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喧闹澎湃的斯巴达克中央广场,此时位于广场最顶层的“空中天台”上面,则安静的坐着一群斯巴达克斯这座城市身份最高的一群人。
空中天台并不露天,而是处于一个最容易观看比赛的位置,这里并不是所有斯巴达克居民可以进入的,只有到了某种位置,才可以在这里观看所有比赛,也可以说是“俯视所有人”。
窗口处,一位身穿黑色大褂,有着长髯长须的老者,俯视广场。
“王欢、王岩,你们的决定已经做好了吗?”
老者口中淡淡的说道,听不出任何情感。
“吧嗒……吧嗒……”
一阵声色俱全的咀嚼声音响起,就好似是在回答老者的问话。
老者眉头微微一皱,转身望向不远处,在那里,有两名孩子,其中一名穿着笔直的燕尾服,白皙的面孔,被梳理得井井有条的黑发,黑色的眼睛,一个脑袋比较大,虽然从容貌上看去明显是个孩子,不过从他那冷漠的眼神,深沉的神态足以看出这绝对不是一名简单的孩子。
在这名站着的孩子旁边,是一个肥头大耳,愣头愣脑的孩子,约莫六七岁的模样,虽然这名孩子与前者眉宇之间有那么一丁点的相似之处,但与前者相比,这名孩子显然就是一个“平民”。
老人看到那名站着的孩子时,眼里流露出的随和显而易见。
“王欢,请告诉我你的选择!”
不庸质疑的问话,换来的则是不庸质疑的回答。
“我选择兽王!”
孩子的声音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
老人眉毛挑了一挑,饶有兴致的问道。“为何?”
孩子老成的摊了摊手,说。“因为我相信利益永远高于一切!虽然人王啸天的实力毋庸置疑,不过相对于兽王战胜人王的赔率足以让家族再续任一届斯巴达克城主之位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老人似乎对王欢这名孩子的回答很是满意,虽然表面没有表露任何赞赏,但眼里的欣慰已经暴露了一切。
“王岩!你呢?”
老人的语气由温和变成了冰冷,似乎对发问的对象很是厌恶。
叫王岩的孩子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老者的问题,而是正津津有味的吃着手上的鸡腿,似乎对老者的出言不屑与否。
王欢扭头看了看埋头“干活”的同伴,面无表情的说道。“他选了人王,不出意外的话,今天过后,他就将被逐出斯巴达克!”
在王欢说出这番话的同时,名叫王岩的孩子眼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但却稍纵即逝,利马回归到了对于手中鸡腿的贪婪。
王欢,王岩,斯巴达克王姓世家的第一第二顺位继承人,确切的说二人同父同母,是一对双胞兄弟。
斯巴达克城中国家族还是有一些的,但王姓家族仅此一家,而且也只有中国王家才有这个资格角逐斯巴达克城执掌权。
斯巴达克城没有世袭的权利,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人们各凭能力去争取,在这里居住着世界各地的家族,有些家族甚至古老到本身就是一部见证世界兴衰的存在,而中国王家,也在此列。
“嘿嘿!这鸡腿的味道实在是太棒了,入口即化,还有留香,王欢!你不来一只吗?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出产自中国九寨沟的《九寨鸡》,每年光养这些鸡的钱就要数不胜数!还有这个,澳洲罗斯黑牛肉,这牛肉简直劲道得要命,但却不塞牙齿,你不是最讨厌吃牛肉的吗?这黑牛肉你可消受不起了呀!哈哈!不过这瓶八三年的什么什么红酒我不介意分给你一杯,这还是死老头冲着咱俩其中有一人要走了才舍得拿出来的呢!”
名叫王岩的孩子裂着满口是油的大嘴,眼睛盯在琳琅满目的餐桌上面,如数家珍一般介绍着餐桌上面每一道世人都无福消受的餐点。
王欢微笑着摇头说道。“这就是为你送行呀!到了外面你可就吃不到这些食物了,所以你今天尽量多吃点,如果不是斯巴达克规定不准携带,我一点也不介意为你准备几车这些食物的!”
“哈哈!我就知道还是老哥你对我好,不像那死老头,一毛不拔,简直比铁公鸡还铁公鸡!啊呜!”
王岩说完一口咬住手上的鸡腿,闭着眼睛无限的享受,简直就是一副不羁的小王八蛋模样。
望着眼前这两位王家第一第二顺位继承人,老者眼中有担忧也有期盼,担忧的是他们之中会有一人从今天起被逐出斯巴达克城,被逐出斯巴达克城是何概念?无异于皇子被罢免了即位的权利,不管今天这两个孩子谁被逐出,都是王家的一大损失。而老者之所以欣慰,则是因为王家第一顺位继承人王欢的出色,这名打一下生就含着金汤勺的孩子,没有辜负王家的期盼,虽然仅有七岁幼龄,但其所表现出的优异,已经得到了族中长者的认可。
可以说,老者的所有心思全都在王欢的身上,而对于虽然是胞胎的王岩,他则是恨不得马上将他赶出斯巴达克城,然后派遣自己最为出色的私人部队将其绞杀,杀过之后还要将尸体切割成一块一块,散落世界各地,让其永不超生,对于王岩这个小王八蛋,老者一秒钟也不想再看到他。
只不过,出于地位,老者势必会表现出一种“宽容”的态度,因为他心里已经知道今天谁将会是被遣送的答案。
“噢!兽王……兽王……凯瑟……凯瑟……”
广场上人们爆发出新一轮高亢而又澎湃的欢呼声,久经勇敢者游戏的人们都清楚,听到这个声音,就是揭晓了比赛的最终胜利者。
人王王啸天静静的躺在白色的合金土上面,合金土是一种最适合打雷和修炼的用土,如今网球场地也多半使用这种合金土,乃是人工研制合成。
让人意外的是,王啸天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伤痕,依旧是匀称协调的完整躯体,不过他的一双眼睛已经被血洞所取代,而站在他头顶不远处的兽王凯瑟,手中正好握着两枚鲜血淋漓的眼球。
所有观看今天这最后一场比赛的人们想必此生都不会忘记刚才惊心动魄而又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幕。
当比赛宣布开始的一瞬间,两名站在人类巅峰的强者彷如闪电一般相互冲向了对方,在几秒钟内交手数十次,最终兽王格挡住了人王攻进的拳头,食指和中指齐齐插入了人王的瞳孔,分毫不差。
人王没有做多余的反抗,因为他清楚自己可以在失去战斗力之后忍受对方的不杀之恩,但却不知道对方是否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不过人王王啸天依旧是这样做了,他的整个身体并不是因为双瞳的痛苦而倒下,也不是因为丧失了完全的战斗力而倒下,而是以一种百战胜强者亵渎自己的自尊而倒地,这种倒地无异于“求饶”。
一名勇敢者游戏的百战胜强者,就这样放弃了尊严,放弃了荣耀,放弃了曾经无数人为之欢呼悦雀的崇拜,毅然决然选择了这样一种失败,不能不说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决心,可要知道,对于强者而言,死亡或许会永垂不朽,但是苟且的活着,甚至比死亡还要悲哀。
兽王凯瑟张着满是唾液的大口,前胸剧烈起伏个不停,刚才数秒钟与人王王啸天的搏斗他明显不占任何上风,然而此时,他却毫发无伤的站在人王的头顶,虽然他不清楚为何这位他视为最好对手的人王会以这样一种可悲乃至可怜的方式向自己求饶,不过他却始终都在犹豫是否将这名曾经万众瞩目的人王扼杀掉。
“……你……这么做值得吗?”
许久之后,兽王似乎想到了有一种可能会让无比自负和自信的人王做出这样的选择,口中发出生涩而又古板的汉语问道。
空洞的瞳孔中,鲜血顺着人王王啸天的脸颊流满了白色的合金土地,没有人可以体会到他此时所忍受的痛苦有多么的深刻,不过人王到底是人王,在他那张没有被鲜血侵染的脸孔上面依旧保持着平和和肃穆,只不过在听到兽王凯瑟的询问之后,王啸天的嘴角诡异的挂起一道弧度,没有给出任何答案。
“决定追随于你……哪怕是我受万人所指,数万人所骂,又如何?”
这是一个答案,一个只有人王王啸天自己知道的答案,因为这个答案响起在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