听清,她又重复了一遍,池城已经关了淋浴,大概是洗好了,探出一颗湿漉漉的头来,“你说什么?”
他心情不错,脸上笑眯眯的望着白渌。而她的脸已经冷了。
池城也渐渐正了表情,缓缓从浴室走了出来。他身上还缀着水珠没有擦干,浑身上下只围了一块浴巾,露出好看的月复肌。
四目相对,他突然不敢面对那双澄澈见底的眼睛。
白渌脸上三分愤怒三分绝望,指尖已经深深的嵌进了手中的文件,好像下一秒就要将它戳穿似的。
“这是什么?”白渌的齿间挤出几个字来。
“阿渌,我……”
“你混蛋!这是什么!”白渌尖叫道,“你个骗子,说什么会努力和我在一起,说自己会尽力。这是什么?这就是你说的尽力?”
话音未落,她的眼泪已经簌簌滚落下来。以为自己早已坚强到没了泪水,却原来,因为他,什么都变得容易起来。
白纸黑字,他的决定。百分比例如此清晰,老人的,她的,孩子的……是应该叫做资产分配,还是遗书?
下一秒,手中的纸质已经成了碎片,白渌手臂一扬,纸片便如同雪花似的飘在空中,缓缓降落。
“都要成妈妈的人了,怎么老哭呢?”池城笑着走来,若无其事的将她拥入怀中,声音略带酸涩,却明明是笑的,“我那是给咱孩子留的,你怎么能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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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这么多吧,明天偶还是忙,估计更得比较晚,大家早些睡,别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