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谢天及其父谢忠在职时,无论公事还是私事,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绝不混淆,更不可能营私,是以,在官场上秉公执法清正廉明油盐不进被百姓尊称为铁榔头的二人,在大多数被他们挡了财路官途的小人眼里则是该死的大棒槌大仇人,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瞅机会准备抓谢家人的小辫子,期望把谢家人除之而后快,然而,谢家从来没有给过他们那样的机会。
天长日久,这些人心中的仇怨越积越深,大有与谢家势不两立的态势,当然,在谢天及其父在位时,他们的这种心思都不敢表现出来,直到,谢天死,谢家殁。
谢家无主,慕容雅又一直坚持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生是谢家人死是谢家鬼等等道理就是不肯重回丞相府,直气的丞相放出话来说再不管她谢家的事。
而江湖独孤世家,在六年前为了孩子的未来,也把独孤峥嵘生的儿子谢远接回了远在千里之外的独孤家,使得本就冷清的忠王府更加的冷清,除了几个忠心的丫环仆人侍卫,以及慕容雅和谢宁这两个主人,诺大的忠王府便再没有其它人了。
落到如此地步的谢家,一时间让那些恨不得谢家人全都死无葬身之地的仇人也唏嘘了几分。
世人都有喜吃牛肉而不舍得亲手杀牛的思想,那些视谢家为仇人的人自然也一样,对于谢宁他们这样人单势薄的孤儿寡母,他们不忍心或者直接说是不屑于亲自动手。心计高深的他们常常在子孙面前有意无意地提起这份仇恨,把自己的怨气和恨意在不知不觉中深种在少年子孙年轻不谙世事的心里,这也就直接导致像东方朝他们这样大的一群孩子会对谢宁那般的万分仇视,逮着机会就想聚众群揍她这个痴儿。
不过因为谢宁一年到头几乎也出不了两次门,所以他们的机会并不多。而前两天若不是慕容雅有心让谢宁去花市上转转,他们依旧没有机会。
听完杨义的话,谢宁的眼神已经变得极其悠远深邃。
自己这边才出门没多久,他们便知道了她的动向,更是轻易就引开了修为已至地玄初级的几个侍卫……看来他们不但处心积虑的想要报复她,更是早已在她身边或者说是在谢府安插了眼线。
那日若不是她的灵魂附入了这具身体,这身子怕是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了,届时,为人母的慕容雅恐怕也再生无可恋,而曾经辉煌万分的谢家,在这圣京之中也一定再也不会存在!
若然如此,那些借子孙之手灭了谢家的老东西可算是美梦成真了。
“仇人。”谢宁略带苍白的薄唇微动,低低地道了一声。
“什么?”方静和杨义转头看向谢宁,不解地问道。
“我要他们所有的资料,七天,你们办的到吗?”谢宁平静地道。
方静与杨义对视一眼,立刻便了然了谢宁口中的他们是哪些,也正因为知道,他们两个的眉头立刻便皱了起来。
“宁宁,我们现在还不是他们的对手,报仇之事一定要从长计议,千万不能冒险。我的玄功马上就要跨入银品巅峰了,到时候就算依然斗不过东方朝,但趁机揍揍他那几个狗腿子已经完全不在话下,更何况方静也已突破银品初级,我们两个联手,胜算会更大一些。谢家的敌人就是我杨义的敌人,我绝对不会让你白白被欺负了去的。”原本语重心长想劝谢宁的杨义此刻已经握紧了拳头,语气愤恨,咬牙切齿。
他对东方朝他们的怒火恨意,由此可见一斑。
“杨哥哥说的对,宁宁你可千万不要冲动,东方朝傲慢阴狠,他身边的那些人也是圣京有名的纨绔子弟,平时横行霸道无恶不作,他们发起狠来决计不会考虑后果的……他们后台很硬,就连皇帝陛下也要礼让三分的。”方静冷静下来之后,也开始分析起了其中的厉害关系。
听得两人的话,谢宁突然笑的单纯无害,“你们两个想多了,我只是想要他们的资料而已,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我要想报仇,也得先模清他们的底细不是?”
原本苦口佛心劝导谢宁的两人同时睁大了眼睛。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好精辟的一句话!
他们出身军人家庭,对兵法自然颇有兴趣,平时也阅读过不少有关知识,却还从未在哪本书里看到过这般言简意赅一语中的的言论,才刚刚恢复正常的宁宁却能说出这般的话,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两人心中同时生出一个感叹:不愧是战神谢天的女儿!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们认可的主子,绝非池中之物。
刹那间,两人对谢宁肃然起敬。
“好了,我再问一次,你们办得到吗?”收起笑容,谢宁严肃地正声问道。
“办得到。”不再废话,方静和杨义同声回答道。
坚定地说出那三个字,从来都还被大人们当做孩子的他们,恍惚间都突然有一种错觉,自己的心中,似乎正有股压抑许久的蓬勃正气欲要喷薄而出,而自己的灵魂,更像一把欲要出鞘的利剑一般,兴奋激动,蓄势待发!
在谢宁的授意下,两人转身离去,刚刚走出小亭,身后却又传来了谢宁并不大声地命令:“不依靠任何人,只有你们两个!”
两人脚步一顿,很快便再次向前走去,只是,他们的心,更加的火热了。
注视着他们两个的背景,谢宁淡笑,真正的璞玉,只有在磨炼中才能最终的成为无价之宝,他们两个,她不会看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