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和先前不一样的是,这一次张成林并没有去那布店,而是在王府旁的那间酒馆前停了下来,然后四下里环顾一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便一转身走了进去。
大地瓜看了一下门前酒馆随寒风飞舞的幡子。
“悦来酒楼”
大地瓜叹了口气,回国头来时,却发现张成林已经走了进去,便也一闪身走了进去。
张成林方才在那布店里其实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酒楼,因为在它的三楼靠近王府的一侧,正好有一个窗子。从下面看上去,那窗子正好可以看见王府里面的情况,所以他的心里稍一合计,便有了上这酒楼来观望一下的打算,毕竟那王府中守卫深严,而且又有重火力。自己若不经过一番侦查是万万不可妄动的,那姓孙的说过“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况且自己又是偷袭,只有知彼了才能出其不意,打他个措手不及!
“队长,咱们今儿没带银子啊,怎么还进酒馆了,您真是准备玩霸王到底?”大地瓜看到那酒楼里生意不错,环境中又飘着一股浓浓的菜香,月复中不禁有些骚动起来,但是一想到自己又没银子,所以只好向张成林施压,好早离了这个地方,毕竟眼不见心为静嘛。
张成林听到这话,心中是又气又恨,但是碍于现场环境,又不好发作,只好忍了下来,轻轻的吧地瓜拉到自己耳边说道:“你他娘的几根肠子老子还不清楚,饿了不是?待会给我可劲了吃,银子的事老子管了!”
张成林说完便又直起了身子,拍了拍身上的衣物,然后向柜台走了过去。
柜台里此时正有一个中年那人在那里算着什么,手里的一个算盘,被他拨拉的“咔嚓”直响。
正在张成林快要接近那柜台的时候,一个尖嘴猴腮的小伙子却突然从后面跑到了张成林的面前。
这年轻人,生的好生消瘦,个子不高,不只是长期没吃饱的缘故还是怎么的。这小子面黄肌瘦,加上又是一副尖嘴猴腮的样貌,所以张成林一看见这小伙子,便有一种想笑的感觉。
整个就是他娘的一猴子!
“客官,您要干什么?”那猴子,不,那年轻人冲着张成林说道。
“笑话,还能要什么?我要吃饭!”张成林对着那年轻人说道。
“哟,您瞧我这嘴,我是问您要吃些什么?”那年轻人经这么一通呵斥,但却并未卖脸色,而是继续摆着一副笑容问道。
“嗯!”张成林应了一声,却并没有说话,而是拉过了身边的大地瓜,对那店伙计说道:“这位爷想吃什么,你们就做什么。”
大地瓜瞧了张成林一眼,但是看见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闪避,一副成事在胸的样子,当下也放下心来。娘的一不做二不休,不吃白不吃。
想到这里,大地瓜便拍了拍手,然后“咳咳”了两声,对着那店伙计道:“给爷来二斤馒头,一斤牛肉,再加上一只烤鸡……”大地瓜此时点着点着菜,忽然觉得腰杆渐渐变得硬了起来。
这种感觉是他从来没有过的,长久以来的穷苦日子和征战,早已将他的腰杆变得不堪重负,现在突然能敞着性子大吃大喝,实在是他妈的太爽了,谁知道咱没钱?咱也来过过地主老财的生活!咱也装一回大爷!
那店伙计看着大地瓜霹雳哗啦的点了一大通荤菜,不由得又上下打量了起面前的二位来。
这怎么看也不像能经得起这么折腾的人啊!
大地瓜点罢了菜,突然看见面前的店伙计正睁着一双猴眼睛打量着自己,不由得心生大怒,对着那店伙计呵斥道:“看什么了?怕大爷没钱给你,赶紧的、麻利的跟老子整好了,对了你再拿一壶酒过来!”
大地瓜本就生的魁梧,此时发起火来,脸色变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样子十分狰狞。那店伙计看见此等情景,哪里还敢再说个“二”字,当下便不再言语,只顾点头。
难道爷们就这么不像个有钱人?
大地瓜有些纳闷了,真是他娘的见鬼,现如今连个店小二都学会欺善怕恶了,世风日下啊。
一直在他们面前站着的店伙计此时见二位爷不再说话,便转过了身子,准备离去。不料却被张成林给一把揪了回来。
店小二那瘦弱身子骨,哪里是张成林这等久经战场的人对手,于是张成林毫不费劲的就给把他拽了回来。
“爷,您还有什么吩咐?”那店小二苦着脸问道。
“等下菜给我们端到楼上来,咱们要三楼靠这边的那间!”说完张成林对着那店小二比划了一下方向。
没想到这话刚说出来,那店小二便连连摇头,直说“不可”!
这一下可让张成林有些恼怒,他寒着脸对着店小二大吼道:“为何不可?”
“客官,说不可便是不可!您就选个其他的地方吧!”店小二哭丧着说道。
“怎么,那间房我就坐不得?你今天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老子便不会放你!”张成林又说道。
“客官息怒,那间房已经有人了!”店小二说道。
“赶了!”张成林吼道。
“哎哟,客官您就选个其他的地方吧,这人我可得罪不起啊!”
张成林刚想继续追问,不料一个中女乃女乃男人却突然从里卖弄走了出来,拉住了他的手。
“客官,客官,怎么回事?”那中年男子道。
张成林抬头一看原来是刚才那柜台里算账的那男人,便张口道:“我要吃饭,可你们这店小二却不让我们吃?”
“怎么回事?”那男子回过头又望着那店伙计问道。
“掌柜的,这位爷想要‘贵字间’,我说那房已经有人了,可这位爷硬是不让!”那伙计道。
听到这里,那中年男人又回过头对着张成林一拱手道:“这位爷,真是不凑巧啊,那间房已经有人了,现在还没出来,要不我给二位换到二楼,您看怎么样?”
张成林看见这老板满脸笑容,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也不好再发浑。于是便对他笑着说道:“掌柜的这话说得我爱听,不像这小二般不识进退,你比他识趣多了,不过爷我今儿还就是要那房间要定喽!”
中年男子听到这话,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但很快又恢复了一脸笑容,道:“这位爷,您这么做可就有些难为我们了,来者皆是客,您叫我可怎么办好?再说了,楼上那几位可是本店的贵客,小可也不好开口叫人走不是?”
“哈哈哈哈!”张成林听见这话,却大笑了起来。对着那男人道:“刚才就听小二说他得罪不起那几位爷,可不想楼上的是谁啊?这么大派头!”
“那是保安团的人,这乱世里咱这小店能开的起来,全靠那几位爷的照顾,要不然早让日本人给端了!”
“哟?什么人呐是?连日本人都给面子?”张成林也有些诧异。
“这几位爷和这东义的日本人头头关系甚密,我是得罪不起的,所以二位爷,还是另选地方吧,得罪了他们谁都不好过!”那男人说完,又对着张成林拱了拱手。
“爷我还偏就不走了,对了掌柜的,按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将那几位爷给劝走了,那间房就归我们了?”
“这……”那掌柜的没有想到张成林会突然这么说,一时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
“走,地瓜咱们上去!”张成林也不理会那掌柜的,叫了大地瓜一声,便朝楼上爬了去。
“上去吧,好说歹说你们不听,上去挨了苦头,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楼下掌柜的看着二人背影,暗骂道。