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华灯初上的时候。巴拉丁闲来无事,一路溜达到湖滨公园边上的《爬藤茶馆》喝茶。他找了一个临窗的座位坐下,望出去就是一洼湖水,泡了一壶“铁观音”,正在慢斟细咽。月光下的湖面,波光粼粼,偶有张灯结彩的游船驶过,令人神清气爽。
一个服务员轻手轻脚地过来问他:“先生,你是不是很寂寞,需要叫一个陪茶小姐陪你说说话吗?”
巴拉丁头回听说茶馆里还有什么陪茶小姐,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他好奇地问:“陪茶小姐是干什么的,怎么收费?”
服务员回答:“陪茶小姐是我们茶馆的服务项目之一,就是陪客人聊聊天,介绍一下茶艺知识。我们这里的陪茶小姐都是大学生,收费不贵的,每小时100元。”
巴拉丁说:“好吧,你给我叫一个,要清爽点高雅点的哦。”
服务员说:“先生,你放心,我们这里的陪茶小姐都是一等一的靓妹,包你满意。”
巴拉丁正埋头品茶,过了不一会儿,感觉有一个女孩子已经静静地坐到他对面。他抬头一看,惊奇地叫起来:“怎么是你?”
坐在对面的女孩也惊奇地跳起来:“啊,吓死我了,拉拉,怎么会是你呀?太巧了。杭城市真是太小,处处逢故人。”
原来,服务员叫来的陪茶小姐竟然是尤言。
巴拉丁关切地问:“尤言,很久不见,你最近过得好不好?”
尤言讪笑着说:“不好,自从那次被你撞了一下腰以后我就没好过。”
巴拉丁态度真诚地说:“我那次确实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结果会弄成这么糟糕。”
尤言说:“我也没怪你,不知者不为过。再说这件事你说不说结果都一样,乔一鸣迟早都会知道的,迟早都会开掉我的,你也不必太自责,把它忘了吧。”
这段时间,尤言遭遇了人生的滑铁卢,被客户责难,被同事排挤,被上司打压,陷入人际关系和职场政治的漩涡里,跌落到人生的低谷中。她今天意外遇到巴拉丁,有种久别遇故友的感觉,分外亲切,顿时有种异样的情愫在心中涌动。
巴拉丁调侃说:“那次在庆功宴上,你那杯红酒要是不倒在阿萌身上,而是倒在江南卫视老大身上,说不定你就是邓文迪第二了,老大虽然比不上默多克(美国传媒大亨)那么气焰熏天,但也是说一不二的主,谁还敢对你说三道四呢。”
尤言语气哀怨地说:“拉拉,求你了,我都混成这样了,你就别落井下石了。”
巴拉丁说:“好,好,不说了,”他继而关心地问,“那你现在干什么呢?”
尤言说:“落魄凤凰不如鸡,我还能做什么呢,离开综艺频道《幸福密语》节目组后,人事部把我安排到民生频道,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根本没有我的位置,很长时间都没发我的通告,那个该死的制片人还叫我去拉广告,我要真有那本事就好了,完不成任务只发生活费。我现在上班不上班都一样,反正上班也拿不到几个钱,索性窝在家里当宅女。”
巴拉丁说:“你真的是在家里当宅女?你不是在婚庆公司做婚礼司仪吗?”
尤言说:“我骗你干嘛,那是老黄历了,自从我不上节目后,婚庆公司觉得我没有知名度了,叫不高价钱,就不找我了。普通司仪到处都叫得到,价钱还便宜。如今,我在单位里在家里都是做沙发土豆,很无聊。一个朋友介绍我来做陪茶小姐,说空着也是空着,是找点事儿做做,赚点小钱补贴生活。”
巴拉丁说:“你觉得做陪茶小姐有意思吗?”
尤言说:“我不喜欢这份工作,但我得养活自己,我生来就没有被人养活的福气。我总得干点什么。行尸走肉的感觉让人不爽。人活在世上,总不能什么也不干。哪怕是爱上个什么人,也算是一生的事业。”
尤言总算碰到了一个可以说上话的人,一时间就像打开了话闸子,话特别多。
巴拉丁说:“我还是头回听说有陪茶小姐这么个职业,真是孤陋寡闻了。环境不错,工作也轻松,卖艺不卖身,挺好。”
尤言说:“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怪不得有人说笑话,青春痘长在哪里不难看?别人的脸上。打嘴巴打在谁嘴上不疼?别人的嘴上。说的就是你这种人。你很难理解我心中的苦痛。好了,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了。拉拉,巧是巧噢,今天居然就碰到你了,你常来喝茶吗?”
巴拉丁说:“不常来,到这里来喝茶还是第一回,就碰到你了。不过,说句朋友之间的话,你别不爱听,你如果真靠陪茶小姐赚钱,那实在是不靠谱,你的当务之急是赶快搞回自己的本行,接广告,接代言,才是人间正道。”
尤言愁眉苦脸地说:“我也想啊,可谁给我机会呢?”
巴拉丁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说:“哎,尤言,我想起来了,我老爸的公司想找一名形象代言人,你要有兴趣,我可以推荐你。”
尤言说:“那好啊,你老爸的公司是著名大公司,福布斯也排得上号,如果能做它的代言人,我可就是咸鱼翻身了。拉拉,我得好好谢谢你。”
巴拉丁说:“你先别言谢,我还没跟我爸说呢,八字没一撇,成不成还不知道呢。”
尤言说:“不管成不成,我都得谢你。现在的人都是势利眼,白多黑少,谁会理睬我这个落魄的小女子,躲都来不及。你能够想到我,我就很感动了。”
巴拉丁说:“那行,我回家就跟我老爸说,叫他别再找人了,形象代言人就是你了。”
尤言高兴地说:“我们约一下,哪天我请你吃饭。
巴拉丁回到家,向巴浦说了一大堆理由,提出让尤言担任巴氏公司的形象代言人。
巴浦本身对尤言已有深刻印象,也承认她有潜质,具备主持人的杰出才华,觉得她如果当初没有竹萌压着,也许早就崭露头角了。现在,既然巴拉丁推荐她做代言人,也是机缘巧合,他于是点头首肯。
巴浦经过一番幕后运作,事先和几位主要董事打了招呼,再召集董事会提出议案,与会的董事举手表决通过后,尤言走马上任,顺理成章做了巴氏公司的形象代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